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处偏僻的小村庄,最近的城镇就是骑上一匹快马也要近半个月的时间。
所幸村庄依山傍水,土地肥沃,养育了十几户人家。
村民在这里开荒种菜,养牲畜,自给自足,日子倒也还能过得去。
偶尔碰到丰收季,也将多余的菜,或者采摘的药材随着路过的商队进城,吆喝贩卖,也能取得不错的收入。
村子边有条借道的小溪,小溪不深不浅,不过也有些鱼虾顺着水流游过,不时的也为村子里添了一些食物……
今天的天气不错,恰逢深秋,却有个暖洋洋的日头,大人们辛勤的劳作着,孩童们也自娱自乐。
小溪里,两个孩童挽着衣袖,在水里打捞着,妄图抓起一些鱼虾,显然是偷跑出来的。
小溪虽然不急,但平时也是被大人们严厉禁止小孩子来这玩耍的,若是被他们爹娘知道,免不了一顿教训。
“大虎!跑你那边去了,快拦住它!”一声稚嫩的声音喝道。
开口的是一个小男孩,仔细看去,这是个清秀的孩童,像是天然的未经雕琢的玉一般纯真。
尤其是那双眸子,透着清澈的光,不时闪着机灵的光,让人感觉到独属小孩子的那般善良纯洁。
“来了!来了!”
闻言,一个胖胖的男孩气喘吁吁,急忙应声。
只见被称为大虎的胖墩伸手堵拦,水里的鱼儿受了惊吓,急忙回游,却不知又一双手从天而降。
“喝!你跑不了了!”
小男孩大喊,伸手扑倒了无处可逃的鱼儿。
水花猛地飞溅着,因此弄湿了衣服,男孩未在意,一个劲的傻笑,爬了起来。
“啊!陈笑,你没事吧。”
一个娇滴滴的声音传出,原来是岸上还有一个小姑娘。
小姑娘扎着一麻花辫,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惹人爱,此时她有些焦急的看着小男孩。
原来,男孩便是那襁褓里的婴儿笑儿,全名叫陈笑,这陈字随着老者姓了。
“没事吧你!”大虎也凑了过来。
“害!没事没事。”陈笑摇摇头,随即笑嘻嘻抬起了手中之物,那只鱼儿仍在不停的挣扎着。“你们看,我抓住了!”
三人仔细凑着打量,那鱼儿虽然个头不大,却有点肥,浑身的鳞片隐隐透着青色,惹得三人不时的惊叹。
陈笑将它带到了岸边早先准备的桶子里。可以看到桶子里,还放着另外两条早先抓到的青鱼。
可能正值这种鱼儿的繁殖回游时节,他们抓到的都是这种鱼。
三个人围着看,叽叽喳喳,都是好奇,其中小女孩最为惊讶,捂着嘴仿佛不相信真的抓到了鱼。
“这是啥鱼?”陈笑率先开口问道。
“这个鱼听俺父亲讲过,好像叫松鱼,俺之前尝过,很好吃的。”
大虎说道,还咽了咽口水,好像想起了啥。
“恩,我好像也记得松鱼,爷爷总喜欢拿来当下酒菜。”女孩眨着大眼睛。
“哈哈!那我们也拿来打打牙祭吧!”
陈笑笑着,最为兴奋,招呼着准备做一个简易的烧烤支架。
不一会儿,他借着大虎拾来的树棍,搭起来一个支架,顺便将藏于树洞的打火石拿出,生起了火。
一套行云流水的操作,显然他不是第一次偷偷干这种事了。
生火烧烤,永远是小男孩的乐趣。
此时,两个男孩兴奋的讨论着怎么样控制火势,怎样烤鱼最好吃,像是有使不完的劲儿。
小女孩坐在一旁则似乎对这个很好奇,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火堆,火光印的她小脸红扑扑的,甚是可爱。
男孩们也注意到了她的好奇。
“阿雅第一次见生火嘛?”陈笑望着她问道。
“对啊,我看见阿雅一直盯着我们生火,眼睛都不眨一下呢!”大虎也看向了她,提到。
“诶?”
