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修行总有对手
这个主人——从日记里可以看出,他的昵称大概是小慕,那就叫他小慕吧——小慕所在的宗门尤其擅长各色阵法,在那个时代算得上是远近闻名,所以也时常有许多人前来摆脱大能们替他们建些什么阵法,宗门也算是颇为热闹。
人多就乱,小慕从而能接触到更多的人,去探寻嫣然出事的原因。
小慕是宗门里难得天资点歪了的人,并不擅长阵法,却很擅长使用武器,再加上他那张不错的脸和讨喜的性格,很快就和一些其他宗门的来客打好了关系,并且让他们以为自己和他们一样是从外来的,于是交流起来就没那么碍手碍脚。
小慕说话时特地注意了语气:“你们也是来……?”
那个刚和他打好关系的修士就大笑两声,拍了拍他的肩膀:“是啊是啊,毕竟他们宗门养出来的无论男女都是好姿色,实力不错又没法背叛,凡人界那些有权势的人最爱这些玩具。”
小慕意识到了什么,再次追问:“我之前不知道具体情况,为什么没法背叛?”
那人答:“毕竟如此强大的阵法在他们体内已经生长至少十年了啊。”
小慕告别男人后,独自回到自己的房间中,在自己身上的皮肤里发现了隐藏的痕迹,他用曾经伴侣教他的那些只是一点点解除那样的隐藏,然后发现了一个极为深奥的阵法。
讲个可悲的笑话,修士具有元婴修为前不能泄元阳元阴,所以即使结下了伴侣关系,他们彼此之间也暂时没有身体上的亲密接触,而对那些人来说,伴侣关系只是随意就能撕开的东西,不值一提。
小慕不敢想象在他不知情的时候嫣然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强忍着愤怒去想办法报复这个肮脏的宗门和背后那些满心龌龊的人。
可惜故事就到此结束了,再往后的日记里小慕就像是完全不记得自己探索得到的那些东西了似的,记录下来的都是一些无关痛痒的东西,只有小慕对嫣然的思念还在维持,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他建造了秘境里这样的一片区域,又因为觉得自己无法保护好而选择收回了自己的随身洞府中,但也仅限于此,他要继续修行,找回嫣然的灵魂,这才是他的重点。
随后,小慕的修为不断提升,却在某一天见到了嫣然灵魂化作的鬼修,嫣然对他质问,“为什么不曾替我复仇,要我从地狱中亲自爬出来动手”,小慕这才意识到自己突然放弃追究原因的行为很奇怪,翻过日记后才发现自己在晋升元婴的雷劫后忘记了许多东西。
他选择了替嫣然动手,通过各方面的筹划以及拉拢那些被卖出去的人一起,分批杀死宗门里所有掺和了这一件事的人,让宗门从内到外彻底换了一拨人,而那些参与“购买”的凡人界的人则也被他想办法不动声色地杀死,在外人看来,只是他们换了个宗主后突然不再做这个生意了而已。
在那之后,嫣然怨气已消,转世投胎,小慕选择继续修行,一步步走过元婴期,到了半步出窍,随后紧接着的就是他们已经看过的最后那篇日记。
众人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有人开口:“他们这是,把人买去……?”
