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晃,七个月的时间是匆匆流逝,再有一月又是年节将至的时候。
这也是整个青州城最为繁忙的时候,来往客商云集,各种各样的货物都以青州城为起点,转运至整个宋国的各处。
而此刻的周寒却是难得有了一日不在医馆的时间,他和王思思正在鸡鸣庄的南华山上祭奠先人。
那里埋葬着他们的爷爷王贵,还有王思思的父母和外公。
周寒和王思思先是对着王贵的墓地一跪三拜,供奉香火,然后在墓前说着家中发生的各种事情。
最后再在墓地的四方各插上一根香,供奉四方的神灵,整个祭拜的过程才算完整。
祭拜结束,周寒又深深地看了一眼王贵的墓碑,弯腰准备收拾一番,这时王思思却是阻止了周寒的行为,说道:“哥,你先下山吧,我来收拾,我还有事情要和爷爷说说呢。”
周寒闻言一愣,只以为是王思思这个妹妹长大了,有心事要和爷爷说,不方便说给他这个哥哥听,也就点着头,径自向山下走去。
只是这南华山虽然算不上有什么吃人野兽出没的荒山,但毕竟也是荒山野岭,周寒也不敢真的离王思思太远。
于是,周寒只是往山下走了七八丈的距离就不再动弹,停在原地,等着王思思下山。
王思思见周寒停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心想着:“这个距离,我哥应该是听不到我同我爷爷说话的。”也就不理会周寒,而是转身对着王贵的墓碑又絮叨了起来。
只不过王思思不知道的是,周寒在下方左右看看,见等的时间有些久了,就无聊地凝神偷听起王思思说话。
周寒如今已不是八月前刚入门的练气一层修士了,经过这几个月的苦练,他的进境也是十分的迅速,已经练气三层。
就算放在北辰道门,这样的修为进境也算是不错的。
只不过对于练气卷上所记载的一些神通道法,周寒虽是有私下偷偷练习,却是一直没有什么机会施展,也不知自己全力施展会有怎么样的威力,是否练习得当。
现今,周寒也是百无聊赖,将丹田中的灵力悄然注入耳朵,凝神朝着王思思的方向听去。
这并不是什么神通,只是一些灵力的使用小技巧,每当灵力注入其中,其感官就会变得极为灵敏,像这般,隔着七八丈的距离就和在面前说话一样没有区别。
周寒也只是临时起意,并未听全,却听王思思说道:“爷爷,这门亲事,我可看好了,先和您说一声啊。”
周寒听到这,瞬时眼前一亮,心想着:“原来如此,原来是小妹已经有意中人了,难怪不好意思,要避着我,算起来小妹今年过完年马上就是十四了,也是该定个亲了,过两年就好嫁人了,本来长兄为父,这事应该是我操办,可是我最近忙着修行,却是把小妹给疏忽了,真是不该。”当下,周寒又暗暗自责起来,想着一定要帮妹妹说成这门亲事。
又听王思思说道:“爷爷,你放心好了,对方是个好人家,父亲是个教书的先生,人也长的文静漂亮,和哥哥定然是相配的。”
周寒听到“父亲是个教书的先生。”还想赞叹一下妹妹的眼光,给自己找个了好婆家,听到“文静漂亮。”又担心妹妹是不是看上个没什么大用的小白脸。
最后听到“和哥哥定然是相配的。”瞬间只觉脑海中有天雷滚滚,一时间是目瞪口呆,连体内运行的灵力都忘记了维持。
良久,周寒望着下山向他走来的王思思,憋红了脸想着:“自古婚姻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又有长兄为父的说法,怎么到我这,就是妹妹做主了。”
......
