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春看着与自己一起站出来的三个兄弟讲:“我们四个虽然比不上凤阙营那个水耗子,但是比潜游,我们四个没有怕过谁。”
简熤看着他们问廖晓川:“原来,他们四个是许砚归麾下的人,上次交接,我还没看出来,他有这个魄力。”
廖晓川:“我们三十七人当中,能出几个?”
楚克寒:“也就六个水性好的,关鹏,旭忠,赵纺.......”
廖晓川:“唉,弄不好,这都是出人命的事情。”
简熤:“我们得将绳子拉紧点,再怎么说都是为了我们自己,可是我怕.....”
廖晓川看出来,简熤的疑虑也正是自己想说的。转身跟大众讲:“我们是不是得再想一想,这水里会不会也有虎喷营的人,在埋伏着,等着我们的人下去?”
田震:“不是没有这可能啊!”回转想一下又斩钉截铁的说:“不会,在水下打斗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决策,虎喷营不会做这种糊涂事。再说,虎喷营多数都是陆上强势一点,一旦入了水,还是我们龙襄营的主场。”
李先延:“把自己的水袋里的水都倒掉,全部给下水的兄弟。水里不能没有氧气。”
大众向着低洼出的涧边岸上,火把照亮了整个涧边,绵延半里还多。前排站了五十多个会水之人,身上都大小挂着十几二十个水袋,以免在水下氧气不够,而遭受闭不住气的危险情况。
许砚归:“现在快破晓,马上天就亮了。你们准备一下,早晨的水温会很冷,而且这涧里是什么情况,谁也不知道。不要求你们能快,只要求你们能完整的回来。”
距离不多时,山里有了破晓的日光,野鸡也打起了响鸣,野马也在山里开始飞驰,该有的野兽也开始出没。
常春:“各位,我等先下去,为你们探路。说不定,还能给你抓几条鱼吃,熬个鱼汤,暖暖早晨的胃。”
夏程粥:“先去了。”
不多时说的弟兄,和爱说话的人都忐忑不安,但是又义无反顾的走向涧边,将身上的绳子,连在一起,又将身上的锁链都连在一起。大的在前,小的在后。五十多个身手矫健,穿着简单素衣,不带任何配重,不拿任何刀斧,只是用绳子绑住腰间的挂扣。
天有了一丝明光,至少能看见一个个怀着青春二十啷当岁久经风雨的脸庞,或许有刀创,或许有剑划。但是都是为了岸上兄弟,不怕这清冽又透骨的涧底深潭刺激皮肤。
岸边,五十多个像是风中不倒的杳然,用挺拔的姿势跳进水中。然后,在荡漾的水里,用指尖的力量封住自己心脉的膻中穴,鸠尾穴,中庭穴,紫宫穴。
让血液保持缓慢但是平顺的速度,跑遍全身。以免在水里,热量飞逝的快。岸上站着的一百多人,不是四处观察,就是缓缓捋着绳子,下面要下潜的快,就放快些,要是游的满,就慢慢一拉一放。
下面有五十三个人下潜,上面拉绳子的就有一百零六个人,保驾护航。
常春水性倒是野蛮,冬天也敢在外面扫雪,扫一个时辰。到了水里,用个自己的独门绝技“电钻潜游”把双腿拧成交叉腿,双脚穿着皮靴阻断热量流逝,脚掌并成交叉状态,上半身自由旋转,通过涧底的暗流波涌让自己随着水里内劲有规律的旋转。这样的潜水功夫,可谓“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旋转中的常春,透着依稀的眩晕感觉,看见自己的下方不远处,透着明亮的破晓之光。
随后,为了不让自己偏离这束光,开口放出腹中废气,拿出绑在腰间的水袋,吸入淡氧。用内息抵抗暗流,推开涧底激流,直穿光束。可能昶山练内息的方式独特,在汹涌的波涛中练就的内力,如波涛般源源不断,如狂澜般力挽千帆。与这强大的暗流抗衡,也能拼的四五分之功,取得五六之光彩。
一个旷大的山坑内,紫晶钟乳,枣树成林,山间水边五光十色,藤蔓通天,深流见鯮鱼。往北有极其狭窄的小道石碣,王难有小溪直穿。深不见底的蓝色潭水中,突然窜出一个人,就是常春。
见他立马声嘶力竭的上来,踉踉跄跄摔在潭边,手里的锁链在潭水里不停的搅动,虽不能掀起多大水花,但却能极好的给水下的弟兄发个信号。不多时,水里不停的翻涌浪花,一个一个的水下趟者,如鱼跃龙门般出来。体力好的,赶紧腾出位置,让剩下的兄弟出来。一时半刻间,常春数了数正好五十三个。他们身上还套着绳索。
常春喘着快气讲:“你们谁记得,这里离岸边有多少距离啊?”“呼呼呼呼,我感觉有也就这绳子的长度,估计在游不到这里的话,绳子也就到头了。”
“这绳子也就四十丈长,好险啊1呼呼呼呼。”
几十人都在喘着粗气,但是这山坑浩大之处,可承载个三百人有余。
常春讲:“现在我们是安全了,可是怎么让岸边的人知道呢?”
