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松换了一身锦袍。
身后跟着四个小厮,推着一辆木架车,车上摆放着九坛子好酒。
院里的人听见洛松的声音,立马停了下来,即便眼前的鱼汤再鲜美勾人,也不再多吃一口。除了江宁和季尘。
季尘朝院子外望了望,对着江宁道:
“江宁,你不出去看看?”
“废话,他喊的是你,又没喊我。我凭什么出去看看,要去也是你去!”
江宁一边说着,一边咕咚一口。
这锅鲶鱼汤,别的不说,论鲜美,那确实是江宁有生以来吃过最好的一顿了。初时只觉得比一般的鱼肉鱼汤好吃一些,但多吃几口,便发觉腹中有微微热,全身似乎有使不完的劲。
一只已经踏入修行的精怪,自然非一般的山珍海味可比。
季尘无法,只好起身,往院外走去。
“洛公子,你可算来了,鱼汤早已经熬好了。为了确保这鱼汤没有毒,我们已经先尝了一些,现在你来了,可以放心吃了。”
洛松见得季尘满嘴流油,心知绝不仅仅只是尝了一些这么简单。
不过,对方是修道院的高人,就算是把那条鲶鱼全部吃完,自己也无可奈何。
“客气了客气了,季高人何需如此,这试毒的工作,应该由我来做才是啊。”
季尘一愣,妈的在洛河岸的时候,要放点血你都晕血,试毒这种事你小子敢干?
心中虽如此想,季尘口中却道:
“我本来也说等你一起的,奈何江宁过来了,他坚持要亲身试毒。你也知道,我这个师兄拗的很,平日里谁的意见都不听,我就只好陪着他一起了。”
“江高人也来了?”
洛松一喜。
他从城里返回,恰巧从老爷子嘴里听到一个惊天爆炸的消息。
原本,这种消息于自己来说,那是井水不犯河水,两者不相关。但是现在不一样了,现在自己身边有两位修道院的高人,那么这个消息就极有可能成为改变自己命运的消息。
两人迈步进了院里,江宁头也不回,招呼道:
“来来来,洛公子,你来的正好。这鱼汤刚刚尝的时候还略不到火候,现在开吃,正是时候。”
洛松拿眼睛往锅里一瞧。
心里嘀咕不已,这叫不到火候?不到火候你都干完半锅了,也不嫌撑的慌。
“来人,把酒都抬上来。如此人间美味,怎能没有美酒。”
“妙!洛公子,你这人虽然一身俗气,但是刚刚那句话算是深得我心。光有美味,没有美酒,的的确确是人生一大憾事。”
江宁不等那几个小厮动手,自己便撕开包裹酒坛的棉布,一股沁人的芳香便溢了出来。
比起在“有间酒肆”喝过的西风凛,洛松带来的这几坛子酒,显然更具年份,浓香醇厚,最重要的是,不烈。
“好酒!好酒啊!”
洛松见江宁高兴,心中一动,顺着说道:
“江高人谬赞了,只不过,我这几坛子酒实在是一般。我倒是知道有个地方,若能从里面弄得一碗半碗的酒,那可真是人间难得天下少有了。”
“哦?这个就是你说的风声?”
“什么都瞒不过江高人。不错,如若不是凑巧的很,这种惊天大事,我是绝对没有机会听见的。”
季尘给自己倒上了一碗酒,对洛松说的惊天大事兴趣大起,忙问道:
“什么惊天大事,洛公子,你不妨说来听听。”
洛松看了看两人,季尘满脸期待,江宁却云淡风轻。不过他大概也知道了二人的脾气,早在去洛河的时候,这位江高人便爱去不去的。
“两位高人,可曾听过雷池?”
江宁眉头一拧,相比较洛河,雷池的名声可谓不小。
如果说,洛河里有成仙之秘,江宁是打死不会信的。但是如果说,雷池里有什么际遇,这个就不好说的紧了。
季尘听到雷池时,两眼放光,大呼道:
“帝国七小秘境之一,你说的可是这个雷池?”
洛松把两人的脸色变化看在眼里,回答道:
“不错,正是此地。”
洛松正了正脸色,看上去庄重肃穆。并放下了手中的酒杯,显然,接下来要讲的事情,至关重要。
“你们都出去院外守着,无论任何人胆敢靠近,格杀勿论。”
“别,驱赶就好。好好的一顿饭,杀什么杀。”
江宁立马阻止了这道命令。
众人也顾不上鱼香和酒香了,得了洛松的命令,鱼贯而出,仿佛跑慢一步,就有杀身之祸似的。
可见平日里,这些人的命运,全在这位纨绔子弟的一念之间。
江宁见院子的门吱呀关上,这才道:
“洛公子,你仔细说说。据我所知,古秦帝国数万年来,从未有人敢越雷池一步,那里虽说是七小秘境之一,但是凶险程度,却不弱于任何一个真正的大秘境。”
洛松点点头,心中却无比佩服,修行大派出来的弟子,见识就是不一样。
换作寻常人,恐怕连什么是雷池都不知道。
“江高人说的很对。只不过我听到的消息是,帝国朝廷准备在三个月后,进入雷池探秘。”
“朝廷这么想不开?”
“不。据说,雷池每隔一百年,里面的雷电便会变得极为虚弱,那个时候,只要是修为在三境以下的修行者,都能进去搏一搏际遇。而三个月后,便是雷池最为虚弱的时候。”
洛松说这话的时候,仿佛自己已然是个三境的修行者。
雷池有反噬制约,修为越高,越是行动受阻。但是,修为太低的人,往往进去还没怎么的,就被雷电一击而亡。
所以,历来有“不敢越雷池一步”这样的传说,概因为如此。
倘若真的雷电变得虚弱不堪,修为低的人在其中如履平地,那倒是个绝佳机会。
想到这,再想到自己和季尘的修为,江宁摇摇头。
“洛公子,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们这群人里,修为最高的是他,季胖子,也才刚刚入境。进去里面和送死有什么区别?”
洛松咬咬牙,这种机会千载难逢。
别说入了境,就是自己这种没有入境的,都蠢蠢欲动。
“两位高人,这个机会百年一次,倘若就此放弃,恐怕此生都要引以为憾。”
江宁仍旧只是摇了摇头。
季尘却似乎颇想试一试,道:
“江宁,我觉得,我们可以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