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素衣自小在他爹程大同的教导下规规矩矩,此次趁着年节繁忙,出来偷看这李思思的大哥都已经是鼓足了勇气,哪里经历过这种场面,心神一慌,竟都忘记了挣脱白衣少年的手,任由他托着自己的下颚。
只是王思思见到这一幕,却是怒气上涌,几步冲上前来,推开白衣少年,帮程素衣挣脱开那护卫。
而后,将程素衣紧紧护在身后,指着白衣少年骂道:“你个登徒子,管好你的脏手,长的白白净净,心肝却是乌七八糟,衣服脏了就是脏了,赔你就是,怎么你还想顺杆子上爬讨便宜。”
白衣少年自小养尊处优,家中上下无人敢对他有所忤逆,此刻被人当面骂“登徒子”,就算此人也是一貌美女子,也不由得怒火中烧,抬手就要给王思思一巴掌。
只是他的手举到半空,即将落下的时候,周寒却是动了,只见一道残影闪过,周寒却是已经出现在了王思思的身旁,右手向上一翻,直接扣住了白衣少年手上的脉门。
白衣少年只觉手腕一痛,想挣扎开来,浑身竟是使不出半点力气,连忙冲着身后的众人说道:“你们还楞着干什么,还不动手给他们都拿下。”
这一切发生的极快,直到白衣少年开口,他身后护卫才算是反应过来,只是刚想拔刀上前,却被为首的一个中年护卫拦了下来。
中年护卫面色白净,一缕长须垂下,若不是护卫模样打扮,反倒是更像一个书生文士,他盯着周寒,沉吟良久才开口说道:“这位小哥,都是误会,是我家公子鲁莽了,我们在这里赔罪,还请放开我家公子。”
王思思得势不饶人,说道:“哥,好好教训他,刚刚他不仅想调戏素衣姐姐,还想打我,可不能便宜了他。”
程素衣被王思思直接喊出了名字,脸上更红,拉着书童紧紧躲在王思思身后不敢抬头。
周寒见对方人多势众,而且看着来头不小,也不好做的太过,手上微微一用力,然后就放开了白衣少年,说道:“虽说是误会,但你家公子却是真想欺辱我妹,此次就当是个小惩大诫。”
白衣少年见周寒放开自己,怒气攻心,还想上前施以拳脚,只是刚一抬手却觉得自己刚刚被周寒抓住的手臂钻心的疼痛。
他低头望去,却见原本白皙的手臂却是有原来两倍红肿,根本动弹不得,心知是碰到了能人,也不再做声,只是后退躲在护卫之中,忌惮地看着周寒。
为首的中年护卫见状,心中松了一口气,对着周寒抱拳说道:“多谢,这位小哥,我们这就离去,不作叨扰。”
说罢,便护着白衣少年上了马车,带着一众护卫匆匆离开了酒馆。
待到远离了酒馆,马车内,白衣少年扶着自己的右臂,阴沉着脸,问向一旁的中年护卫道:“庄平,刚刚你没让他们动手,那个人很厉害吗?”
庄平思忖了一会儿,说道:“刚刚那个少年起身时,我察觉到一股灵力波动,他应该是一个修士,练气二三层的样子。”
白衣少年闻言明显惊讶了一下,但又很快镇定下来,看着庄平说道:“你也是修士,能杀他吗?”
庄平似是早就料到了白衣少年的想法,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嘴唇,微笑着说道:“在这种地方,想来也是个散修,虽然我修为与他相当,不过我有法子杀他。”
白衣少年眼中怨毒之色一闪,说道:“那就杀了他。”
庄平笑着回道:“可以,公子。只不过,要先完成了王爷交待的事情再办,免得多生事端,而且,杀一个修士可不比杀一个普通凡人,你看......”
白衣少年看了庄平一眼,不耐烦地回道:“此间事了,我会让父王直接将你想要的东西给你。”
庄平心满意足地回道:“如此甚好。”
......
