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辆满载着“人物”的火车抵达了地勇县,火车缓缓驶入车站,停在了站台前。
“终点站到了,地勇县到了。”
乘务员从车头往车尾的方向走着,一边摇着手中的铃铛,一边带有节奏的报站。
火车尾箱,齐刷刷的走下来六位士兵模样的青年,他们是以张茂才为首的凌王侍卫。
他们清一色的小平头,统一的黑色着装,身穿一件防尘风衣,内搭一件炎式软甲,胸前镶嵌的图案为:一只振翅凌空的雄鹰,锋利的爪子正牢牢抓着一条吐着信子的蝰蛇。
腰间系着一条牛皮制的枪腰带,上有子弹36发,右边的枪套中内置一把双动式左轮手枪,黑色直纹橡木的握把上同样刻有雄鹰捕蛇的图案;左腰间挂着一把以豺身龙首的睚眦雕刻作为装饰的近卫佩刀,白檀木的握把及刀鞘,刀鞘上用黄铜镶着一只细长的睚眦。
他们是来支援凌王的。一行人在张茂才的带领下,排成一字纵队,迈着整齐的步伐,气宇轩昂地走出了火车站,向着县衙走去。途径之处无不时刻吸引着地勇县少女们的眼球。
另一位从火车上下来的中年男人,是一位吉德罗诺夫裔的神父,头戴一顶黑色平顶帽,幽蓝的眼睛,高耸的鼻梁,一副斑白的大胡子,一身传教士长袍,胸口佩戴一枚由眼睛和太阳组成的配件,这是圣阳教派信徒特有的配饰。
他叫尼古拉,是位于卯州地辅县圣詹姆士教堂的一名传教士,虔诚且善良。直到他最疼爱的女儿被一名仙药贩子所害,他在教堂里虔诚的祈祷了三天三夜,最终立誓,要将所有仙药贩绳之以法。尤其是害死他掌上明珠的那个仙药贩,他始终无法忘记那人的样貌,尤其是耳朵上的那道被他女儿咬出来的豁牙。
尼古拉在地辅县时,便听说了地勇县严惩仙药贩的事,他推断那个害死他女儿的人必定就在地勇县内,于是他便乘上了开往地勇县的火车,就算没有亲手逮到那个贩子,他也要亲眼看到仙药贩被处极刑。
他缓步走出火车站,望着人来人往的大街,严查死守的地勇县捕快以及还算热闹的集市,一辆马车驶入了他的视野。
那是刘文圜所驾驶的马车,车厢里,朱启寿与鸮一左一右正看守着那个青年,时不时地会给青年来一巴掌,以作警示。
“老实点,你这丧良心的杂碎。”
就在马车驶过尼古拉的面前时,他怒目圆睁,死盯着上面的青年,那道熟悉的豁牙告诉他,那人正是害死她女儿的仙药贩子。
他缓缓地从包里拿出一本圣典,书的第一页,夹着的是他女儿的画像,那稚嫩的脸庞、清澈的眼睛、天真无邪的微笑如同一把把尖刀,无时无刻刺痛着他的内心。他红着眼眶,用颤抖的声音呢喃道:“叶莲娜,你的大仇即将得报了。”
说着,尼古拉又轻吻了一下他的吊坠,收拾好圣典,便跟着马车往地勇县衙走去。
地勇县衙门内,陵王和刚刚抵达的张茂才正在闲谈。
陵王耐心地听着张茂才叙旧的话语,心中对这位多年的忠心侍卫充满了感激和亲切。两人坐在一张雕花椅子上,面对着郑重肃穆的办公桌,桌上散落着一些案宗。
“你来地勇县支援我,这可真是及时啊!地勇县仙药一案的进展一直很缓慢,我真是为此头疼啊。”陵王抿了一口茶,若有所思地说道。
张茂才微微点头,向陵王道:“殿下,这次我奉命来地勇县,主要是为了保护殿下,对于查案,恕卑职无能,缺乏经验。”
说着,张茂才向陵王行了个礼,又拿起案宗,简单的阅览了一遍后,继续说道:“从案宗来看,此案牵扯到的人物众多,背后或许更有隐情,需要耐心梳理清楚。”
“你说得很对。我来地勇县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刚到地勇县时,我以为只是几个涉及仙药贩子的小案,可经过调查后发现这里的问题还有很多,今天早些时候派出去的捕快死了六个,还有四人下落不明,我总感觉这一切似乎被某种力量所阻挠。”
说着陵王顿了顿,神情变得忧伤起来。
“临行前父皇身体欠佳,风寒有些严重,虽然我们在圣山祈了些平安符托你带了回去,可到现在除了将我封为钦差大臣的圣旨外,再无父皇的音讯,这让我很是担心。”
“殿下,陛下的病情以好转了许多,可听说太子和二王爷之间的矛盾越来越深,有些人甚至担心这可能引发逼宫的风险。这两位殿下的争端,我想正是陛下忧心的原因之一。”张茂才轻声说道。
陵王叹了口气,脸上的忧虑更深了一些。他深知这是一个敏感的话题,毕竟太子和二王爷他们之间的争斗可能引发内乱,这是任何一个皇朝都不愿看到的。
就在张茂才不知道怎么转移话题的时候,一个不和谐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只见刘文圜三人押送着青年,一路连骂带打的将其送入公堂。
“回禀陵王,此人正是那个逃走的仙药贩子。”刘文圜站再大堂正中沾沾自喜的说道。
听到刘文圜的话,陵王大喜。
“快!快把张县令叫来。”
刘文圜点了点头,立刻去传唤张县令。
没过多久,一场肃穆的审问在县衙开始。
“威…武…”
随着衙役高喊的堂威声,张县令高居正中,陵王坐在一旁,身后的六名侍卫一字排开。
刘文圜三人则站在门口,面露凶光的看着跪在被告席的青年。
随着醒目拍下,堂审正式开始。
“你姓甚名谁,哪里人士?”张县令严厉的问道。
“草民冯小鸿,地辅县人士。”
听到冯小鸿的话语,张县令微微点了点头,一把将之前刘文圜收集到的逍遥草和绿色晶体扔到了冯小鸿的面前。
“你来给本官解释一下,这是什么?”