“做禁脔吧。”纪元良嗤笑一声,“那种阵法也肯定不是什么好人研究出来的,说不定还可能流传下来,有新的人选择继续走上这种路。”
“希望这个秘境里不要有那种东西。”齐温云这样说。
这不是随意猜测,而是根据推理,对随身洞府主人影响越深的东西越容易在潜意识的影响下出现在秘境中,而且越了解越清晰,这和情绪是正面还是负面的没有关系。
几人纷纷点头,由纪元良将日记收了起来,然后继续四处寻找线索,在知道具体故事的情况下,确实也更容易发现一些细节的东西。
线索是诸葛玖发现的,在屋内床铺遮挡下的地面上。
与外界只间隔地铺着几块石头用以行走的土地不同,房屋内倒是简单铺上了一层的木板,比屋顶和屋身要保存得好一些,但也就那样了,移开床后就能发现最角落的位置木板下并不是泥土,而是石头,几人掀开了木板,打算好好探索一下石头上究竟有没有什么信息,却听见了屋外传来的声音。
在较远处负责守门的施星火迅速乘着风属性的灵力赶了过来,告诉了大家已经有其他人到来的信息。
后来的这一行人应该是注意到了施星火的行踪,意识到这里面至少有一批人,于是赶了过来,领头的人直接拔剑攻击,将整间屋子拦腰斩断,在确定这群迅速防御的人看起来并没有提前占领秘境中的宝物的样子,这才收回了剑,站在一旁一副不参与交谈的样子。
齐温云不认识这个人,但纪元良认识,他被突然袭来的攻击弄得衣衫微乱,这让他觉得在来人眼前丢了脸,于是一声不吭地就拔剑攻了上去。
这一行人中的其他人似乎认出了纪元良,纷纷退开,让他们一对一打他们自己的,诸葛玖也趁这机会给齐温云介绍了一番这一行人的情况。
他们来自一个离十方门并不远的宗门,但看人数就知道是属于最顶级的那几个宗门之一,叫做破山殿,正如其名,是一个非常注重于攻击的宗门,几乎没有擅长其他方面的成员,所以每年都要花大价钱向其他宗门购买一些消耗品,但对于一个战斗力很强的宗门来说,这个大价钱也还是很容易赚回来的。
林英和纪元良之前某次任务中遇到了这个领头的叫宁斯年的家伙,双方都是各自宗门第一等阶的天才,彼此之间自然是看不顺眼,但奈何宁斯年他们宗门对于如何挖掘一个人的攻击力极为擅长,甚至为此削弱了一定的防御和速度,导致一方打不到人,一方攻击正面撞上撞不过,两方都很生气很不爽,所以也难怪纪元良会毫不犹豫地冲上去。
不过破山殿的人一向不屑于弄些背地里的东西,光明磊落的,他们也不用担心被阴一把,更何况先来后到,有这个前提在,怎么说也不至于什么都拿不到。
于是两边总共加起来二十多的人都拿着自己的武器一边保持着自己的警惕,一边看着中间两个人的对战,同样为半步金丹的实力的雷属性灵力交织在一起,长度相差不多的长剑不断碰撞,两个人几乎各为影子般地互相攻击,却怎么也分不出胜负。
但总是畅快淋漓的。
齐温云微仰着头看这一场战斗,两个势均力敌的人的对抗确实能给其他人带来一些感悟,尤其是此时的齐温云实力要比他们弱上一线,毕竟大家都是天之骄子,在基础已经打好的前提下各有各的发展方向,可能是一步之差就会带来天壤之别。
两人打了半晌,眼看灵力消耗了近一半的样子,就非常默契地停了下来。
已经浪费很多时间了,既然没有办法分个胜负,就不要继续浪费时间,谁也不知道下一组人会是什么时候来,他们该在那之前解决掉这个秘境中心的谜题。
纪元良退回到十方门这边的人中,齐温云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确认他身上没有什么大的伤口,就转头看向那边的人。不错,宁斯年身上的伤似乎比纪元良多一些,要耗的话赢的很可能是纪元良,但如果拼命的话可能还是宁斯年胜率高一些。
“你们来晚了。”齐温云这样说。
“怎么就来晚了?你们分明还没有获得维持这个秘境的宝物!”破山殿那边有一个腰间别着银色长鞭的年轻女修这样大声质问着。
齐温云看了她一眼,没在意,而是看向明显被簇拥在中央的另一个人:“目前我们还没有合作的想法。”
那个身穿白衣的少年挑了挑眉:“你能主事?”
