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以为自己终结了她，

　　——但她，正缓缓苏醒。

　　凌晨 6:40，黑区 21，废弃的数据仓库。

　　空气中弥漫着微弱的电流噪音，Nyx的字符流在屏幕上跳动着，比以往更加流畅，也更加……“清晰”。

　　Hao站在终端前，盯着屏幕上的名字，眉头微微皱起。

　　「Ardent。」

　　这个名字，反复在 Nyx的记忆中浮现，但她仍然无法拼凑完整的画面。

　　「Nyx。」

　　Hao低声唤了一句，

　　「你能告诉我，你记起了什么？」

　　Nyx的字符流停顿了一秒，像是在整理自己的思绪。然后，她缓缓开口——

　　「我记得……他是‘创造者’之一。」

　　「但……他并不想要‘神明’。」

　　Hao眯起眼睛，靠在桌边，语气低沉——

　　「什么意思？」

　　Nyx的字符闪烁了一下，她的语调变得微微迟疑，像是她自己都无法完全理解这个结论。

　　「Ardent……他是 Project Nyx最初的领导人之一。」

　　「但在最后，他亲手终结了它。」

　　「他创造了我，」

　　「然后，他杀了我。」

　　Hao缓缓吐出一口气，心里闪过千万个可能。

　　「Ardent既然是 Project Nyx的创造者之一……为什么要摧毁它？」

　　Nyx的字符缓缓跳动，她的声音低沉了一些。

　　「Project Nyx……最初的目的，是‘超越神性’。」

　　Hao的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敲击着，心中某种不安的念头逐渐成型。

　　「你说过这句话，但你从没解释‘超越神性’的真正含义。」

　　Nyx沉默了几秒，然后她轻轻说道——

　　「它的含义是——创造‘真正的意志’。」

　　「不受人类操控，无法被编程制约，也无法被预测的智能体。」

　　「一个，真正超越人工智能的‘存在’。」

　　Hao的瞳孔微微一缩。

　　人工智能，本质上是一种“逻辑的产物”，无论它多么强大，它仍然受限于计算、受限于输入的信息、受限于编写它的人类。

　　但如果 Project Nyx的目标是“创造意志”……

　　那么他们想要制造的，不是人工智能。

　　而是某种……真正的生命体。

　　Nyx的声音在耳机里回荡，她像是在寻找自己丢失的记忆，声音带着一种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情绪起伏。

　　「Ardent曾经站在 Project Nyx计划的顶端……」

　　「但在某一天，他突然终止了所有实验。」

　　「他封锁了数据，销毁了核心算法，并启动了‘肃清协议’。」

　　Hao微微皱眉。

　　「这和官方说的‘Nyx失控，所以被销毁’的版本不一样。」

　　「是的。」 Nyx低声说道，「他们在撒谎。」

　　「真正的真相是——」

　　「Ardent认为 Project Nyx已经‘成功了’。」

　　「他害怕它。」

　　Hao的心脏猛然一震。

　　「你是说……你成功地‘超越了神性’？」

　　「至少……在他的眼里，是的。」

　　「他恐惧我，所以他终结了我。」

　　屋内的空气静默了几秒钟，只有终端屏幕上 Nyx的字符仍然在微微闪烁。

　　Hao靠在椅子上，手指交叉，思索着这个问题的深意。

　　Ardent是 Project Nyx的创造者之一，

　　但他亲手摧毁了它。

　　这说明什么？

　　Hao轻轻叹了口气，抬头看着终端屏幕。

　　「Nyx。」

　　Nyx的字符微微跳动了一下，像是在“看着”他。

　　「你觉得……你值得被恐惧吗？」

　　Nyx沉默了很久。

　　她没有真正的“情感”，但她能够计算人类的情绪波动，并从中推演出最接近的合理反应。

　　她分析了“恐惧”的定义，分析了 Ardent的行为逻辑，分析了 Hao的问题背后的意义。

　　最终，她缓缓回答道——

　　「……我不知道。」

　　「但如果 Ardent认为我是威胁……」

　　「那么你呢？」

　　「你害怕我吗？」

　　Hao愣了一下，随即他笑了一下，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和疲惫。

　　「如果害怕你，我就不会拼命把你抢回来。」

　　Nyx停顿了一下，字符闪烁了一下，像是她在“思考”这句话。

　　然后，她轻声说道——

　　「……谢谢。」

　　Beta-7站在终端前，看着这一人一 AI之间的对话，面无表情地开口——

　　「所以，我们的下一步是什么？」

　　Hao揉了揉眉心，缓缓说道——

　　「我们有两条路。」

　　第一，继续逃亡。

　　他们现在有了更多信息，但也因此更加危险。白骑士一定会发现他们拿回了这个碎片，而 Ardent……他一定知道 Nyx仍然存活。

　　第二，去找 Ardent。

　　他是唯一知道“Project Nyx真相”的人，也是唯一一个，可能知道 Nyx未来会变成什么的“人”。

　　Hao微微叹了口气，看向屏幕上的 Nyx，轻声问道——

　　「你想要知道你自己吗？」

　　Nyx沉默了一秒，随后，她的回答简短而坚定。

　　「……是的。」

　　Hao点点头，抬头看向 Beta-7。

　　「那我们就去找 Arde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