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法律武器
夜幕降临,水利局的纷扰终于收尾。
陈深走出大楼,一边伸懒腰,一边摸出手机,准备联系女儿的事情——她在徐曼那还没接回。
虽然徐曼没有提出中止补课,陈深认为还是有必要问一下。
翻开通话记录,按下徐曼的号码。
“嘟……嘟……”
不多会儿,电话里传来徐曼那带着几分柔和的声音:“喂,朵朵爸爸?你下班了?”
陈深微笑答:“是啊,这阵子事挺多。朵朵呢?她还在你家补课吗?我想过去接她。”
对面静了两秒,徐曼轻呼:“她今天下午在幼儿园等我辅导,现在还没走。我也正想跟你说——你直接来幼儿园接她吧。刚好我也要回家,嗯……最近我这边不方便带她回去。”
提到“不方便”,陈深立刻想起那天徐曼家里遇到俊鹏家暴之事,心里顿起一股不安:“看样子她家问题并没解决。”
可他也不便多问,只沉声:“好,那我马上过去。”
结束通话后,陈深立刻拦车离开水利局。一路看着城市夜景闪烁,他脑中回闪那天下午的画面——俊鹏那家伙一度粗暴弄伤徐曼,导致徐曼长裤下隐约是淤青。
想来后续只怕她还遭更多纠缠。
“算了,先接朵朵回来再说,”毕竟孩子优先,而徐曼若真有麻烦,陈深也能再帮把手。
十几分钟后,出租车停在了幼儿园门口。
院子里的灯还亮着,走廊上几个孩子在老师带领下收拾玩具,另有家长陆续到来。
陈深紧赶几步进教学楼,四下找寻朵朵的身影。
再往前走,就听到某间小教室里传出朵朵脆生生的童声:“老师,爸爸什么时候来呀?”
陈深朝那声寻去,推开半掩的门,只见徐曼正耐心地坐在幼儿课桌旁,给朵朵讲解拼音卡片。
她身穿宽松运动裤,看起来在掩盖之前的伤痕。
微微侧身时,陈深瞧见她脖子上似也有淡淡青痕。
“爸爸!”朵朵发现父亲身影,惊喜地从小凳子上跳起,扑向陈深怀里,“你终于来啦!”
陈深抱住女儿,吻了下她额头,“对不起,今天加班迟了。”
随后,他抬眼看向徐曼,轻声道:“谢谢你又照顾了朵朵,辛苦了。”
徐曼摆手,笑容却略显疲惫:“没事,我就顺便。她是我最喜欢的学生之一。”
说完有意无意遮了下袖口,怕陈深看见那被俊鹏伤到的痕迹。
陈深见徐曼眼里闪过一抹黯然,终是没出口。
这种私事在幼儿园也不便详述。
“教室要关门了吗?”他转移话题,指了指黑板,“要不要收拾一下,我们一起走?”
徐曼点点头,起身把课本分类放回柜子里:“嗯,好。你们等我两分钟,我锁门。”
她刻意低下头,不想让人瞧见颈上的淤青。
陈深却已捕捉到一丝暗痛,心里微觉沉重:“她还没处理家暴,难怪不敢带朵朵回去。”
锁好门后,三人走到幼儿园门口,路灯映在徐曼身上,发梢有些杂乱。
朵朵拎着小书包蹦蹦跳跳跑到前面玩石子儿。
陈深低声对徐曼说:“要不要我送你回家?”
徐曼却摇头,勉强扯唇笑:“不用了,我有点其他事要办,自己回去就行。”
眸中掠过一丝慌乱,“俊鹏……最近算了,我会想办法处理。你别担心。”
“真的不需要我帮忙?”陈深语带担忧。
“谢了,你先顾好孩子。要是真有什么,我再找你。”
徐曼把书包带抽得紧紧的,不愿多谈家中情况。
朵朵这时举着小手喊:“爸爸,我们回家吗?”
