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男生 其他 知否,我祖父配享太庙

第59章 扬州第一次“天网行动”

  盛老爷宣布就职“临时总指挥”的当天下午,就迫不及待烧起了自己的新官三把火的第一把火。

  当然与其说是迫不及待,不如说是早有预谋。

  “此次行事讲究的就是一个快,准,狠,要迅速的做实事情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让人无可辩驳。

  其他的人早已在转运使处及中枢处备案,吾等只需按照计划出手就好。

  只要找到了人,做实了事情,主动权就牢牢的在我们这里了。”

  盛紘十分清楚的记得他与刘敞之间的谋划。

  故侯府嫡子遇刺案二日,嘉佑元年二月二十日即丙申年丙辰日,盛紘就职“临时总指挥”并起草扬州临时第一号指令。

  “扬州知州府帖江都、广陵等县并诸镇寨、运河巡检司:准淮南路转运使司宪札,奉刑部劄子「严戢奸宄、申明保伍事」,照得本府地当漕运襟喉,商旅辐辏,合行条禁如后:

  一、关津盘诘事:

  运河各闸口、扬子桥等津渡,凡纲船、客舟经泊,巡检司须率弓手查验。

  漕船须持发运司纲解、押纲官印历。

  客商须赍本贯州县公据,载明货色、人数。

  无凭私载者,船货没官,人送司理院勘鞫。

  二、坊厢联保事:

  城内厢分、城外草市,仰团甲严行保伍法。

  凡赁屋侨居者,本坊团头须集十家邻保具结,开具「某坊某户留宿某人,系某处籍贯,作何营生」。

  五日一报县尉司,无保状者限时驱遣。

  后续查出奸细,出结邻保皆杖八十,团头枷号半月。

  三、擒拿鞫审事:

  各巡铺、烽火铺丁壮,遇可疑者即缚送县衙。

  县尉须当日初审,具录供状。

  重犯申本府司理参军覆核,寻常流民牒回原籍。

  敢有私纵、滥刑者,该管押司、曹官各罚铜二十斤,吏人刺配本路牢城。

  右帖扬州诸县、镇寨、厢巡,准此施行。仍仰江都县勒石漕河口,广陵县张榜四门,每旬具结状缴府。此牒。”

  盛紘也是耍足了威风,一篇行水流云般的行文片刻之间就写出,轻轻的把行文往众官员的面前摊开,略带恭谨的语气说道:

  “还请各位大人一起具名吧!”

  看着这篇十分大胆的行文,扬州上下无论知情还是不知情的人都是一阵唏嘘,这“新官”上任的动静也太大了些吧!

  这样的力度怕是都能比得上皇亲国戚遇刺了!就差出动地方的驻军平叛了。

  这盛大人是知道自己“死期”将至,不管不顾,只想好好的耍把威风了吗?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给了这位平日子再“怂”不过的通判这样的勇气?但这毕竟是他们或默许或一手促成的,此时哪有不赞同之理呢?

  “知扬州军州事臣刘敞押

  通判扬州军州事臣盛紘押

  扬州司理参军臣钱公辅押。”

  如今衙门的当务之急也就是这件事了,其余无非就是十分日常的小事了,也没什么值得商量的了,各曹胥吏也就各自打道回府了。

  平日里也有些与盛紘交好的,在散会的时候,最后还是忍不住的提醒了一下。

  “维周兄,我是知道你的性子的,我也不问你有什么难言之隐,只是有几句话还是要说一二,须知狡兔三窟,就算不惜身,也要为家族传承计啊!”

  行文既然公布之后,盛紘也是趁热打铁把提前准备好的行文颁发了下去,至此扬州应急状态下一号命令就开始正式的执行了。

  残阳将运河染成铁锈色,漕船在铁索拦江处挤作一团。

  运河闸口悬着朱漆描金的禁牌,二十艘漕船沿着东关码头排成笔直队列。

  青衣官差两人一组登上甲板,腰间铜牌随着步伐轻响,船工们早已将通关文牒与货单用红绳系在桅杆下。

  粮袋按“天地玄黄”编号垒在舱口,每当验过一袋,便有书吏用朱砂在麻布封口画圈作记。

  当然表面的名义是打着以防贼人藏匿走脱,但背地里却有人在一旁圈圈点点,不知道在记录些什么。

  西市旗幡在暮春的风里纹丝不动。

  绸缎庄前支起三折竹屏风,客商们持着盖有州衙印信的牙牌,同样依次将货箱抬至屏风后查验,并记录。

  穿皂色圆领的税吏坐在胡床上,每验完一匹越罗,便往竹筹刻痕处点一滴墨,待墨迹干透方许装车。

  暗中记完的一册册税目被送入了通判府,忙的热火朝天,只见里面数十位扬州数算的好手不停的打着算盘,核对着账目。

  盛紘看着手中核算完的一册册税目,也是被震惊的吸了一口冷气,只因这账目实在是惊人。

  “明公,真是高明啊,这一手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表面上我们搜查贼人,实际上却是核算漕运,商税账目。

  这不查不知道,一查简直是触目惊心啊,这些蛀虫也是真的敢贪啊!”

  但是盛紘这么多年养成了“怂”的性子,顿时想到了后果,这么大的税目若是报上去,那可真是捅破了天啊!

  不知道要得罪死多少人?