城北酒馆内,周寒,王思思还有程素衣和她的书童共坐一桌,程素衣和她的书童皆红着脸低头不语,而王思思则是笑眯眯的坐在一旁,左看看周寒,右看看程素衣,心中是十分的满意。
一旁的周寒看着王思思的古怪神态还有程素衣的装扮,心中已猜出七八分,更是尴尬不知如何开口。
良久,周寒才憋出一句:“这天色不早了,我们还是快些回去吧。”
众人这才起身离开了酒馆。
在回青州城的路上,周寒一人走在前方,三个女子走在后面,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只不过大多都是王思思在说话,程素衣他们在听。
周寒与她们离得不远,就算不动用灵力也能将她们说的话听的一清二楚,但却是不敢凝神静心去听,只能木愣愣地走在前面。
眼看着就要到青州城了,王思思突然向着周寒问道:“哥你刚刚怎么那么简单就放过那个登徒子啊,就不能狠狠教训他一顿吗。”
等了一会儿,王思思见周寒没有反应,心中有些不快,冲着周寒又大喊了一遍,周寒这才反应过来,回头对王思思说道:“思思你放心,那小子刚刚要欺负你,我怎么可能放过他,刚刚我已经给他了小惩大诫,他那被我抓住的右臂起码七天不能动弹,无法穿衣吃饭,就算是上茅房怕是都要找他的护卫帮忙。”
王思思想象着那白衣少年让护卫帮着他上茅房的样子,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说道:“哈哈哈,这还差不多,让他刚刚欺负我和素衣姐姐,他活该。”
说完,看了程素衣和周寒一眼,又拉着一旁一直紧紧跟着程素衣的书童,说道:“素衣姐姐,小菊姐姐我先借走,让她陪我去买点你刚刚说的胭脂。诶呀,这天色有点晚了,哥,你就负责送素衣姐姐回家吧。”
王思思说完也不等程素衣答应,就拉着书童打扮的小菊,匆匆进了青州城,独留下周寒和程素衣二人。
周寒看了一眼火急火燎离开的王思思,无奈的摇摇头,偷偷看了一眼一旁的程素衣,又很快收回目光,故作镇定地说道:“程姑娘,我们走吧。”
周寒自是知道程素衣的家在哪,她爹程大同本就是青州城有名的教书先生,他不仅教出了许多秀才,更是有过四五个中榜的进士学生。
而且几年前李德福还请程大同来给周寒和李福禄上过一段时间的课,只不过后面世事变化,李福禄去修道,周寒去学医了。
按着记忆中的路线,周寒和程素衣并肩走在青州城的街道上,二人一路无言,有的只是紧张。
他们之间其实仅有几面之缘,和李福禄在程大同那上课时或许见过,只是周寒没有注意到。
再者就是今天的见面,或许并没有所谓的情窦初开,更多的则是少男少女在特定情境下的一份懵懂与期待。
街面上热闹非凡,只是周寒与程素衣这里一双影一对人,却是有别样的味道,似是清晨的一抹初阳,宁静,平和且美好。
走了许久,周寒心中紧张,全然忘记了要按着路线走,只凭着直觉走在程素衣的身侧,突然之间,周寒发现程素衣不知什么时候竟是已经停了下来,遥遥站在自己身后不远的地方。
周寒转头疑惑地望着程素衣,不知她为什么突然间不走,正欲开口询问一二,只见程素衣指了指街边的一所宅院,掩嘴笑着说道:“周大哥,我到了。”
......
周寒低头走在回李府的路上,只觉有些心烦意乱,心中有时浮现出程素衣婉约的身影,有时又出现黑衣老者飞剑贯穿王贵胸膛的场景,二者交替出现,让周寒脑海中混乱不已。
周寒用力甩了甩脑袋,不想再去想起那些事情,心中暗道:“诶,程姑娘是个好女子,一定要和思思说清楚,不能平白耽误了人家。”
年关将至,天气也逐渐转凉,一阵寒风吹来,街上行人都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却也吹散了周寒的思绪。
周寒虽然是练气三层修仙者,但却还没有到不畏寒暑的地步,冷风顺着衣袍灌入,依旧被吹得打了一个寒颤。
他用力裹紧了自己的衣衫,脑中不再想着那些事情,望着前方,继续走去,只是仅仅走了几步,却是突然停了下来,疑惑地左右望望,低声道:“奇怪,这都快到年节了,怎么城里多了这么多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