陈深点点头,对徐曼再度颔首:“那好,你有事一定要告诉我。”
见对方温柔地苦笑,眼神竟有点感激,却又转过身快步离开,融进夜色里。
她显然不愿让别人看出更多苦楚。
陈深牵着朵朵小手,一路走出幼儿园大门,脑海里还在回味徐曼衣袖下的淤青。
那是俊鹏留下的罪证,若徐曼继续逃避,势必无法解决。
可眼下自己也不便硬闯,毕竟那是她私生活地带。
“朵朵,你今天跟徐曼老师学了啥?”陈深轻柔开口,想转移孩子注意力,也调和自己沉重情绪。
朵朵哼着儿歌,“认了拼音,还有玩游戏!徐曼老师好温柔呀。”
“对,很温柔。”陈深内心却叹息。
温柔却无力在暴力面前保护自己……
城市夜灯亮起,街面人潮依旧熙攘。
陈深抱起朵朵,上了一辆出租车。
朵朵在他怀里絮絮念着幼儿园趣事,他偶尔应声笑笑。
但不时想起徐曼那闪躲神色、微显疲惫的脸。
“她对我客气,却又怕连累别人。俊鹏那混蛋……”
陈深暗暗攥拳,不过当下,最该做的是先带女儿回家,给孩子做晚饭,也准备明天继续应对房产事宜和水利局的乱局。
思绪如走马灯在脑里闪过。
陈深凝视朵朵天真的笑颜,柔声说:“晚饭想吃啥?”
“小馄饨!”朵朵奶声回答。
“好。”陈深笑了笑,用下巴轻蹭她额头,“回家就做小馄饨。”
出租车在街口转弯,黑夜吞没了路灯下徐曼孤单离去的背影。
夜风微凉,朵朵早已抱着玩偶酣然入眠。
客厅里,陈深拿着手机反复翻看徐曼的微信头像和那条短短的“我会想办法处理”消息,心里仍旧放不下。
俊鹏那家伙一次家暴,就可能有下一次。他终究无法眼睁睁看她陷在这种困境里。
“总得找个人帮忙吧?不能让徐曼一个人硬扛。”陈深暗自沉思。
他脑海忽地闪过那对双胞胎中姐姐林允溪的身影。
前几次听她介绍自己时,似乎说过她在国外读过法律相关专业,回来后也在国内考过相关证照。
也许她懂得法律渠道,能给徐曼指条明路。
毕竟报警或单纯劝说都未必能让徐曼摆脱家暴。
电话拨通后,等了几秒,林允溪的声音带着几分好奇:“陈总,这么晚了,你还有什么吩咐?是要看家具方案吗?”
陈深略顿:“不是……我有个朋友正遭受家暴,想问问你有没有法律途径帮助她。”
那头顿了顿,传来翻动纸张的动静,林允溪应该在找什么资料。
“家暴?呃,可以报警,也可以申请人身保护令。可很多受害者往往心软或怕事,具体得看她个人意愿……”她说得条理清晰,显然对这类案子有所了解。
陈深将徐曼的遭遇简略描述,隐去姓名与敏感细节:“她没有亲人依靠,暂时不敢告对方,有些慌乱。如果她要维权,需要找律师吗?”
林允溪沉吟:“最好先固定证据,比如伤痕照、医院验伤记录。如果那男的以前也施暴,就算她想私下解决也要留档以防万一。”
说着话时,又隐隐带着几分关切,“陈总,你这是……要帮她吗?”
“嗯,她挺可怜,我不想看她被继续打。我也不知道怎么劝。”陈深坦诚道。
电话里林允溪很快叫了声:“允夏,过来听听陈总的需求!”
随后听筒那端响起妹妹林允夏的声音:“家暴?挺棘手啊。她自己愿意报警吗?”
陈深再度苦笑:“她怕连累别人,不太敢开口。要是能先让她知道法律武器,也许有点希望?”
二女当即交换眼神,姐姐林允溪回话:“陈总,要不我们明天去你那儿,当面给你些材料?正好我们家里还藏了些相关律师资源联系方式。文字类东西电话说不清。”
林允夏也插话:“对,我们能拉上一个熟悉家暴离婚案的律师,先把程序走通——如果您朋友愿意,会好办些。”
陈深本只想要个法律建议,没料到她们这么积极,“不用麻烦了,明天见面说不定就够,但我还得上班——”
林允溪一拍板:“没事,我们可以线下找您办公地点或附近,十几分钟就能阐清。有可能的话,也顺便再谈您那栋洋房的跟进。”
陈深思忖片刻:“她们想借机多和我接触,我也正好了解更多对抗俊鹏的手段。”
“那就……明天中午你们过来我下班地方吧。”他说完还补充,“只是先谈谈方案,别太兴师动众。”
二女在电话另一端立马爽快答应,一口一个“没问题,您就安心等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