第3章 死亡回响
地铁隧道的渗水在靴底积成血红色水洼,林墨跟着荧光箭头走到尽头,发现墙面上用手术刀刻着母亲的名字——林雪娥。当他念出这个名字时,整面混凝土墙突然坍缩成数据粒子,露出后方隐藏的生物研究所入口。
【记忆锚点一:青藤生物实验室(已定位)】
防爆门识别系统亮起的瞬间,林墨的视网膜自动投射出虹膜密码。他听见颅骨内传来齿轮转动的声响,仿佛有微型钻头正在脑组织上雕刻密钥。门开的刹那,腐臭味混着福尔马林气息扑面而来,走廊两侧的培养舱里漂浮着数百具与自己容貌相同的躯体。
“欢迎回家,9999号。“广播里响起机械合成音,走廊灯光逐盏亮起,每盏灯罩里都嵌着颗布满血丝的眼球。林墨的太阳穴开始抽痛,那些培养舱中的克隆体突然同步睁开眼睛,他们的瞳孔里旋转着不同颜色的倒计时。
通风管道传来爬行声,林墨冲进最近的实验室。操作台上散落着泛黄的实验日志,他抓起最上面那本,发现自己的婴儿照片被钉在扉页,下方用红笔标注着:【冗余数据清理进度99.99%】。
“找到你了。“冷冰冰的机械臂穿透门板,林墨翻滚躲开攻击时,瞥见追击者是与自己完全相同的克隆体。不同的是对方左臂完全机械化,电子眼中闪烁着紫色数据流。更诡异的是,这个克隆体穿着染血的外卖员制服,胸牌上的工号比他早三年。
电磁力场在掌心凝聚的瞬间,林墨发现能力形态发生了变化。蓝白色电弧中夹杂着血丝状物质,击穿克隆体胸膛时带出大量纳米虫群。这些机械虫落地后立即开始复制,很快聚合成人形轮廓。
“我们是被遗弃的错误代码。“克隆体胸腔发出齿轮卡顿的声响,机械臂突然延长刺来,“但你才是最大的bug!“
林墨撞翻试剂架,玻璃瓶碎裂释放出紫色烟雾。克隆体接触到烟雾的皮肤瞬间碳化,露出下方的合金骨架。他趁机扯下墙上的消防斧,劈开克隆体头颅时,飞溅的不是脑浆而是加密数据碎片。这些碎片在空中拼成母亲的脸,那张脸正在无声地说着“快逃“。
【记忆锚点破解进度30%】
警报声骤然响起,所有培养舱开始排放绿色液体。林墨冲进主控室时,整面电子墙突然亮起,显示着密密麻麻的监控画面——每个屏幕里都是不同年龄的自己被追杀的场面。当他伸手触碰操作台时,指纹认证系统自动通过,全息投影弹出二十年前的实验记录。
画面里,母亲抱着婴儿时期的他站在培养舱前,机械触须正从舱内伸出。“植入阿尔法芯片后,冗余数据清除程序就能...“戴着鸟嘴面具的研究员话音未落,婴儿突然发出非人的尖啸,所有电子设备同时爆出火花。
“原来我才是病毒。“林墨按住突突跳动的太阳穴,主控电脑突然自动打印出一份档案。当他看到“林雪娥“的死亡证明日期是1999年9月9日时,冷藏库方向传来金属撕裂声——十二个完成机械改造的克隆体正破门而出。
逃亡途中,林墨撞进标着“记忆焚化室“的房间。成排的铁架上摆满玻璃罐,每个罐子里都漂浮着不同颜色的大脑。当他靠近观察时,某个罐体突然炸裂,记忆液喷溅在脸上,无数陌生画面强行灌入意识——
五岁生日时被绑在手术台上,机械触须刺入枕叶;十五岁在车祸现场,本该死亡的自己伤口涌出纳米虫;还有三天前雷击瞬间看到的真相:那道闪电根本不是自然现象,而是从天基武器发射的定向能量束。
【警告:记忆过载导致海马体溶解风险】
林墨踉跄着扶住铁架,发现每个记忆罐的标签都是不同日期。当他拿起最近的罐子时,罐内大脑突然睁开电子眼,显示屏上跳出红色倒计时:【距离世界格式化还剩27天】。
克隆体的脚步声逼近,林墨砸碎通风管道钻了进去。爬行过程中,他的手掌被某种粘稠物质粘住,透视模式下看到管道内壁布满神经突触状的组织。这些肉壁随着他的移动分泌出酸性黏液,靴底开始冒出白烟。
管道尽头通往环形大厅,中央矗立着百米高的圆柱形培养舱。当林墨看清舱内物体时,胃部剧烈痉挛——那是棵由人类肢体嫁接而成的巨树,树干上嵌着母亲的脸,每根树枝末端都连接着外卖员的头颅。
“这是所有失败品的归宿。“机械合成音从头顶传来,天穹状的金属顶棚裂开,降下由无数手机屏幕组成的脸,“你本不该觉醒,我们明明删除了所有记忆锚点。“
林墨的电磁力场不受控制地爆发,整座大厅的电子设备同时过载。在闪烁的火花中,他看见培养舱表面浮现出母亲的手写日记投影:【墨儿不是冗余数据,他是打开新世界的钥匙】。
克隆体军团撞破墙壁冲进来的瞬间,林墨跃上剧烈震颤的培养舱。当他触摸到母亲面孔的刹那,巨树所有头颅同时睁开眼睛,两百道激光束交织成死亡网络。千钧一发之际,他口袋里的手机自动播放三天前收到的视频彩信——未来自己的惨叫声竟然与激光频率产生共振,在空气中撕开量子裂缝。
【记忆锚点一破解完成】
【获得奖励:时间凝滞(每次使用消耗1年寿命)】
【解锁隐藏信息:所有外卖订单都是记忆碎片】
跌入裂缝前,林墨最后看到的画面是机械巨树急速枯萎,树干裂口中掉出半张烧焦的工作证。证件照片上的母亲穿着实验服,胸前铭牌印着:【青藤生物首席执行董事林雪娥】。
黑暗持续了仿佛一个世纪,直到林墨摔进某间公寓的浴室。镜面碎裂的声音在耳边炸响,他抬头看见镜中的自己正在老化,皱纹以每秒一年的速度爬满脸庞。当他试图移开视线时,却发现脖子无法转动——无数数据链从镜中伸出,正将他拖向镜面世界。
“不要注视...“未来自己的警告在脑海中炸响,林墨用新获得的能力强行凝滞时间。在万物静止的0.5秒里,他看清镜中藏着机械胚胎的雏形,那东西的触须已经刺入自己后颈。随着能力解除,他挥拳砸碎镜子,飞溅的玻璃碎片中,某片映出母亲抱着机械胚胎微笑的画面。
浴室外突然传来钥匙转动声,林墨闪身躲进衣柜。透过缝隙,他看见现在的自己正推门进屋,那个“林墨“的后颈处嵌着完好的阿尔法芯片,手机屏幕显示日期是三天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