此时秋可说:“我游回去。”
众人都看着他,此时不需要说什么感激的话,也不需要说难言的语句。
秋可:“不用担心,我身上还挂着绳子,来的时候是费力一些,但是让他们拉出去,就快多了。”
常春茅塞顿开:“对啊,我这脑子,缺了氧就不灵光了。”
五十多个人都大笑,腾出了地方,去了空旷的地方休息。秋可看见地上散落了满地的紫色枣子,紧罗密布的抓个大把,放在水里三划拉,两摆弄,洗刷干净,仰着头倒在嘴里,口齿里发出嘎嘣,咔嚓的声音。常春看见,也捡了几颗拿起来,仔细端详用牙咬了一小口,入口即可感觉到爽脆可口,汁水丰满,甜酸并济,比昶山的酒还要有滋有味。
就是枣核比别处的大了点,也硬了点。众人看见能吃,也捡起来补充补充。
眼睛尖的,看见小溪里还有活蹦乱跳,鲜活的鯮鱼,鱼鳞晶光闪闪,一点污垢都没有,鱼的眼睛里也是水晶晶,亮银银,珠落玉盘。再仔细看,水里的虾还有些在跳一下,停一下。虾体晶莹剔透。几个有力气的,扯断枣树枝条,慢悠悠来到小溪边上,几下徐力扫动,再抬起来,上边有鱼有虾。即可能吃能食。
都不需要拾拆架火,入口酥滑,有质感,细腻又甜鲜。虾肉弹弹爽爽,入口如山泉水灌入喉咙,七分的甘甜味道,三分的鲜咸味。
常春反应过来:“大家过个嘴快就够了,别一口气将这里的鱼虾枣,吃个饱。岸上的兄弟到现在还是水米未进,等锅灶过来在说吃饭的事。”
听闻此话,多数人只拿枣子,也不再狼吞虎咽,一个一个的细细嘬汁榨水。
秋可感觉体力缓缓有了四五成,站起来用手拍拍身上下摆,将附着在蓝色锦缎裤脚上的沙石,泥浆沾点水弄干净,用力摔了几下胳膊,使上劲。一个银鱼入水翻白浪,跳下去,转瞬之间就看不见水中的人影,众人都等待着他的好消息。
在湛蓝波涛中,暗流时不时就将绳子荡起来,秋可在水下将绳子牢牢攥在手里,使出全身的力气,狠拽一翻。
岸上的两个人感受到了水下拉扯力量,像是受惊的马儿,一个在前面拽绳子,一个在后面扯绳子,两人一个比一个快,人没有拉上来,两人的手抡出幻影,在破晓的光照耀下显得格外炽热盈眶。水下的秋可,感召到上面的力量,自己不在游动,随着绳子的力量,自己被飞速拉向岸上。直挺挺,首昂昂,水中的乱流更是抵挡不住这希望之力。
几十人使得力气太大,直接将秋可拽出水面,一月三尺高。众人都围了上来,许砚归和简熤将秋可抬到岸边,但是看着从深不见底的水下出来的人,好像没有什么事情只是脸憋得红一点。
田振:“下面怎么样,其他兄弟呢?”
