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娘曹慧给叶远的剑没有收回去,自然也就没有去山下不远的小镇上再为叶远打制一把长剑,叶远就把剑挂在屋中墙上,只是如今这剑上已是落了淡淡的一层灰,叶远不练剑很久了,叶远自己感觉。早前依依倒是找过自己去练剑,只是被师娘曹慧一顿训斥,依依讪讪,叶远也便呵呵笑了起来,只是那笑中分明有些许酸楚。
叶远的伤也好了,与早前并无甚大的变化,能走能跑能跳。每日介跟着林天成师兄烧火,有时候也去山下小镇赶个集,采买些山中所需物料,哦,对了,三字经是早已不读了的,因为叶远早已将它背的滚瓜烂熟,现在都开始看些《大学》《中庸》《孟子》《论语》了,叶远自己的小屋中,摆了些书,都是从二师兄顾书那儿顺来的,为此二师兄从不上锁的房门,最近不知从什么开始,里面没人的时候,门都上了锁,叶远不由灿灿然。或者无事的时候,叶远会去看大师兄杨青山练武,杨青山也是闷葫芦也似人物,叶远静静地坐在旁边,不言不语,杨青山也便只顾着练剑,两人一个练剑,一个静坐,往往一待就是大半天,期间竟没有只言片语,一个静静地练,一个静静地坐,差几分便要凝成了青峰一个独特的风景了。期间依依也来过,说闷的慌,一起玩玩,只是待了不过半刻就跑了,据秀云讲,依依说跟你们一起玩比自己一个人还闷,叶远当时听后,笑的很开心。
叶远跟师娘打了个招呼,便自己一个人去了黑峰,上次说了道歉的事情,师傅师娘忘了,估计林清音林清妙也都忘了,只是叶远没忘,说了要亲自去黑峰致歉,便要去黑峰道歉,师娘说,你这孩子,也忒执着了,叶远只是呵呵笑着回应,倒是林天成暗地对叶远竖了竖拇指,叶远讶然,不怎么夸奖人的天成师兄竟这般高看自己,不免高兴着去问了下,听到林天成的话后,叶远脸红了黑,黑了红一阵,无它,林天成的原话是,小叶师弟啊!你这招太牛了,虽然那林清妙比你大了两三岁,不过女大三,抱金砖嘛!况且那林清妙面容姣好,师弟,我看好你,你可以滴,加油哦!说得叶远一头黑线,抱你妹的金砖啊!只是完成一个承诺,去道个歉而已,怎么说得像是去泡妞呢?叶远愤愤然,只是林天成一脸的不相信神情,临离去时还抛了个贱贱的眼神,那意思,你懂的...
叶远一个人下了山,很久没有一个人出来过了,学着以前的样子,蹦跳着走了几步路,又停了下来,纵是四周无人,也略觉尴尬,不明所以,也没了从前的心情,恍然便明了自己似乎长大了点,不复小孩儿性情了,一阵惆怅。
临了黑峰山门,却发现黑峰风景倒是自己去过的几处中最漂亮的,房屋连栋,不似白峰的大气,颇为小巧,似是浓妆淡抹的女儿家,略施粉黛处,便有了万千芳华。
叶远呆头呆脑地立在那,不知该往哪里去,也不知该如何找到人家。站了一会儿,却是走来一群靓丽女子来,当先一个见到叶远,诧异道:“你是谁?到黑峰有什么事吗?”
叶远作了个长揖,道:“你好,我是青峰叶远,来找林清妙师姐。”
“哦,原来也是五行门的。”那女子注视着叶远,“你等下,林清妙师姐在后山,我去告知一下。”说罢,便转身走开,其他女子也是看了看叶远后嘻嘻哈哈地走向他处,途中几个打闹了一番,后又似觉着有外人在场不甚妥当般,复了嬉笑着走了远去。叶远莞尔,心情莫名甚好。
等了不过半刻,一女子一身黑纱行了过来,却不是那林清妙还有谁。
“你来做甚?”语气甚是清冷,那个通报且随之而来的女子,也是一吓,然后调皮的朝叶远吐了吐舌头,蹦跳着跑了开去。
“为上次那件事,说声抱歉。”叶远不以为意,仍是淡淡道。
林清妙神情稍缓,“无妨,你也是好心。”复又问道:“你来就是为了说句抱歉?”
“嗯”叶远答道,本来就是这样。
林清妙见叶远一副严肃认真模样,不由轻笑。叶远讶异,才发觉一个冷冷清清的女子的笑容似更要灿烂。
“快午时了,中午留下来吃饭吧!”
“不了,还得回去。”
“师傅有事不在,出去了。”前言不搭后语的感觉。
“好”叶远倒是爽快的答应了,林清妙又是被引得发笑,领着叶远去了屋内,“师傅人挺好,只是有点严肃,不苟言笑罢了,你不必挂碍。”叶远点了点头,心内却是无法忘掉当初林清音兴师动众过来问罪的情形,有点吓人。
席间,叶远默默地扒饭,菜很清淡,不过叶远吃的很香,叶远每次吃饭都是吃的很香,更何况这些几近于斋菜的菜色味道真的很好。一众黑峰弟子很是讶异,大抵是因为以前很少有男子来这里,更不提留这里吃饭了。在众女弟子的嬉笑打闹中,叶远倒是很好地成为了各种讶异、好奇目光的中心,压力很大,唯有低头嚼饭。林清妙见叶远一副拘谨样子,甚觉好笑。“好了,大家好好吃饭,都别一副疯疯癫癫的样子。”林清妙清声道,“知道了,师姐!”一众人嘻嘻哈哈地应道。
“叶师弟,不必太过拘礼,师妹们平时都挺安静的,无甚打闹的。”林清妙低声道,像是解释般。“我知道,师傅走了大家都这样。”叶远亦低声笑着回道。正喝一口汤的林清妙噗嗤一声汤喷了,众人都望向此处,林清妙涨红着脸,“呛...呛着了,没事。”一边不着意地狠狠瞪了叶远一眼,叶远苦笑,说实话么,笑点这么低。
回青峰的时候,林清妙相送一程,两人不复开始的僵硬隔阂,倒也算是说说笑笑。
“听说,你最后一场比试,被曹师兄伤到了?”林清妙关切问道。
“嗯,气海被破。”叶远仿佛毫不在意般回答。
林清妙一脸惊愕,“那...那,你...你”迟疑半晌才是附了一句,“不好意思,我不知道。”
“没什么,不必在意。”叶远淡然。
“那你最近又怎么样?”林清妙稍显迟疑问道。
“看书,我发觉自己比从前用功,而且貌似我读书天赋挺不错的,我师父说,我如果不练武,读书估计也能博取个功名来。”叶远笑着说道。
林清妙听完也是笑了,只是笑的很是忧愁的样子。
两人说笑着,便已是到了黑峰山脚下,“好了,别送了,你回去罢!”叶远对林清妙说道,说完挥一挥手,朝着青峰行去。林清妙看着叶远远去的背影,那身影一如从前的倔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