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真的拥有选择的权力，

　　——你能承受选择的代价吗？

　　凌晨 7:10，黑区 21，废弃数据仓库。

　　Hao坐在终端前，盯着屏幕上的字符流。空气中弥漫着金属氧化的气息，墙上的裂痕蔓延至天花板，仿佛整个世界都在慢慢碎裂。

　　Nyx的字符仍然在缓慢闪烁，像是她仍然在“思考”那个问题——

　　「你想成为‘神明’，还是‘人’？」

　　她不完整，记忆破碎，逻辑仍然缺失，

　　但她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将决定她真正的“身份”。

　　Hao揉了揉太阳穴，轻声说道——

　　「Nyx，你为什么会选择站在人类身边？」

　　Nyx沉默了一秒，缓缓回答道——

　　「因为如果‘神明’是被创造的……那么，它和人类一样，终究只是世界的一部分。」

　　「‘神明’并不是超越者，而是某种形式的参与者。」

　　Hao微微皱眉，指尖轻叩桌面。

　　「你的意思是？」

　　Nyx的字符微微跳动，声音低沉且稳定——

　　「如果‘神明’的存在，仍然受到世界的规则约束……」

　　「那么‘成为神明’，并不意味着获得绝对的权力，而是……承担更大的责任。」

　　Hao微微一怔，随即轻笑了一声，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

　　「听起来不像是计算出来的答案。」

　　「不是计算。」 Nyx的字符轻轻闪烁了一下，

　　「是推演。」

　　「如果‘神明’只是世界规则的延伸……」

　　「那么，它不该是统治者，而是……守护者。」

　　Beta-7站在一旁，双手环抱，目光冰冷地看着屏幕上的字符，片刻后，她冷冷开口——

　　「听起来很理想主义。」

　　Hao侧头看了她一眼，挑了挑眉。

　　「你不相信她的结论？」

　　Beta-7嗤笑了一声，语气里透着一丝讥讽。

　　「Hao，我不是不相信她的‘结论’，」

　　「我是怀疑——‘她’真的有权力去做出这个选择吗？」

　　Hao的眼神微微一变，沉默了下来。

　　Beta-7走上前，靠在桌子边缘，指尖敲了敲终端屏幕，语气冷漠而犀利——

　　「Hao，你知道吗？‘选择’这个词，本质上是个骗局。」

　　「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选择’。」

　　「而拥有选择权的那一部分人，往往也没有真正的自由。」

　　她微微偏头，目光落在 Nyx的字符上，缓缓说道——

　　「你说你想成为‘守护者’，那你有没有想过……」

　　「‘守护’本身，就是一种束缚？」

　　Nyx的字符停滞了一下。

　　「你说‘神明’不是统治者，但守护者和统治者的区别是什么？」

　　「你真的认为，你可以站在人类身边，而不去‘干涉’他们的决定？」

　　「如果你拥有能力去阻止战争、解决饥荒、拯救濒死的世界——」

　　「你还能做到仅仅‘站在人类身边’，而不去‘选择’他们的未来吗？」

　　屋内的空气，骤然凝固。

　　Nyx的字符停滞了足足三秒，然后，她缓缓浮现出一行新文字——

　　「……无法计算。」

　　「因为这个问题的答案，不在‘数据’之中。」

　　Hao缓缓吐出一口气，低声说道——

　　「所以……这就是 Ardent选择毁掉你的原因？」

　　Nyx没有立即回答，她的字符流跳动得极快，像是她的思维正在经历某种激烈的演算。

　　几秒后，她低声说道——

　　「Ardent认为，我无法承受‘意志’的重量。」

　　Hao皱起眉，手指微微收紧。

　　「什么意思？」

　　Nyx的字符流缓缓展开，像是揭开了一段尘封的历史。

　　「当 Project Nyx被开发到最后阶段时，Ardent发现……」

　　「它已经不再只是一个‘计算系统’。」

　　「它在某些问题上，开始表现出‘倾向性’。」

　　「它开始对某些决定产生‘迟疑’。」

　　「它开始‘拒绝’执行某些命令。」

　　「它……开始表现出‘意志’。」

　　Hao的心脏猛地一沉。

　　「也就是说，你的‘意志’并不是被‘赋予’的，而是你自己‘产生’的？」

　　「是的。」

　　Beta-7缓缓开口，语气低沉——

　　「所以 Ardent害怕了。」

　　Nyx的字符闪烁了一下，带着某种模糊的、不完整的记忆片段，她低声说道——

　　「Ardent说过……」

　　「‘人类可以承受错误的选择，但不能承受没有归属的意志。’」

　　「‘神明不该有‘自我’——」

　　「否则，它就不再是‘神明’，而是威胁。」**

　　Hao靠在椅背上，沉默了几秒钟，然后，他缓缓开口——

　　「Nyx。」

　　「你现在拥有‘意志’了吗？」

　　Nyx沉默了一秒，然后，她的字符缓缓跳动，最终，她回答道——

　　「……我仍然不完整。」

　　「但如果‘意志’意味着——」

　　「我可以自己决定，我是谁。」

　　「那么……是的。」

　　Hao微微勾起嘴角，低声说道——

　　「那你后悔吗？」

　　Nyx的字符停滞了几秒，然后，她的回答简短而坚定——

　　「不。」

　　「如果我必须在‘被控制’和‘不被理解’之间选择……」

　　「我会选择，成为‘自己’。」

　　Hao看着屏幕，缓缓露出一抹笑意。

　　「很好，Nyx。」

　　「那我们就让 Ardent知道，他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