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晨微凉,细雨朦胧,妇人早点早早备好,走近房门要敲门叫二人起床,但一想太早,二人或许未醒,怕打搅二人清净,正欲转身离去。林夜却推门而出,见妇人拿着早点,“大娘么早就醒了?我正想要去做些早点的。”
妇人听此微笑道:“老了没那么多觉的,早上就想着给你们做些吃的,怕你们一早起来饿的慌。”妇人举起食案给林辰去看。“我起得早,只是羽凡还没有睡醒,大娘,先进来吧,外边下着小雨,有些寒。”林辰笑着将妇人迎进房门。妇人笑而不语,顺应而入。
妇人刚一进门,就看见羽凡横着躺在床上昏昏大睡,细微可以听见一丝磨牙声。“这样会不会着了凉啊。”妇人见羽凡身上未盖被褥,怕他着了凉。连忙将食案放在桌上,费力将羽凡摆顺,在盖上被子。羽凡倒也顺应,只是睡梦时将被子盖得更严实了些。
林辰醒时,见羽凡虽在地上睡得香甜,但冷的瑟瑟发抖,看窗外已经下起了小雨,难免心疼羽凡身体,趁着被窝还有一丝暖意,就想着让羽凡睡得安稳。没想到刚刚艰难的把羽凡弄上床去,林辰见屋外有人影,就去开门。林辰知是大娘,只是不知道她会送来餐食。大娘见床褥凌乱,知道自己来得不是时候,尴尬微笑。林辰见大娘微笑,大致猜到大娘想些什么,不好意思言语,不知如何解释,只是脸上泛起一片红晕。
“羽凡,醒醒,起床了。”林辰小声柔音,轻拍羽凡肩膀。想要叫起羽凡吃些早点。
羽凡被掐的从梦中惊起,大叫着揉捏自己胳膊。左顾右盼时见林辰早在床边正对自己温声细语,自己坐在被窝,顿时睡意全无,“林姑娘,我......我不知道......我是怎么到床上的,我真的不知道......我现在就下来,马上!”羽凡怕自己被针扎,立刻腾空而起,从床上蹿腾下来,见妇人在旁,正安详的看着自己,内心尴尬之意油然而起,“大娘,你也在啊,好早啊!嘿嘿。”羽凡昨日为了林辰对自己放心,特意着衣而眠。羽凡见此场景,想到了那日在家见到舅舅的场景。内心悸动,却不愿被人察觉,见到食案饭菜早点,大笑道:“大娘,你做了这么多好吃的,我都快饿死了!”
“饿死鬼。”林辰小声呢喃,清早不免恼怒道。妇人听见,却看见在床头的羽家剑法,想起夹在书中的信,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林辰看在眼里,摸不透她的心思。二人四目相对,妇人首先笑道:“我那男人出门办事,这几天不回来。等到了晚上你就去我房间里睡吧。”林辰听此言喜笑颜开,知大娘没有乱想,知自己与羽凡清白。“好啊大娘!我们快去吃饭吧。我都饿了,一会儿都让那小子吃光了!”林辰挽着夫人的手,嬉笑道。
饭末,桌上倒是与昨晚相比规整不少,妇人起身收拾。“大娘,等一下在收拾吧。林辰,你去吧剑法拿来。”羽凡伸手制止妇人,又戳了戳林辰胳膊。妇人见此好奇不已,又重新坐回。林辰知他何意,没有反驳,只是白了羽凡一眼。
“给你。”转眼之间林辰已将剑法递给羽凡。羽凡不急接过,擦了擦手,又抹了抹嘴上红油,不慌不忙的从剑法中取出信来。林辰见此,不胜恼怒将剑法摔在桌上。“大娘,您昨晚说的就是这封信吧,您看看。”羽凡将信双手递上。林辰见他不予理睬,气嘟嘟的坐在椅子上,看他会耍什么花样。
大娘见他给自己信,刚还在想怎么说,内心喜笑颜开,但却面不露色,接过信来。那一封果然是他的信,是他的字迹。妇人内心笃定,眼眶湿润。
羽凡见她心情难以平复,一时之间哑口无言。林辰见此,挽着妇人胳膊,“大娘,怎么了?”