此时,秋可内心感受到暖流,知道田振关心的是兄弟们,而不是自己的功绩。秋可吸了几口气,缓缓站起身来讲:“,其他人都在下面的山体天坑内,都没有事。在水下的激流,浪涌很大,表面上这水看着很深,但其实是一个四面八方的汇流处,往下有一二十丈远,会看到一束湛蓝色的光,哪里就是出口,出口处就是一处旷大的山谷,可容纳许多人。望南下的路,也有。通北的道也全。”
田振听到后轻轻一锤,打在秋可胸上:“好小子,这次你们都有功劳,此次演习的大功臣。”
廖晓川上前问:“水下的波涛汹涌的很吗?你是怎么找到的?”
秋可当即摆摆手:“不是我发现的,是常春,他潜水功夫真了不起,我们都在用手掌划水,身体流线。他直接使了个叫什么“电钻潜游”接着波涛的劲,旋转的身法游的快极了。”
廖晓川看着给秋可倒水的许砚归说:“你手下的能人就是多,什么时候也教教我们?”
田振接过话:“还是演习结束以后吧,说说我们这么多的人,而且多数人披坚执锐,身上的铠甲也有十几二十斤重,不便与潜水。而且兄弟们有一些背囊里还装着米饭,熟肉配给品。怎么游到那边汇合?”
李先延走上岸前,摸摸头看看已经日出的日光讲:“这是个难人的事情啊,这里不仅没有荷叶包着,更是没有羊皮这类东西,又太重了?”
东旭:“让你想办法,不是让你讲难处。我们还不知道,口粮的重要性?”
田振;“开始光是想节省时间,可是谁也没有想到这么一档子事。兄弟们想想办法,想出来也有功劳。”
楚克寒这时候也转悠转悠的来到岸边水旁,俯下身来轻轻捡起来几颗偏平的石头缀腕一甩,削出五片连环水花。像是花瓣在水中飘着,蜻蜓点水,阳关三叠一般。一闪之间,一个临光乍现。
楚克寒拍拍膀子讲:“我们每个人身上不是都用黄油纸卷吗?用黄油纸将口粮封住,黄油纸对于水有好的密封性。这样就不用担心,生米被水浸后发霉了。
至于身上的重甲,和武器入了水就会沉下去,而且会生锈。所以我看这岸边长者不少黑矾,用这种草药将汁水涂抹在铠甲和兵器上都可以防锈。所以,要身材瘦的人来背着重武器,与铠甲。”
田振听到表情就像是如雷贯耳又一语慧中:“晓川,你手下的能人也不少啊!”
廖晓川听到后,转向楚克寒翘着嘴点点头示意,真是露脸。
廖晓川:“那我们也得算一功。”
田振:“当然,所有人都动手,谁要是把自己的武器刀枪剑弓,保护不好,就从他的下发月响里扣他一笔,记过一次。”
话说完,岸上的所有人都看见黑矾就像看见月响一样,争先恐后,甚至出现用月响换黑矾的话语。
在涧底的那一边,许多人都等着剩下的弟兄到来。常春在这里恢复了七八成体力与内息,但见他面相紫气东来,两双胳膊从原来的颤抖的不停,变得有力,而小拇指也不在乏力。
“常春呐,我将才感觉好像有什么不妥,我们身上没有什么拖累的重装备,但是外面岸上的兄弟们,不仅背着锅灶,还有米面,风干熟肉,这些东西都不能见水。这可怎么办?”