  刘敞在通判府里却是比盛紘更像个主人,淡定的拿起一盏茶,不慌不忙的品着。

  “这么大事情,我是知道的,中枢的各位相公自然也是知道的,官家或许也是知道的,但只要不拿到亮处说,就没人会主动说。

  扬州作为我朝漕运中心数百年,不知道藏了多少污垢,当然我也不是真的要查,我只是想要告诉他们,我们是有掀桌子的能力的,这第一把火,警告他们一下,要守规矩,否则大家都别玩了。

  当然他们也绝对想不到我们敢这样的,否则有心人也很快能猜出来的,到时我们想要轻而易举的找到这些证据就不是那么容易了,只是他们不会往这方面想,或者说是不敢。”

  而第二把火也跟着第一把火开始烧起来了。

  坊正敲着铜锣走过青石巷,各家门前已摆好户籍黄册。

  戴范阳笠的士兵三人成列,最前者持铁尺丈量门楣尺寸,中间人核对户主掌纹与册上画押,末位者将查验结果记入青皮簿——这是沿用咸平年间查检私盐的旧制,簿册边角还留着当年沾染的盐霜。

  下面的官吏趁着闲偷偷的说着话,但也不时的望着,怕哪处的监察发现了他们。

  “头儿,这上面怎么这么突然,就让我们一家一家的重新登录户籍,要我说搜查贼人也不用这样吧,昨日不是刚排查过吗?”

  身旁一个一看就是经年老吏的人也是小声的说着。

  “我表妹的姨姐的侄儿在通判府里当差,是他偷偷传出来的,说是扬州有人密谋反叛,朝廷得了消息,这才假借查户籍搜寻。

  认真点,若是真有反叛,大军一至战火起,我们可过不上这样好的日子了,这可是关乎我们全家老小性命的大事。”

  这样的一幕发生在许多角落私处,但若是有心人问起,他们的消息来源于哪里,他们得到的答案或多或少都会与通判府扯上关系。

  真真假假,谁人能辩,但自古人心就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事若关己,分秒必争。

  谯楼暮鼓响过三通时,城北传来清脆的铜铎声。

  这是州衙新设的宵禁信号,十二名手持莲花灯笼的更夫沿街巡行,灯面上“肃““静“二字交替闪现。

  戌时三刻,谯楼铜钲惊起满城宿鸦。

  十二队铺兵鱼贯而出,每人左手提五连珠铁丝灯笼,右手执刻有「夜」字的铜符。

  他们踏着坊墙投下的整齐阴影行进,灯笼里特制的芸香随步伐晃动,在青石板上拖出细长的光痕。

  金鱼巷第三户的瓦当突然轻响。

  蹲守屋脊的弓手吹响竹哨,三短一长,巷口立即亮起环状排列的十六盏灯笼。

  着软甲的捕快破门而入时,灶膛余灰尚温,却见后窗支起半寸——窗栓凹槽里卡着半片青瓷,正是扬州牢城营囚碗特有的豁口。

  “丙字队封井,戊字队查沟。”

  都头的声音像在宣读刑部札子。

  衙役们们将麻绳浸满桐油垂入水井,通过绳纹波动判断是否藏人;沟渠边则架起黄铜窥管,借月光查验浮萍移动轨迹。

  更夫此时敲响特制的铁云板,两急三缓,全城三十六个暗渠出口同时升起带倒刺的铁栅。

  南门瓮城传来犬吠。

  训练有素的山东细犬拖着银链疾奔,链头缀着的铃铛在戌正时刻准时鸣响——这是为防止贼人利用犬声判断时辰做的机关。

  士兵们跟着细犬冲进废弃粮仓,只见梁上悬着七串铜钱,按北斗七星排列,最末一枚钱孔还穿着未烧尽的迷魂香线头。

  子时梆子响过,西水门浮桥升起三寸。

  水鬼们腰缠浸过鱼油的羊肠囊潜入河底,用磁石吸附可疑铁器。

  忽然有人扯动系在脚踝的朱砂绳,岸上士兵立即转动绞盘,升起个裹满水藻的铁箱——里头整整齐齐码着五十贯被剪边的私铸钱,每贯都按天圣年间制式用黄麻绳捆扎。

  丑时三刻。

  巡夜士兵发现仁丰坊井栏有新鲜指痕,顺着水痕追到慈云寺藏经阁。

  架阁库的《大藏经》匣子排列如常,唯《法华经》卷轴重量有异。拆开经卷,中空竹轴里藏着半张盐引,边缘盖着与府库失窃印鉴严丝合缝的骑缝章。

  东方既白时,二十八个坊门同时落下宵禁解除的黄旗。

  昨夜捕获的七名嫌犯已换上赭色囚衣,跪在州衙前核对掌纹。他们脚边摆着搜出的证物:剪边钱用青布包着,私盐引按面额排列。——连罪证都透着股诡异的齐整劲。

  至此,在扬州临时总指挥坐镇下的第一日行动圆满结束。

  但这边缓缓收尾的时候,其他地方的大戏却是刚刚揭开帷幕。

  “什么,他们竟然发现了那个地方,怎么不早点来报?”

  “昨日的宵禁特别的早,而且那些衙役只要见到闲杂人等都直接抓走了,根本不给你机会,简直是见人就抓。”

  在各家各府刚醒的时候,却是没想到他们不以为然的盛总指挥就给他们送上了这样一份大礼。

  在各家各府着急的时候,至于我们的盛总指挥,在忙了一夜之后,确认得到丰硕成果之后,就回家安安稳稳的休息了。

  毕竟他又不急,要急也是那些藏了某些东西被发现的人急。

  要知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啊!

  也是时候让他们尝尝他前几日睡不好,着急的感觉了!

目录
设置
手机
书架
书页
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