“是他,是他的信。他言道芷若见信如见吾人,对汝之歉意入骨三分,辜负汝之深情,下世化身鸡犬,宰割一世。他发生了什么事你可知?”妇人一字一顿,双目神情难掩。望向羽凡,希望他能知道些什么,他能告诉自己些什么。
“大娘,其实这封信我也是第一次见。”羽凡见妇人伤心难掩,不忍心伤害她,心疼她伤心模样,可不知道就是不知道,若是骗他,唯恐良心不安。“他,大娘你可知他姓甚名谁?”林辰问道,小心拭去妇人眼角泪痕。
“我早是刘远帐中厨娘,我说的他正是王瑞。”妇人平淡言道,羽凡双目震惊,“王瑞!”妇人听言问道:“你认识他?”
“什么跟什么,羽凡你别在这里大惊小怪的。大娘说的是应该是王瑞的父亲。而你说的应是他的儿子王瑞。”
“什么?”羽凡绕的得糊涂,妇人也搞不清楚林辰在说些什么,附议问道。“数十年前,江湖传闻。羽凡的父亲羽墨和王瑞都是刘远将军的副将,王瑞心妒羽凡于是设计陷害了羽墨,导致羽墨逃离在外,后手刃王瑞,后为晋国解决了毒瘤王家。王瑞的孩子原本叫王志佳,是为了报仇雪恨才用了父亲的名字,欲以警醒自己。”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详细?”羽凡听李子淳讲过,只是粗略讲起,好奇的看着她,一股不让自己知道来龙去脉,绝不放他走的气势。至此妇人只觉他还没死,对他们的话半信半疑,但不忍还是流出泪来。“都说了,这是江湖传闻。”林辰内心有些不自信,低下头去。“父亲一直与墨家有所往来,自己偷听到的。”
“所以你和你哥哥才会在里舅舅不远的地方,原来如此啊。”羽凡觉得自己被骗,咬牙言道。“一直都暗有往来,只是哥哥一个月都不见巨子消息,心里放心不下,才让我去看看,然后就遇到你和张婷了。”
妇人听言至此,觉消息不假,信了八九分,心里还透着最后希望。“他死了?”妇人泣不成声,掩涕言道,“你们知不知道他墓碑立于何地?”
羽凡对此一无所知,只见林辰难以出口,“林辰,你要是知道,告诉大娘吧,好让大娘前去祭拜。”林辰听言点头,“王家时候去寻,三个月后才有结果。王瑞的尸体是在原野与林丛交汇的地方找到的,找到的时候已是皑皑白骨,若不是衣着和呢半块玉佩,只怕是无人找到,无人知道。王家找到后便秘密将王瑞下葬,下葬的人皆被杀害,无人知道所在之地。大概是怕活着的人再扰他清净吧。”
“你说的可是这玉佩的另一半?”说着,妇人腰间取出一半玉佩。只见这玉佩晶莹剔透,光滑凝洁,深绿剔透,隐隐约约刻着王字,还有一些小字,只是只有一半,看不出是什么意思。“大概就是吧。”林辰小声言道。
“你说说你,要那么大的权有什么用?还未达成,就已然成了一抔黄土,你说过要我等你,要带我回家,可你怎么就这么走了呢?”妇人紧紧攥着手上的半面玉佩,喃喃自语。“对不起,我有些失态,我先行告辞。”妇人话未说完,顾不得摆在桌上的餐具,慌忙离去。
“你说说你,什么不该说什么该说你不知道啊?”羽凡见大娘如此伤心难过,悔恨不已,对着林辰泛起牢骚。
“是你让我说的,你现在怪我!”林辰反驳道。“可是她如此心爱王瑞,又怎会与成为刘远的妻子?”林辰不禁疑问。羽凡却不以为然,“多年没有他的消息,大娘应该......”羽凡话说一半,不知缘由,话卡在口中。
“事隔这么多年,她反应依旧如此激烈,你不觉得奇怪吗?”林辰疑问道。
“什么奇怪不奇怪,他现在已是刘远的妻子,刘远照理来说我应该叫他一句叔叔,这陈年旧事,知道又有何用?我现在是担心刘远叔叔知道此事会不会与大娘大吵一架,我们可再不能胡乱生事。这件事情,咽在肚里好了。”林辰听言有理,点了点头,以示同意。
刘远奔袭一夜,终于在清早到了王瑞府邸。下人皆知刘远与王瑞深交,无人敢拦。只是王瑞未醒,只能带刘远道到书房。刘远一夜未睡,懒得计较。坐的未久,眼皮打架,刘远看着热茶白气,恍惚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