冯小鸿低头看了一眼逍遥草,脸色大变,但很快又恢复到了原样。
“草民不知这是什么。”
没等张县令开口,陵王便冲张茂才使了个眼色。
只见张茂才大步走上前去,一边走一边拔出佩刀,用刀背朝冯小鸿的脑袋砸了下去。
用力之大,三两下便将冯小鸿打的瘫倒在地,鲜血直流。
“你最好识相一点。”张茂才恶狠狠的对冯小鸿说道。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了,一旁的刘文圜三人大惊失色,直呼张茂才心狠手辣。
反观张县令,顿时脸色铁青,陵王的做法可以说丝毫没给张县令面子,原本按衙门的审讯流程,罪犯拒不配合的应该等张县令下令后,由衙役们出手,从近身威慑,到杀威棒打板,再到使用刑具逐步增重。
“你还是如实招来吧,免得再受皮肉之苦。”张县令缓缓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怜悯。
冯小鸿踉跄着从地上爬了起来,颤颤巍巍的开口道:“这是…这是逍遥草和神仙水。”
“所以说,城外的篷车是你的培育基地咯?”张县令继续问道。
“没错,大人,那是我种植逍遥草的地方。”
张县令点点头继续追问到:“你说这绿色的玩意是神仙水,那你告诉我你是如何做出这东西的,它的纯度由于普通神仙水如何?”
“回大人,草民本是太医院的学生,学过一点炼金术,懂得萃取和提纯的方法,所以我将伤寒药与逍遥草结合到一起制作出了这东西,至于纯度,草民未曾做过对比,所以尚不清楚。”
“骡马街56号是你的工厂吗?”
冯小鸿点了点头。
张县令继续追问道:“张登与你是什么关系?他是不是你杀的?”
“张登是谁?我不知道。”
听到冯小鸿的话,张茂才从一旁提来一桶清水,二话不说,一脚将其踹翻在地,揪着他的头发,将他按在水中,许久之后才将冯小鸿拽了出来,还没等喘口气,张茂才又将他按入水中,反复几次后冯小鸿只好妥协,供出了杀害张登的缘由。
“大人饶命,因为张登被全城通缉,而且他还不安分的要冒险交易,所以我怕他落网后将我供出来,这才派卡拉多人将其杀害。”
“卡拉多人和你又是什么关系?”
“卡拉多人为我提供原材料,因为利益的关系,我们一直在互帮互助。”
“你的合伙人还有谁?”
“就只剩我了,张登死了,几个本地合伙人都被砍了头,剩下的卡拉多人在土房里、还有炼铁巷、还有城外来接我的,都被这几个捕快大人给杀了。”
听完冯小鸿的话,张县令歪头看了看刘文圜,又看了一下陵王,于是点了点头对陵王说道:“殿下,您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老槐树是谁?”
“正是草民,大人,贩卖仙药我不能用自己的真实姓名,所以捏造了这么一个名字,为保安全。”
陵王没想到这次冯小鸿会承认的这么干脆,他以为可能是冯小鸿刚刚被张茂才打怕了,或者是这个称呼本就不重要,于是没有多想,将目光投向了张县令,示意对方做出结论。
张县令见状开始宣读冯小鸿的罪状以及判决结果,冯小鸿因涉及指示谋杀,私自生产、贩卖仙药等数罪并罚,被判死刑。
张县令以核查全部案宗唯由,将执行时间暂时延缓。
陵王没有说话,他感觉张县令的做法并没有什么问题,他也觉得关于冯小鸿的交代还缺少着什么,于是便开口对张县令说道:“我对此案还有些疑虑,但从这小子的口中是问不出什么了,还请劳烦张县令,再详细核查一下案宗,先将他收监起来吧。”
听完陵王的话,张县令点了点头便示意衙役将其押送至地勇县大牢。
待衙役们押走冯小鸿后,陵王站起身,伸了个懒腰。
“看来地勇县仙药案差不多已经明了了,我出来这么久也差不多该回去了。”
说着,陵王开始向众人做离别前的慰问。
听到陵王要走,张县令大喜,连忙开始张罗庆功宴的事,见此情形,陵王也不好意思推脱,便答应了下来,还一个劲的夸赞刘文圜的办事能力。
县衙外,等候已久的尼古拉神父望着被押送出来的冯小鸿,悄悄的走上前,右手缓缓的伸向腰间的配枪,准备当街射杀。
就在他往前走了几步后,被夹在《圣典》中的叶莲娜的画像掉了出来,落在地上,被他踩在了脚下。
察觉不对的尼古拉停下脚步,弯腰捡起女儿的画像,两行热泪从他的脸颊落了下来。
“对不起,叶莲娜,父亲差点犯下大错,对不起,感谢你及时的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