在青州城,城北郊外的一处酒馆内,有着各色的行人,周寒和王思思刚好路过,就停下在此休息。
只不过他们只顾低头喝茶,并不说话,他们也不是真的口渴,而是各有心事,思考着该如何开口。
王思思想的是怎么和周寒说给他找了门亲事,周寒毕竟是她哥哥,还需他自己点头,这事才算正真的定下来。
周寒想的是怎么和王思思说放弃这门亲事,他迟早是要离开青州城的,这定下一门亲事,就是害了人家姑娘。
过了良久,王思思想着反正是她当家做主,就欲先开口和周寒说个明白。
只是她刚抬头,就看见邻桌有两个书生书童模样打扮的少年人,正不时地往他们的方向瞟,王思思本以为是哪里来的登徒子在看自己,她性格要强刚硬,最不喜这些偷偷摸摸,张口就要开骂。
只是话到嘴边,就生生的咽了回去,只见那个少年书生,眉清目秀,面莹如玉,眼波流转间自有一份柔,美在。
最主要的是王思思认得那张面孔,正是王思思给她哥哥找的媳妇,曾经周寒和李福禄的教书先生程大同的女儿程素衣。
王思思心思一转,便是知道,这少年书生看的是谁,当下也是掩着嘴,朝他们笑了笑。
那少年书生也是发现了王思思的怪异举动,登时整个脸是晕红流霞,轻咬朱唇,低头不敢再四处张望。
这一幕落在王思思眼里却是娇美之极,犹如夏季初绽的荷花,亭亭玉立,顶着一抹粉嫩最是迷人,心中只想着:“诶,真是便宜了我的哥哥。”
而此时的周寒浑然不知王思思和周围的怪异,他心中只想着该如何开口,劝说王思思推掉这门亲事,想了良久刚欲张口,就忽的听到远处轰轰隆隆有着车马之声。
那一队车马来的极快,眨眼之间就来到了就来到了酒馆前,只听领头的一个骑马的中年人对着身后的马车说道:“公子,我们就快到青州城了,旁边就有一个酒馆,您要不要休息一下?”
酒馆内的人都被这声势浩大的马车所吸引,也都纷纷向店外望去,只见一行三四十人的队伍,皆是轻骑佩刀,前后左右护卫着中间的华丽的马车。
随后,马车内走下来一个身穿白衣,披着轻裘的少年,而后,在一众护卫的跟随下,缓缓走向了酒馆。
少年神态自若,英气逼人,衣着华贵,端端一个富贵的王孙公子。
只是在少年看见酒馆内的众人时,脸上还是有一抹厌恶一闪而逝,随后又很快恢复正常,寻了一处离众人较远的地方坐下。
刚落座,酒馆的小二就上前说道:“各位贵客,想不是青州城本地人,是从异地来的吧,我们这的八宝珍鸭......”
小二还想介绍一二,却被其中一个中年人打断,说道:“不用废话,把你们店的好酒好菜全都上来。”
小二一听,心知是个大客,也不再多说,连忙点头下去准备。
此时,周寒也收回了目光,准备和王思思说道一二,却见王思思一直盯着邻桌,心中疑惑,也顺着王思思看着的方向,转头望去。
只是他这一转头,邻桌那书生模样打扮的程素衣却是一阵慌乱,连忙拉着身旁的书童,急匆匆向店外走去。
不过,程素衣低着头,哪里人少,哪里走,全然不顾前方,一个没注意就撞翻了店小二刚刚端出的茶水,茶水四溅,几抹绿意更是溅在了白衣少年的身上。
“放肆。”
白衣少年大怒,脸色阴沉。
只是他还未动,他身旁的几个护卫却是猛地一拍桌子,几步上前,一把抓住慌乱的程素衣和一旁的书童,又按住了刚刚端出茶水的小二。
其余护卫不知发生了什么,还以为有什么歹人出现,也是纷纷按刀而立,虎视眈眈地看着三人。
程素衣被护卫一把抓住,无法挣脱,又被众人瞪视,更显慌乱,一双杏目,波光流转,好不动人。
这神情却是让那些护卫均是一愣,微微有些出神,明白这少年书生是个女子。
而那白衣少年本就对此地不喜,现在被泼了茶水,心中更是愤怒,刚想对三人拳脚相向,用以泄愤。
只是当他抬头看到程素衣,却是一愣,仔细端详起面前的这个少年书生,只见这少年书生肤白胜雪,眉目如画。
关键是耳垂上还有着一对耳洞,当下也是立即明白,这哪是什么少年书生,明明是我见犹怜的女子。
白衣少年当下怒气少了大半,一路舟车劳顿的疲劳都消散了大半,突然伸手,托起程素衣的下颚,笑着说道:“哈哈哈,难得,真是难得,你看我衣服都被你弄脏了,要不一会儿你与我喝几杯酒当做赔罪,这事就算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