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凡重重打了个喷嚏，越南下，天气回暖越快。梅花渐开，春色已近。
风扇动树叶长草使其摇摆不定，云越来越浑厚滴下几滴雨水。天越来越暗，在树上眺望，所见皆是为数不多良辰美景时刻，却无美酒佳肴之意。
林夜呆呆出神，回想穆心适才的话，以欲探寻自己曾经的意义。
雨滴打在穆心的额头，久不再语他。穆心蜷缩成团，哆嗦着身子，双手紧紧握着伤处。
“雨渐大了，要不然先找个什么避避雨吧。”林夜感觉有些冷。见穆心穿的更加单薄，怕他染上风寒。
“你怎么了？”林夜察觉穆心异样，一手过去轻轻晃动他的肩膀。“前辈，你受伤了？”林夜看见穆心双手紧紧按压的腰腹正向外溢出血来。
“我还以为能长住呢，谁知道可出血了。”穆心苦笑道，生硬睁开眉目，朝向林夜轻微摇头，以示意他无碍。
林夜费力扒开穆心的手，那衬衣已被剑刺破，林夜窥其伤口并不难。
黝黑的伤口向外溢着发紫的鲜血，除过血腥还有一股霉臭。
“你怎么撑到现在的？”林夜诊其脉象，穆心现在是什么情况他现在已一清二楚。他竟能忍下痛楚，还招呼昏迷不醒的自己。林夜心里一时羞愧难当，更多的是感动。“你都吃了些什么？”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自当是要保你平安。”
“什么？”林夜不懂，他与他非亲非故，何至于舍命？他与羽凡有所交集，难不成是羽凡要他来保全我？
“是张婷。是她嘱托我要我前来寻你的。她去了汴京，去求宋义了。”
“前辈是怎么？”林夜想不通，怎么会是她？婷儿是怎么与穆心有了交集？
“我可没时间陪你解释这个，说清那个。我没多少时间了，你有时间自己问她去。”
“我想拜托你，我的孩子现变得痴傻，我不放心他还在长安，他怎么活得下去？”
“我想将他托付于你。”穆心眼角带泪，唯有此事是他心里余悸。
“好。”林夜答应道。
穆心听后会心一笑，他没什么再放不下了。“我走后便让我与恶狼共眠，你便逃……”
穆心还未来得及闭眼，呼吸便已停滞。
雨渐渐大了，打在叶上滴答作响。
“前辈，您一路走好。”林夜艰难爬上穆心肩头，用手轻轻合上了他的双眼。整理鬓发残余雨水，擦了擦他眼角的泪。
落叶随风，声声狼嚎也没能唤醒林夜的深睡痴梦。
次日一早，雨停而乌云未散。林夜从梦乡醒来。这一整晚，他都是趴在穆心身上。“今天还好不那么疼。”林夜独臂还未适应，只是他其余伤痛比昨日强上不少。
林夜觉得自己体力比昨日强上不少。当即运功调戏起来。
“难不成，是他将毕生气力都来为我疗伤了？”此刻唯剩他一人，他只能自话苦笑。他更不能再去问一个死人。他心里清楚，伤筋动骨非百日不得痊愈，但今日一早醒来，他已感气力在全身畅通无阻。
“还是赶紧让你入土为安吧。”林夜低头见到树下几句狼尸，并未想太多。穆心毕竟有恩于自己，他怎能放任他的尸首风吹雨而打不管不顾？
林夜扯下榕树枝干充以拐杖，将穆心背上，扭捏跃下，以木丈撑地。“撕。”林夜用力过度，臂膀上的伤口溢出血来。穆心尸首已经发硬，还是蜷缩的样子，只不过林夜硬生生掰弯了他的胳膊，他才能挂在林夜背后，不致于掉下去。
狼群像是感知到了什么，纷纷起身朝榕树方向，紧紧盯着林夜。
林夜也注意到了异样。向草丛间望去。风吹过，草丛忽高忽低，林夜只见成群的兽眼灰身。
“这怎么着也有五六十吧。”林夜咋舌道，若这群狼群起而攻，他必死无疑。“你只说有狼有狼也没说有这么多啊。”林夜忍不住埋怨起穆心来。话说完才想起来穆心昨日说过的话。
“因为我们下去便只能被残食成两具皑皑白骨。眼前这一大片草地里有成片成片的狼。”
林夜将穆心放到地上，一手紧紧握着木丈。警惕望向丛间狼群。“一没刀剑，二无弓弩的，这可如何是好？”
来不及林夜多想，一声狼嚎响彻远方。那狼群听到号令，纷纷缓缓除了草丛，面露凶光，龇牙低吼。
林夜低头瞧一眼穆心，心里也没有主意，更没有底。他重伤未愈，面对成群恶狼，他怎可能保全穆心尸首，还能全身而退？
“现在我会的最精通的便是羽家剑法，可也没有剑啊。”林夜边想边用木丈挥舞着近在咫尺的狼。
狼群争先恐后想林夜发动进攻，一只跃起亮起獠牙。林夜见机用以木丈对准那血盆大口，奋力刺去。
那狼躲避不及，林夜已将木丈刺进那狼嘴中，卡在咽喉。林夜借木丈将狼提起，继而用力甩向狼群。摔打中狼群一片。
那狼经此一击已是奄奄一息，那一群狼有几只突然停下，私钥起同伴来，大口吞咽起同伴血肉。
“套用羽家剑法？”一个大胆的想法林夜心里萌生。“我可以将将剑法用成棍法！”
林夜如梦初醒，心里没底但只能殊死一搏。他从用羽家剑法次数不多，更别说此行换用。加之断了一臂，一腿残缺。他只能心里一遍遍重复羽家剑法心法，熟悉招式脉络。
“啊！”林夜大喊一声，一瘸一拐冲向狼群。
越是激战，狼死临终声声呜咽。血腥让林夜越发抓狂，林夜陷入脑海回忆，却并未罢手。他早已感不到伤口隐隐作痛，分不清身上流的是狼血还是自己的血。
“爹，这是什么？”年幼的林夜问向他的父亲林不悔。
“这是狼胆，很稀缺的一味药。”林不悔回答道。
“干什么的？”
“胆，肝血气力化生之物。无非解毒，滋养之效。还有就是……”林不悔故作窘态，木手搭在木桌。“夜儿，你知道还有什么吗？”
“治辰儿体虚多梦。”林夜笑道。
“那什么狼胆最好，这样辰儿就不用一直吃药了。”
“如果有一天能高价买上一颗狼王的胆。”
林夜狠狠瞪着狼王，那狼王并不畏惧。一人一狼皆杀意满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