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啊,真是出大事了,若是我真的死了,我的研究该怎么办,以后的人应该怎么记住我”何莉叶双手抱着头说着胡话,他现在神智还没有完全恢复回来,可能是因为他是第一个接触到黑影的人,黑影在他身上留下了一点副作用。
“我还不能死,要是这就死了的话,我前半生的研究成果不就付诸东流,这比死了还难受,一想到以后的人在看到我的学术成果,却连我这个人都不知道我就难受……”何莉叶依然在神神叨叨的念叨着什么成果、研究、荣誉之类的事情,似乎这个看重生前名誉的人对财富、地位的追求超过了死亡所带来的威胁。站在他身边的护士也不得不试图按住他的身体不要让他乱动,再乱动的话掉到地板上他可是要自己爬起来。
在博泽医院里,何莉叶的病情立即引发了皮肤科、外科、骨科、内科专业医生的注意,被所谓的黑影附身的人究竟是怎么样的病理发展,此前整个王朝可是没有一例疾病案例可供研究,这次的患者的病例是无比珍贵的研究材料,有望能够了解这种“魔法疾病”之类疾病究竟是怎样发病原理。
“这位患者真是太闹腾了,这么虚伪吗?连自己都快死了都还要说什么名誉之类的。”护士一边紧紧按着何莉叶的身体,一边扶正病床以防这位神志不清的患者跌倒地板上。女护士吐着苦水,心里有万般不满,而且相比那些无理取闹的病人,这位特殊情况的患者简直是太有活力的精神病人,十分难以控制。
何莉叶的病理同时也招来了一群医生围着他转,相互观察着他的面貌,这时还不敢私自断定他的病因发展到那一步了,只知道根据书上的记录现在基本是初期精神癫痫的症状,不知道往后发展皮肤跟内脏会不会被这种魔法继续腐蚀,这绝对是最痛苦的死法。医院里见证过各种惨死的病人,但这种因记载的魔法疾病,即便是平静的听人讲述内心也都不由得为之一颤,从内到外的腐坏跟神智崩溃,若是亲眼见证可能会更加震撼。
“这种疾病你们有什么看法,病人已经初步进入癫狂症状,按医疗记载的话,往后会出现更加严重的临床病症……”周围的医生将何莉叶围了起来,窃窃私语地讨论着往后地病症是如何可怕,这间单独的病房,也是因为这种特别的病症而特意空出来的,而且何莉叶的专属病房里地面就有两层楼高,隔壁更是医院的太平间,用来存放尸体。
电灯刺眼的白光照射着这一群互相瞪眼的医生,显然他们都对此毫无准备,但如此稀缺的病情如果没有记录并发现什么成果的话,那也实在是可惜。只能麻烦请博泽院士麻烦过来看一眼了,博泽医院可是由这位传奇的医生而命名成立的,他高超的医疗技术是城内所有医学者都只能望其项背,那也只有他或许有治疗这种魔法疾病的方法。
“试管、镊子,一块纱布就好。”博泽这位四十多岁的中年人,来到这间病房时也是突然被面前这位患者的病情给吓到,看何莉叶的症状像是得了精神疾病,而且更诡异的是可能是因为魔法的原因,博泽竟然分析不了他的具体病因,除了精神显而易见的是有问题,但他的心跳、呼吸、皮肤等都还正常,除了有一点发热跟兴奋。博泽也很难确定他的病理。
“这个人也太虚伪了吧,一直说着什么名誉,所谓的精神有问题,我看他本来就是说的真话吧。”
