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沉闷的鼓声在沉闷的午后敲响。
喂!那个谁,别敲了,我们听到了。几个衙役冲了过来夺去叶远手中的鼓槌。
升堂。
威武。
水火棍磕砸着地面,咚,咚,作响。
堂下所跪何人?县令一敲惊堂木,喝道。
小民叶远。
今敲惊堂鼓,所为何事?
小民家中五口,今日于家中被人全数谋害,万望大人为小民做主。
桌后县令微惊,纵使此般光景,一家五口被人谋害,亦是惊悚大案。
现场可曾乱动过。
不曾,小民未对现场做过翻动。
刑房何在?
大人,卑职在此。
速随叶远前往,查勘现场。
是。
李家村的村民围在外头,探头探脑的张望,窃窃私语。县令也是一脸的冷愁,无他,现场委实惨不忍睹。
县令大人。查勘现场的仵作凑近道,一女子先被***后被掐颈窒息而死,其余四人俱是被重手法击断颈骨而死。
嗯!县令点点头,表示知晓,然后留下几个衙役保护现场,其他人则是回了县衙,重新审问。
仵作,将那几人死因再说一遍。
是,县令大人。仵作微微一拱手,将先前查勘的情况又是叙述了一遍。末尾又补充了一句,他杀无疑,只是不知是何原由。
嗯,你退下吧!实情俱已清楚,邢捕头,你组织人员对此次的李家村灭门案进行排查。
不必了,大人。堂下跪着的叶远道。
嗯?如何?县令微微的皱眉。
小民已然知晓此事何人所为。
何人?
张弘。
张弘?其人何人?
郡守张志文之子。叶远灼灼的望着县令,一字一字的回道。四周分明的听得到一片吸气之声。桌后坐着的县令也换了个姿势坐着。
不如传张弘问询!县令对着下首说道。
没多时,张弘已是被带到,县令却是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往前迎去。叶远眼见如此,便觉心底有了些许微凉。
小侄见过县令大人。张弘持扇微微拱手。
来人,看坐。县令笑着说道。立时便有小厮端了把椅子过来,张弘也是定定的往那一坐。
叶远,将你所说再说一遍。县令说道。
小民李家村一家五口今日俱为张弘所害。
笑话?本公子今日足未出户,于家中闭门读书,家中奴仆下人都可作证,何来李家村害人一说。
哦!如此,叶远你可有真凭实据,否则本官可要定你个诬告之罪。
大人,他说谎,他今日携随从几人真真实实的去了李家村,谋害了我李叔全家。
叶远,凡事讲究个证据,你可有人证物证?
大人,小人隔壁二狗可为我作证。
好,传李家村二狗。
待得过了片刻,二狗随着几个衙役抖抖索索的上了堂,县令一拍惊堂木,二狗立马吓得跌跪于堂下。
李二狗,据叶远所说,你今日亲眼看见张弘几人进入老李家,随后便听得隔壁老李家传来的惨叫声,可有此事?实话实说,本官会为你做主的。
战战兢兢的二狗初时都不曾反应过来,直到旁边一个立着的衙役低声提醒才醒悟过来,回道,小,小民,不曾有看过谁,我,我也不知道谁,谁是张弘,我今天一天都在地里,在地里干活。说完眼神躲闪,只顾低着头。
叶远就这样定定的看过去,眼里有愕然,不解,疑惑,就那样定定的看着,看着二狗躲闪自己的目光,低头回避自己的目光,叶远突然想笑。
现在诸事明了,来人那,将叶远这诬告他人的刁民轰将出去,此案留待后审。县令一拍惊堂木,下了定语,然后笑呵呵地迎向张弘。
叶远晃晃悠悠地走在回去的路上,眼神木然,不知道怎么被人从衙门架出来的,也不知道怎么走到这的。一瞬间将所有的人都恨上了,一瞬间又感觉谁都不恨了。
叶远跌跌撞撞的进了家门,将老李大牛二牛贞嫂二丫的尸体扶至一处,便从后屋提着一把铁锹出门。
二狗缩着身子立在门口,看到叶远出来,立马迎上来,想要说话,远,远子,却又是住了嘴,只在那嗫喏。叶远走过去,笑着拍了拍二狗的头,什么也没说。
挖好五个坑,将老李他们放入坑中,掩上土,每个坟前都只是立了个木头牌子,没有刻字,然后默默地跪坐在那里,从头至尾,叶远都再没哭出过声,流出过泪。
好安静的天啊!就只有北风刮过松林,哗,哗,哗,一只寒鸦在一棵歪脖子松树上凄厉的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