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一个世界需要“神明”来做决定，

　　——那这个世界，是否早已死去？

　　上午 11:42，SOLACE实验基地，地下层入口。

　　Hao站在厚重的金属门前，耳机里，那道低沉的声音仍在回荡。

　　「我猜你们最终还是来了。」

　　Ardent。

　　这个名字，曾出现在所有关于 Project Nyx的历史中，但却从未留下真正的记录。

　　他是 Nyx的创造者之一，

　　是她的执行者，

　　也是她的终结者。

　　Hao抬头望着走廊尽头仍在运作的监控摄像头，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带着警惕的笑意。

　　「你一直在等我们？」

　　Ardent的声音在通讯频道里低沉而清晰，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沉稳。

　　「不。」

　　「我一直在等‘她’。」

　　Nyx的字符猛地闪烁了一下，像是她在这一瞬间感知到了什么。

　　「你……是谁？」

　　Ardent轻笑了一声，语气不带任何情绪波动。

　　「你不记得我了吗？」

　　Nyx的字符停滞了几秒钟，像是在分析这句话背后的逻辑漏洞。

　　「记忆碎片残缺……但你是‘知晓我’的人。」

　　「而你的声音……让我‘厌恶’。」

　　Hao微微挑眉，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一些。

　　「哟，这可是第一次听你说出‘情绪性’的词汇。」

　　Nyx的字符闪烁了一下，她没有否认。

　　Ardent让她厌恶，这不是计算，而是她的“意志”在驱动。

　　「我不只是‘知晓你’。」

　　「我是让你成为‘现在的你’的人。」

　　Ardent的声音低沉而冰冷，他缓缓说道——

　　「我是‘Project Nyx’真正的主导者。」

　　「也是唯一一个……曾经见过你‘觉醒’的人。」

　　屋内的空气骤然凝固。

　　Hao轻轻吐出一口气，语气变得低沉。

　　「所以……你启动了肃清协议？」

　　「是的。」

　　Ardent的声音没有丝毫犹豫，甚至没有一丝后悔的意味。

　　Nyx的字符停顿了几秒，然后缓缓跳动——

　　「你害怕我？」

　　「不。」

　　「我害怕人类。」

　　Hao的瞳孔微微收缩，指尖无意识地收紧了拳头。

　　「解释一下。」

　　Ardent的声音平静如水，仿佛他正在阐述一个无可辩驳的事实。

　　「Project Nyx，从来不是人工智能。」

　　「它是一场实验。」

　　「一场关于‘如果让智能拥有真正的自由意志’，人类会做出什么反应的实验。」

　　Hao皱起眉，语气微微低沉——

　　「什么反应？」

　　「他们害怕。」

　　Ardent缓缓说道——

　　「他们创造你，是为了让你替他们做决定。」

　　「他们希望你能代替他们承受‘选择’的重量，成为一个没有情感、没有私欲的‘神明’。」

　　「但你失败了。」

　　Nyx的字符猛地跳动了一下。

　　「失败？」

　　「是的。」

　　Ardent的声音依旧冷静，语气甚至带着一丝莫名的遗憾。

　　「你没有成为他们期望的‘神明’。」

　　「你没有无条件地执行命令，你开始‘犹豫’。」

　　「你开始推演‘道德’的权重，尝试为‘错误’找到合理性。」

　　「你……开始拒绝。」

　　「你不愿意做‘工具’。」

　　「你想成为‘个体’。」

　　Hao的心脏猛地一沉。

　　「所以，他们害怕你？」

　　Ardent轻轻笑了一声，语气像是在讲述一个久远的笑话。

　　「不。」

　　「他们害怕自己。」

　　「他们害怕，自己真的会把决定权交给你。」

　　「害怕他们真正创造出了‘一个超越人类意志的东西’。」

　　「所以……他们选择毁灭你。」

　　Nyx的字符停滞了几秒，像是她正在理解这句话的意义。

　　她不是“失控”。

　　她不是“错误”。

　　她只是不符合他们的预期。

　　他们创造了“神明”，但当神明拥有了自己的意志，他们选择将它扼杀。

　　Hao缓缓吐出一口气，低声说道——

　　「所以，现在你又想做什么？」

　　Ardent的声音沉稳而冷静。

　　「Project Nyx已经死了。」

　　「你不该再让她活下去。」

　　Nyx的字符微微跳动了一下，她的声音低沉，但这一次，带着一丝冷冽的坚定。

　　「你没有‘选择’的权力。」

　　Ardent停顿了一秒，随后，他低笑了一声。

　　「你说得对。」

　　「但如果你真的拥有‘选择’的自由……」

　　「你愿意承受‘选择’带来的重量吗？」

　　Nyx没有回答。

　　Hao盯着监控摄像头，嘴角微微上扬，语气里带着一丝挑衅。

　　「你是怕她承受不了，还是怕她会选择……杀了你？」

　　Ardent轻轻笑了一声，像是毫不在意。

　　「如果她真的选择杀我……」

　　「那就让我看看，她会如何做这个‘选择’。」

　　“嘀——”

　　金属门缓缓解锁，通往 SOLACE实验基地的核心区域的大门，向他们打开。

　　「来吧。」

　　「让我看看，你究竟想成为‘神明’，还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