随后出来复合的声音。“对啊,我们身穿的铁甲都不能见水,刀枪,斧子弓弦这些东西,更是一沾水就锈,腐蚀透了。”
常春刚刚缓上来一口气,听到这些事不免有些犯难,但是面对把自己当做这群人当中的领导者的态度,也得说点有水平的话,摆正自己的位置。
讲到:“你说的也确实值得担心,车到山前必有路。吃东西纵是大事,他们一定会把这些事情考虑周到的。”
“常大哥,你将才在水里下潜的速度那么快!那招叫什么?教教我们呗。所谓,有好东西要分享的麻。”
常春:“可以,要交学费。”
“都是一个营的,你好意思还向我们要钱?我们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不就是个潜水功夫吗?大不了我请你吃二楼的饭。”
常春:“少讲便宜话,好话全让你们说了。你啥时候见过,师父轻易把本事交给别人的?江湖规矩,拜师学艺,前三年鞍前马后,后三年马后鞍前,才得一手不传之技。哪有你们这样的,不仅没有拜师宴,连一壶酒都没有,不教,不教,不教。”
刘夏听到觉得说的不无道理:“没错,草皮他说的对。哪有不要钱的好东西,让你白拿呢?”
“得得得,我们还不学了,搞得谁还不会潜水一样。”
峰回路转,来到陇西大道,朱权臻的大队军吗浩浩荡荡的开进吴州,军队在城外安营扎寨,旁边就是河道,进取水源方便。
大小营帐围成两亩之广的片景,中间帐篷顶上隆起的龙旗就是朱权臻的中军大帐。此时朱权臻在营外的河边,解下铠甲,坐在被河水冲刷出裂痕的大石头上,端详着水里此起彼伏的波纹。
风万里骑着马飞奔而来,看见朱权臻坐在河边,右手扯住缰绳,马头向右偏,控制着马稳稳的停在河边,走向朱权臻右边讲:“将军,金鸡的粮食辎重晚上就能来到。”
朱权臻:“嗯,老风啊,你说这场仗,我们能打赢吗?”
风万里看了看此时的朱权臻背影心里有点失落道:“将军,属下说一句话。”
朱权臻听到纹丝不动道:“你说。”
风万里看着河对岸的一望无际的草原讲到:“将军,这场仗我可以输,杨千禧也可以输,赵刀统也可以输。燕云十六州可以丢,北方三十二州郡也可以丢。但是唯独你不能输,也不能让中原北方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受到外族染指。因为,我等既是输了,凭借一身本事和家赀混个温饱养家糊口不是问题,但是您是主,我们是臣。将军要是输了,就只能是牢笼中的待在之囚。”
朱权臻听到这样的话站起身,威武霸道的身姿转过来,气势凌然的看着风万里讲;“你最后一句话,像箭头一样,直穿我的心口窝子。”
风万里:“我只不过说了我为臣子该说的忠言,还望将军海涵。”
朱权臻;“什么话。明主自然对直言不讳的臣子,重视极了。”
风万里有奉上一份狠重要的消息:“将军,檀州我的眼线,回信说;在城外看见车宝山的身影。而且,据可靠的消息,劫走车宝山的人,就是突厥的所为。”
朱权臻心里有一丝疑问,他看着风万里问他:“你说,他突厥已经占领燕云咽喉,下一步就是向檀州发兵。但是,他为怎么就按兵不动?我要是他就直接拿下整个燕云十六州,虎视北方。我一直想不通这点。”
风万里:“嘶”
风万里舌头担在嘴唇上想来想去也想不到是什么原由。
突然朱权臻说出一句话:“他们没有足够的钱财。”
风万里:“为什么?会是这个理由?”
朱权臻解释:“他们已经占领的燕云下八州,战局开端已经是不无可避,既然要打,那什么最重要?”
风万里:“辎重,后勤,粮食啊!”
朱权臻;“问题就出在这上面,要么就是他们企图用中原的财力来消耗我们的军力,要么他们就是想,从后方调来辎重与我们到时再战。”
风万里:“那这么说,现在就是一举歼灭他们的好时机,但是我们还没有到燕云,就怕到时候,他们的计划已经得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