名为阿雅的小女孩注意被拉了回来,脸有些涨红,已经分不清到底是火光印的,还是害了羞。
“恩,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原来火是这样生的。”
阿雅小声说道,似乎有点不好意思。
“我很少看到外面的世界,今天其实也是偷偷跑出来的。”
“哦哦!”
两人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再讨论关于火的事情。
为了照顾阿雅,他们便和阿雅讲起来之前镇子里发生的趣事。
比如砍树的乔叔在林子里,救了只受伤的小鸟,听说那鸟浑身羽毛红色,就像传说中的凤凰一样,等等……
这些明明都是同一村子发生的事,对阿雅来说却无比新鲜,她听的连连惊叹,津津有味,对这些外面的事物充满了好奇。
“啊!好想去看看那只鸟啊!”阿雅托着腮,眼神闪着光,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又暗淡了下去。“可是……”
“会看到的,会看到的。”
两人连连劝慰阿雅,阿雅才慢慢开心起来。
渐渐的,支架上的鱼儿表面泛起了金色,一股焦酥的鱼香味慢慢飘开。
这时,陈笑神神秘秘的拿出来一个两人未见过的草药。
草药很纤细,两侧生着不均匀分布的片状枝叶,叶片是锯齿状的,很是奇特。
“这是什么?”两人好奇的问道。
“呵呵!这可是我从爷爷那搞到的。听我爷爷说,这个叫香叶,可以提香入味!最适合这时候了!”
陈笑笑眯眯的解释着,一边把香叶撕碎一边均匀撒在了每条烤鱼表面。
神奇的一幕出现了,香叶先是紧紧附着在烤鱼表皮,而后融化一般,渐渐化作绿液渗进了烤鱼,随即一股清香像是爆了出来。
两人看着这一幕,早是目瞪口呆。
大虎更是咽了好几次口水,要不是陈笑一直拦着他,早就抢过来一口咬下去了。
又过了片刻,陈笑终于停止了翻烤,开始招呼他俩。
“好了,可以吃了。”
陈笑满意的点了点头。将支架上的三条烤鱼连着小木棍分给他们两条,自己也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
大虎吃状最为不堪,完全不顾热气腾腾的拿起,狼吞虎咽着。
“哎呦……”惨叫着,险些烫伤了舌头,逗的另外两人哈哈大笑。
阿雅最为斯文,小嘴将木棍上串着的烤鱼轻轻吹着,而后樱桃小口微张,轻咬一口。
如此姿态,是位名副其实的大家闺秀。看的大虎都有点不好意思的收敛,渐渐放慢了速度。
“啊,没吃过的味道!好吃!”阿雅有些惊讶,捂着小嘴感叹道。
“哈哈,对吧,我烤得鱼可是独门绝技呢!”
陈笑得意的炫耀着,大虎也跟着附和赞同,显然不是第一次吃了。
接着陈笑又讲起了如何能做的好一条烤鱼,手舞足蹈着,其中还包括自己的一些独门绝技。
阿雅听的最为认真,而大虎已经不是第一次听了,专心吃着烤鱼。
时间又过去了好久,天空也渐渐有些黯淡,太阳快下山了……
“臭小子!你又跑哪去了!”
不远处的村子里传来一粗犷的怒吼,惊的本来在张牙舞爪讲笑话的大虎一阵哆嗦,停下了表演。
“完了完了,俺爹找我了!我先走了!”
说完,大虎飞一般的跑回去了,小脸一脸的惊恐。
随着大虎的离去,小溪旁变得安静下来,那堆火也奄奄一息,只剩的些烧剩的木炭,在噼里啪啦的作响。
本来愉快的氛围也变得沉默,男孩不敢主动找女孩聊天,像是尝试在组织着语言,本来很活跃的他,此刻也一时不知怎么开口。
女孩也红着脸,拿着木棍轻轻拨弄柴火。
这时,一只白色的雀儿停在不远的枝头叽叽喳喳的叫着,女孩停下来手中的木棍。
“陈笑,时间很晚了,我也该回去了。”
阿雅抬头望着陈笑,虽是归家的话语,此刻却充满了寂寞。
“诶……”
陈笑一愣,刚想说出嘴的话一下乱如麻,被打乱了阵脚。
枝头的那只雀儿叫的更密了,似是在催促。
“谢谢你,今天我过得很开心呢。”
女孩起身,笑着,感觉有些勉强,欲转身离去。
“等一下!”