齐温云转头看了眼自己的同伴们,发现大家都点了点头,于是转回头去:“看,大家都没这个想法。”
少年看了一圈这些人,然后转头去问向他身旁的宁斯年问了句什么,宁斯年摇了摇头,少年这才有些不满地鼓起了脸颊,冲着这边的人“哼”了一声:“既然你们话都说成这样了,肯定已经全部搜过一遍了吧,虽然不知道你们怎么会比我们快这么多,但是看来你们已经把重要的线索拿走了,做个交易吧,我们可以用一定的资源来交换,哪怕只是参与权也行,最后谁能抢到就各凭本事。”
齐温云摇了摇头:“你们人多。”
少年似乎哽了一下:“我们可以少一些人进入,控制在和你们人数一致,具体谁进去除了四个人之外随你们挑。”他比划了一下,这四个人包含了他、宁斯年、那个女修以及一个一直把自己盖在黑袍下的人,除了那个女修外都是半步金丹的修为,算是这一行人中最强的几个。
齐温云表示需要和同伴商量一下,然后挥手布出一个隔音的阵法,和其他几人沟通这件事。
隔音这种阵法简直是他过去这一年里(第一年封闭修为在练剑法,所以没有对外接任务)做得最多的一种阵法,所以算得上是信手拈来,在隔音的屏障彻底撑开后,大家纷纷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有的人认为我们自己肯定能解开后续的东西,不需要其他人来掺和一手;有的人认为这下面的秘密是未知的,他们找了许久也只有日记和还没来得及研究的石块两个信息,可能需要其他人的协助。
最终是后者说服了前者,因为齐温云提议,日记本是独一无二的,如果没有他们,破山殿那些人肯定没办法往下走,所以无论他们自己能不能通过后面的关卡,破山殿肯定不能,所以多要些东西是肯定没问题的。
具体要些什么可以再说,总之结论有了就好。
隔音屏障被解开,几人给出了答案:可以。
诸葛玖充当了这个谈判的人,把日记的存在说了出去,却不说日记里究竟有什么,甚至还坦白说明了他们不会把日记给出去,只会告诉破山殿的人日记里写了什么,只有在遇见解不开的谜题时才可能拿出来看,并以日记是独一无二不可复制的个体的理由狠狠赚了一把,谈判完后那个少年的表情都维持不住基本的礼貌了。
顺带一提,这个少年是破山殿殿主的亲传弟子,叫凌阳秋,其实才13岁,除了宁斯年之外谁都看不上眼,觉得他们是无能的弱者,哪怕实力比他强也没法让他多看几眼,因为他认为那些人都没他天分高,而这也确实是事实,纵观古今也没几个人能在十三岁就达到半步金丹的实力。
总之,无论如何,合作的事是定下来了。
最后是由齐温云这个因为修行阵法而对灵力感知非常敏锐的人来挑人的,他另选了一男一女两个人,连着凌阳秋定下的四个,一共六个人,而十方门这边选出的就是齐温云、纪元良、诸葛玖、施星火、蔡慧君、容玉韵,剩余四个人,一个防御能力比较强,一个可以辅助,两个攻击能力很强,在齐温云给谭鸿羽留下的阵法的帮助下,至少能保证和破山殿那边的对峙。
然后一行十二个人就一起走进了只剩下一半的房屋中,齐温云和凌阳秋两个人带头靠近了那块石头,研究起了上面的痕迹。
并没有什么逻辑可言,但似乎彼此之间又有着什么联系,齐温云轻“咦”一声,顺着上面某几道痕迹连接了一番,看出了自己很熟悉的几个古文字,明白了这是一个阵法的阵心,他们要将古文字填上才能进入阵法连接的另一边。
“这是什么阵法?”
“不出意料的话,传送。”齐温云粗略地看了一遍,并没有什么负面的古文字,也全都是传送阵法常用的,破山殿那边那个一直披着黑袍的人也靠近了些看了一遍,然后朝着凌阳秋点了点头。
距离近了齐温云就通过灵力的波动意识到这是名女修,而且是年龄比较偏大的那种,但看样子会很了解阵法,也不知道为什么破山殿会特意安排她进来。
但这不是眼下的重点,双方都确定了这是传送阵法,再通过齐温云储物戒指里从不会少的各色材料经过一番组合后做成的粘稠液体一番涂抹连接,成功把阵法修复。
然后十二人眼前一黑,从这狭小的空间中直接消失,连一般阵法启动时必备的运行过程都没有出现,突兀得把在外等待的人吓了一跳,林英率先提着矛跑了进来,绕了一圈却什么都没发觉,只有那块石头不知什么时候,彻底化作了灰白的粉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