“这位从王宫扯下来的平民也许不是一般人物,而且从他口中说的话倒也能看出来,应该是个学者,是大学学院的一位教授也说不定”
“如果是教授的话那他的面貌也太败坏印象了吧,如果是沽名钓誉之辈,最有可能的情况就是因为欺君之罪,被皇宫里的大魔法使给诅咒了,带着这个疾病被守门人给拖来了。”
“这就更不可能了,要是是因为造假的身份跟那毫无学术的原因,那么他应该被枪毙。”
博泽还在观察着病人时,门外的医生们却先嘻嘻笑笑的讨论起八卦起来了,但医生们说这种言论肯定是要被谴责的,只能小声地在门外议论。
“这种情况跟书中记载的还是不一样,看来患者很可能是患有其他特殊的疾病,不是这种黑影魔法造成的原因。”博泽想起来了雪音跟他讨论的问题,不知道她回信了没有,而那封信的内容并不是专门讨论医学的信件,而是另一件事关于医院安装无线通话电台的建议,还有邀请请他到学院里来的邀请信。
博泽曾在雪音很小的时候治疗过她的病症,那时雪音的身体还是体弱多病,不像现在这种健康状态,雪音的身体素质能恢复到普通人的水平,也多亏了博泽医生的医术;而博泽自己本身也有疾病,他对痛苦的感受很弱,但作为医生,博泽即便之情也没有办法治疗,如果哪一天自己不会再起来了,他也只是希望自己能在这期间多做一点事情,比如成立医疗团队,募集资金建造医院。
“如果在医院里安装无线电台的话,医生们可以隔着千山万水交流患者的病情,而且据我所知安装的费用并没有报纸上报道的那么昂贵,而且电力系统可使用较少电力便能启动,跟主流电力传输入规格相一致。希望您能再多考虑一下,我也很期待能与盛林城内最负盛名的医生通话,我会在与你通信。衷心希望下次商讨此事事宜时,我们能在纽兰大学院内亲自见面,敲定通信之事”
博泽可能认识到利用这种电波交流,未来医院与学院的交流的确有巨大的便捷性,现在何莉叶的病症就需要一点专业的魔法方面的意见。
博泽吩咐房间内的护士看住这名患者,自己等着雪音的回信,这家医院的确需要一部电话、无线电台。博泽不方便直接进入学院内找魔法使交流,但雪音是学院内的优秀学生,博泽见到她时可以说明一下自己的需要。
“喂,小声点,院长出来了。”医生们的议论声霎时停了下来。
“你们都在说什么呢,病人已经没事了,生命威胁暂时得到控制,都各回自己的岗位上工作”
博泽从幽静的地下上来了,可能地底环境还是太阴冷,即使在地底也安装有假窗,还是能一眼看出伪装的破绽,没有一户窗户是透着阳光的,况且是在炎热的夏季,地底深处的潮土味更不能被墙体给掩盖。
盛林王城北殿西厢舞会,太阴历155年,新历162年盛夏
致尊贵的谢菲尔德女皇陛下:
您忠诚的猎鹰终于穿越密林送来问候,这烦恼的雅罗格平原的夏天竟将高卢国家农奴们的镰刀都给融化!所幸昨日在盛林王宫画廊举办的晚宴开幕仪式上,倒教烈阳化为蜜糖——女皇陛下新赐的孔雀石冷柜足有半间屋子大,连里昂运来的水晶吊灯都羞于争辉。
但七架黄金雪橇载着禾盛西林亲王的徽记碾过鲟河桥面,连西里西亚大使豢养的侏儒乐师都忘了拉琴。亲王阁下猩红貂皮斗篷扫过波斯地毯时,十六名奴隶少女正托着镀金托盘鱼贯而入,您绝对想不到那些西海蛮人厨子竟用叉子缠绕弄成谢菲尔德女皇陛下的半身像,香槟与红酒就从女皇冕旒上的钻石中汩汩流淌!