陈笑急忙起身,拉住了阿雅的手,那只小手让他感觉到属于女孩的那份柔软。
“诶!怎……么了。”
阿雅被这一行为弄得措不及防,刚有些恢复的小脸又升起一抹荡漾的微红。
“啊!对不起!”陈笑注意到了,也红了脸,急忙松开了手。
随后,仿佛又像下定了决心般,问道,“那个……阿雅你有什么想做的事嘛?”
早已知道阿雅一直被关在家中,很少接触外面的事,他就想阿雅一定有什么想做却做不了的事。
想了许多的话,终于决定还是最直接的问出来了。
“想做的事……”阿雅被问的一愣,沉默了片刻,贝齿轻咬下嘴唇,缓缓开口,“我想……看一次日出日落。”
“日出日落?”
陈笑怀揣着不安的心也被回答的一愣。
虽是有些耍帅的言辞,却还是怕会是什么很难完成的事情,结果却是这么的寻常,寻常到每个正常人都能去做的事,可对这个小女孩确实那么的遥远。
那只雀儿仍在叽叽喳喳着,妄图打破这僵持的氛围,突然飞起,围着两人一边盘旋一边吵闹。
阿雅微叹,勉强的苦笑,“抱歉,有点可笑吧,我该回去了。”
陈笑知道,那话语中感觉到了一丝落寞。
他冥冥中也有一丝感觉,可能这次再不去挽起少女的手就再也没机会了。
“吵死了。”
陈笑终于下定了决心,微皱眉,捡起一石头,朝那雀儿掷去,险些打中。
“啊!”
这一石头吓得小女孩惊呼,也惊的雀儿飞的更高了,不甘的仍在盘旋,却没敢再叫出声了。
陈笑偏过了头朝着阿雅道,“我知道有个地方,能看到最美的日落!阿雅我们走吧!”
“等等……”
阿雅没回过神,已经被拉着跑的气喘吁吁,还不时歪着头看那只盘旋的雀儿。
终于,几番挣扎,阿雅挣开了陈笑的手,停了下来,大口大口的喘气。
“等……等等,跑……跑太快了!”阿雅抱怨道,显然,女孩的体力远远不如男孩。
“不……不好意思,我太激动了。”陈笑也停了下来挠了挠头,突然他又坚决了语气。
“但是,阿雅!我想带你去那里一起看日落,你一定不会失望的!”
“诶!和我……”
阿雅被突如其来的言语搞得一愣,声如蚊子般的轻咛。
“可是……我还没做好心理准备。”
“恩,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啊,没什么!”阿雅惊呼,随即像是做了什么重大决定,“那里……远不远?”
“哈哈,不远,马上就到了!”
陈笑闻言,开心的说道,随即又拉起了阿雅小手,再次跑了起来,自然也没有先前那般快了。
不过,这一次阿雅只是任由陈笑拉着,没有挣脱,她的嘴角也慢慢荡漾起一抹陈笑没有看到的浅笑。
那头上的雀儿发现两人跑了起来,一惊,急忙跟上,仿佛阻拦两人一般,可又始终心有顾忌,不敢太靠近。
阿雅似乎想起来什么,趁着陈笑未注意,空着的另一只手,两根手指暗暗点向雀儿。
一道白光从手指悄然飞向雀儿,突然雀儿像是被罩住一般,停在了原地。
雀儿一愣,随即焦急的在原地叽叽喳喳着。
当然这一切陈笑并不知晓。阿雅转头朝着雀儿做了个鬼脸,暗暗道,小白,对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