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

　　听着乌二羞愧难当的请罪之言，乌夫人并未责怪。

　　哪怕他本有着更好的处理之法，却因一时情绪冲动行事，但归根结底，无伤大雅。

　　至于借风……在她的地盘，想就这么逃走未免有些异想天开了。

　　说到底不过是虚灵山一个弟子而已，论重要性，也勉强能算是重要。

　　但真放在他们这群筑基眼里的话，一个练气七层，死了就死了。

　　那老木头还敢为了这家伙找上门来？

　　乌夫人神识扫过坊市之中，沿着借风留下的气息一路追寻，忽而一怔，旋即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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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是听别人说的。”聚灵阁管事目光躲闪，嗫嚅道。

　　吴恒却像是想通了什么关键一样，起身走到胡海身边，摸了摸他的脑袋。

　　胡海并未反抗。

　　他目光揶揄看向胡烈：

　　“我本以为，胡海是在怕我，才不敢靠近。但现在看来……他好像怕的是你啊。胡管事，能不能和我说说，为什么你的孩子，会怕你怕到不敢靠近的地步啊？”

　　胡烈面色一黑：

　　“小孩子家家的不懂事。我先前忙着大计，忽视了他，可能他心里对我也有怨气吧。”

　　“不不不！我觉得没那么简单。”

　　吴恒提起胡海的小手，手腕之上有着一朵三瓣莲花的标记。

　　“我猜……是因为这个吧？火中莲法。借风，你曾经留下的种子，最终这把火，还是烧到了你自己头上啊。”

　　附在胡烈身上的，与其说是神魂，不如说是怨念。

　　这种东西，像是当时他栽种火莲里的每一张人脸，只是现在，他这张脸在身死之前附在了最近的人身上，也就是胡烈身上。

　　放任不管的话，借风不会死而复生，但胡烈可能会因此性情大变，甚至逐渐被借风的记忆与性情占据，变成另一个借风。

　　一个如我一般的人，是我？非我？

　　此事向来没有答案。

　　但至少，只是胡烈身上的怨念的话，吴恒还是有办法解决的。

　　告别了胡海小朋友，吴恒刚走出门，便发现了不对。

　　整条街道之上居然空无一人，连同鸟兽的鸣叫都消失的无影无踪，仿佛来到了一个与凡尘隔绝的崭新世界。

　　路的尽头缓缓走来一个身影，披着朦朦霞光，看不清面貌，甚至恍惚间，记忆里都没有她的存在。

　　“你这次闹得动静有点大了，那位姐姐恐怕已经盯上你了。”

　　声音飘渺空洞，柔和却又冰冷，不带一丝情绪。

　　吴恒沉默片刻，不太确定地问道：

　　“风夫人？”

　　纵观自己听说过的人里，乌夫人是个凌厉强势的女子，绝不会是眼前这个模样，而戏夫人又和自己不曾扯上什么关系，唯一有可能的便是那位神秘无比的风夫人了。

　　女子微微颔首：“你不必紧张。我此刻出来找你，完全是因为那位姐姐正在看你。”

　　那位姐姐？

　　吴恒心中一凛，赶忙问道：“乌夫人？”

　　“依你们的叫法，如此倒也不算是错。你胆子很大，但借用了十三灵从的力量去杀借风，就不可避免会被那位姐姐盯上。”

　　这件事，吴恒倒是心里有数，只是没想到乌夫人这么快就锁定了自己。

　　风夫人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开口道：

　　“这里是她的地盘，自然不可能避开她的眼目。不过你不必担心，既然她看到了我出面，多少还是得卖我一个面子，不会为难你。”

　　这下吴恒更想不通了：

　　“为何你要帮我？”

　　按照她的说法，她似乎关注自己很久了。

　　可为什么呢？

　　两人明明从未蒙面。

　　风夫人抬眼望了一眼天色。

　　“时间还早，与你多说两句倒也无妨。”

　　她很是直接道：

　　“帮你也是帮我。或者说……我帮过很多人，目的都是一样的。希望来日有人能帮上我。”

　　可以理解为……一种投资？

　　“为何是我？”这点是吴恒怎么也没想明白的。

　　“是你先见到的我，我才选了你。”

　　风夫人故弄玄虚了一句，很快又说出了真相：

　　“记得吗？我们曾经见过，在你灭了六上钱庄的那一夜，我看到了你。”

　　吴恒只感觉背后一冷。

　　六上钱庄那一晚，除了乌八，他所见到的，有可能和风夫人有关的只有一个东西。

　　“那是你的眼睛？”他几乎惊到失声。

　　“算是吧。”风夫人不可置否，随后轻笑：“这下你明白我为何关注你了吧？”

　　不对！不对！

　　吴恒揉了揉眉心，整理一团浆糊的脑子。

　　当时乌八，也就是乌夫人手下的十三灵从，宣称他发现了不该发现的秘密，所以要杀了他。

　　而风夫人却说，她因此关注到了吴恒，并决定在他身上下注。

　　再联想到风夫人的眼睛为何会被冻在地下密室，冰石之中……

　　一个可怕的猜想自脑海中浮现。

　　“乌夫人将你关在了那里？”

　　风夫人没有回答，只是转而道：

　　“了解我的事情，对你而言有些过于早了。等你到了练气九层，能窥见筑基为何，再来考虑这些事情吧。”

　　吴恒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她她她她……她没否认对吧？

　　吴恒担心的当然不是风夫人的处境，而是如果风夫人和乌夫人有仇，那自己被划到风夫人阵营，岂不是更加危险？

　　毕竟至少目前来看，坊市真正能出来活动的扛把子，还得是乌夫人。

　　风夫人对于他的担心，只觉得好笑，淡淡道：

　　“我与那位姐姐的事情，是我们三人的事，与你们无关。她不至于会因我而迁怒于你。”

　　吴恒沉吟片刻，壮着胆子问道：

　　“那好处呢？”

　　风夫人失笑。

　　明明自己是在帮他解围，怎么还被他要上了好处？

　　吴恒腼腆笑道：“毕竟在乌夫人看来，我是您的手下，那实力太低，岂不是丢了您的脸？”

　　风夫人哪在乎什么脸面之说，不过仔细一想，吴恒目前境界确实低了一些，自己也确实未曾帮过他什么，给些好处未尝不可。

　　“你想要什么好处？”

　　他眨了眨眼。

　　“我不挑的。要不……先来个十万颗灵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