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小白也不再追究三生万物的故事了。
此刻腆着脸,心脏却噗通噗通跳个不停。季尘送那副家传宝的时候,云小白就感觉出了季尘的意思,只不过,只不过云小白从未想过这等事情。
“这位江师兄真是口无遮拦,这种话,这种话怎么能随便就说出来呢?”
云小白心里矛盾极了。
她不知道如何开口化解这个尴尬。
如果拒绝,会不会惹得修道院的师兄不高兴?如果接受……呸,接受什么啊就接受,她和季尘才认识不超过两天。
江宁见两人都不答话,羞答答的像两位小娘子一般。
心下了然,又道:
“当然了,玄天宗的郑师兄如果一定要切磋,我自然不会逃避。我虽然还未入境,但是想来,应付郑师兄那种高手,还是不在话下的。”
“江宁,你不吹牛能死吗?”
季尘终于抓到机会,转移话题。
江宁凑了过去,暗暗道:
“季胖子,老子在帮你化解尴尬,你就非得来拆我的台吗?”
“那你牛皮也吹得太过了。那个郑一元至少是三境的高手,你凭什么应付?凭胆子吗?”
“你怎么知道他是三境高手?”
“云师妹告诉我的。”
江宁和季尘两人窃窃私语,浑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云小白在一旁,听得分明。
这哪是什么悄悄话,估计一旁的洛松也听得八九不离十。
江宁不再搭理季尘,眯着眼,任由马儿跟着大部队走。心中却在思量,倘若真的发生冲突,自己等人如何全身而退。
老蛮牛一直默默跟在江宁身边,这一路上,倒是从不多言。
江宁想起老蛮牛曾经吹过的牛,这才想起,说不定老蛮牛有什么速成的功法仙诀。
“老牛,你混的比较久。你仔细想想,有没有什么速成的仙诀,今天修炼明天大成的那种。”
“没有。”
老蛮牛的回答干脆有力,简短直接。
“再想想。”
“没有。”
“这个可以有。”
“公子,这个真没有。”
老蛮牛顿了一下,又道:
“修行之路,最忌讳走捷径。任何走捷径的人,都将付出两倍三倍甚至十倍的代价,得不偿失。公子你可切莫走这条路。”
“不,老牛。你错了,付出代价的那些人,只因为他们走的并不是捷径,而是一条错误的路,不抵达终点,不到达巅峰。真正的捷径,是殊途同归的。”
江宁对捷径有不同的看法。
他总认为,那些宣扬没有捷径的人,只不过是见不得别人好。
老蛮牛良久都不曾答话。
走了大约有半柱香的工夫,老蛮牛终于再度传音道:
“公子,或许你说的对。但是老牛我真的没有什么速成功法。你若真有意修行,我倒是知道一本我前主人留下的秘籍,适合你这样零基础的人。”
“老牛,你是不是看不起我?”
“不是。”
“我在修道院十几年,你说我是零基础?”
“公子的确未曾修行。”
老蛮牛也不知为何,眼前这人半点修为都没有,顶多练过些拳脚,但自己就是相信他,似乎把自己的秘密说给他,把自己的珍藏献给他,也毫不奇怪。
江宁有些颓然。
或许老牛说的对,自己可不就是个零基础的修行者么?
就连季小尘,都已经迈入一境。假以时日,修炼至一境巅峰,迈入二境,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虽然很难,但是江宁却十分笃定。
一行人不疾不徐,向西而去。
这一天,赶了有快两百里地。
从洛城往西,一马平川,多是戈壁岩石,没有高耸山川。但是奇怪的是,眼前却出现了一小片树林,稀稀落落,枝桠横生。
这片树林看上去一点也不雄伟,却绵延十数里,透着一丝诡异。
江宁打马向前,季尘紧随其后。
“厉师兄,可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队伍前面,常怀民见厉远停下,忍不住问道。
“没有什么不对劲。不过,这也许就是最大的不对劲。”
厉远皱着眉头,眼睛盯着面前的树林,目不转睛。修行世界里,有句话叫逢林莫入,因为你根本不知道林子里面有什么危险,冒然闯入,等于自投罗网。
江宁和季尘也来到了最前面。
“厉师兄,可是林子里有什么危险?”
厉远摇摇头,他是队伍中唯一的四境高手,但也不过刚刚跨入四境而已,境界还很不稳。倘若真遇见什么大危险,只怕也难保这群师弟师妹的周全。
不过,这一次玄天宗让自己带队前往雷池,本就是为了历练自己。
“不知道。江师弟,你看呢?”
“我看很危险。”
“哦,何以见得?”
“这么大一片林子,没见着一只鸟儿,你说奇怪不奇怪?”
江宁也不正面回答厉远的话。不过,此话一出,厉远和常怀民倒是悚然心动,对啊,这煌煌隔壁,如果有生灵,那必定会在这片林子里安家。怎地此刻,竟是如此悄然无声?
“江师弟,以你之见,如今我们该怎么办?”
“穿过去呗!”
“姓江的,你刚刚还说很危险……”
常怀民大喝道。他对江宁一直没什么好感,此番更是将一腔恼火都发泄在江宁身上。
江宁不拿正眼看常怀民,之对厉远说道:
“只是有可能有危险,又不是一定有危险。再说了,咱们修行中人,遇山开路、逢水搭桥,要的便是这股一往直前之气。倘若这片小小的林子就困住了我们的脚步,还如何问鼎大道?”
厉远终于正式打量起江宁来。
这个修道院的弟子,尚未入境,但是心境之坚,却远超同侪。自己这一行二十三位玄天宗的弟子,没有一个能比得过。
即便是自己,修为迈入四境,可是要论心境,也要输他一大截。
按理,这样的人,不可能连入境都没有。
“江师弟所言甚是。我辈修行中人,畏畏缩缩,难成大事。区区一片林子,便是穿过去,又有何惧?”
江宁伸出双手,拍了拍,表示赞赏。
“那还等什么,走起。”
常怀民急道:“厉师兄,你别听他的……”
“住嘴!我自有分寸,咱们走。”
说罢,也不等常怀民解释,策马而去。
没有人看见,一只小狐狸,从林子中最高的一颗树上,一跃而下,蹿入林中,不见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