约瑟达特公爵戴着足有三尺的假发,活像顶着蟒蛇皇宫的神像,哦这可是异域风情。他坚持要去看帝国剧院的新歌剧,却把新型的电影给说成贫贱的瞎子拙劣的模仿。我的上帝啊,公爵夫人也拖着从雅罗格平原更东面的冻原的紫貂毛边裙,这镶嵌着绯红玛瑙的裙摆等价于八乘好马!害的侍从打翻了三盘鱼子酱。不过当近卫军上校拔出佩剑切开烤熊肉时,那些远道来的而来的维阿那使节们倒忘了发笑。
最是午夜时分,那个自称大师的丛楚国的哲学家,竟在喝光第六瓶科瑞米亚红酒后,对着法伦公国大使背诵《社会锲约论》!西林亲王却用着镶嵌着祖母绿的长烟杆敲击银盘:“先生,在盛林,就连奴隶都知道契约书改用鞭子书写。”满厅顿时爆发的笑声震得枝形烛台都在摇晃。
此刻晨钟声已想过三遍,窗棂上的冰花倒比女皇的钻石更剔透。最后一件趣事:宴席将散时,有个裹着霜雪的传令官突然闯入,在亲王耳边低语片刻。但见他手中银餐叉竟生生折断——明日全城都会谣传,女皇的密使已带着新的敕令奔赴敖德萨。您忠实的仆人不得不停笔了,茶炊沸腾的呜咽恰似暴风雨前来的夜莺啼鸣。
您最谦卑的仆从
舍列夫
于圣嘉林雪宫侍女楼梯间
(匆匆以过火漆封缄,印章边缘沾着橄榄油色的污渍)
这是……这是。你是说今天的晚宴是由我的曾曾孙女?谢菲尔德女皇一世专门为我所邀请举办的?这封信件是给我的孙女写的?冯生在皇宫的楼梯间闲逛,不巧的是遇上了一位宫女错吧信件给错的乌龙事件,于是便将这封信拆开让爱德华翻译。
“自然,殿下。这只是其中一些普通的客人托仆从写的一份简单的回信,一般是由那些专门书写此类语言的文客们写的。”
冯生需要认识的人太多了,信件中有太多不知道的一些名词,那些人都是专门干什么的,冯生也自然没一点印象也并不熟悉。自己现在也才充其量是个身份比较贵的假皇帝,而且皇位现在传不到自己身上,自己却成了先皇。
“哦,殿下,这下面还有一封,需要拆开看吗?”爱德华从那封羊皮纸信封中,又拿出一封短小的信封,即便这封薄信对折后,也没一个人的手掌三分之一大,里面写的内容肯定也短小不少。
“不了,毕竟不是给我的信。现在我要干什么?”冯生突然这样提问。
“看殿下心情如何,自殿下会来之时也却有很多事情需要殿下亲自处理,一些王室内的人物也需殿下从新认识,还有今晚的晚宴活动,我想殿下应该也要先准备一下发言。王朝的兴起跟殿下您无不有深厚的关联,一些讲话也是不得不提早准备的,只是这一百多年间……”爱德华突然从冯生前面停了下来,在思索着什么事情。
“殿下可能并不清楚现在的宫廷皇家礼仪,恕我冒昧。在殿下之前的百年间,曾有一句俗语——野蛮之人不可习礼仪,若是连基本的礼仪都会搞错的话,那事态可能是外交级别的灾难!晚宴要遵循皇家礼仪。”爱德华虽然面部表情没有表现得太过恐慌,毕竟他也只是身份卑微的男仆。
但冯生却听的再也说不出话来,表情扭曲复杂的像吃了柠檬,还要学什么皇家礼仪?这个皇帝我是非当不可了吗?
门廊上扭曲着蟒蛇图纹样式花纹,爱德华看到门前这些猩红的图案后,也随即就停下了脚步。前面就是谢菲尔德女皇的寝室,那是一间嵌着鲜花的房间,还有整个王朝最昂贵的宝石雕刻而成的水晶吊灯,但除此之外象征王朝蟒蛇图案沿着墙壁,从里到外将房间给深深扭曲盘绕在一起,蛇身周边没有一丝空隙,绯红的鳞片图纹将从雪白大理石地板至高耸的穹顶的每一处空间全部挤满,王朝最至高之位的女皇此刻正端坐在房间里等着冯生。
但冯生却在这一刻脑子抽筋了,脱口而出了一句谁也不懂的语言,大意是为何身为开创帝国王朝的先祖自己,却要叩门去亲自接见现任王朝皇位的后辈?而不是门内的人恭敬地恭迎先皇重归皇位。
门楣处似乎那些蟒蛇图纹感受到了澎湃的力量,神奇的是由静止的花纹开始缓慢的扭动,这种罕见的现象连冯生自己都感到有点不知所措,即使这种现象很可能是因为源于冯生随口说的那一句话。
爱德华依然不动如山般的站在原地,他的腰挺得笔直,神情专注于观察蟒蛇扭动的路线,这条由无数胭脂跟鲜血绘制而成的大蛇,它的身体无声地从门外走廊的墙边辗转着到木门内部去,而门内似有交谈声,细微的声音可能是在关于讨论刚刚冯生说的那一句话的意思。声音微弱但还清晰,冯生跟爱德华都听见了几句关键词,这些词语是以另一种审判的语气诉说出来:“魂灵、血、祭品、祷告、死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