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宁最终没有吞服这颗灵珠。
只是用一块绢布细细的包裹了起来,对于江宁来说,这颗灵珠未来或有大用。自己反正也不急着入境,再说,入了境,想要进入凌烟阁,也难。
“走吧,老牛,我们去看看那条鱼。你也有口福了,一会匀一口汤给你。”
“多谢公子,不过还是不用了。”
蛮牛传音道,似乎对一只精怪的汤汤水水丝毫不在意。
江宁只当是老蛮牛客气,于是道:
“你也甭客气,这本来就是你的战利品,我们只不过是沾了你的光而已。”
“一条小鱼,对我来说没有任何作用,吃肉喝汤,都没用。”
“这可不是条小鱼!啊,我倒是忘记了,你自己就是一头精怪。不过,你的修为我看也一般般啊,我两个二境的师姐,你愣是半天没能拿下来。”
蛮牛老脸一红,它原本的修为,无人得知。
但是眼下,的确修为一般,就算是进得修道院里面,在一众阁主面前,那也是被秒杀的份儿。就更别说修道院的院主季玄了。
“公子,老牛我才苏醒不久,等以后你就会知道,老牛我的本事了。”
作为一名仙人的坐骑,蛮牛自然有蛮牛的尊严。
即便曾经的风云过往已经烟消云散,但是,那些风云依旧是风云,一旦有朝一日凝聚成型,迟早要云动四州。
江宁也不仔细计较。
原本就是打个岔,也没成想蛮牛能有多厉害。
这方修行的世界,精怪虽然不多,但是也绝不罕见。江宁久在修道院,虽然不曾行走江湖,但是猎杀精怪的故事还是听过不少。
古秦帝国七大小秘境,据说里头就有不少好东西。
“行了行了,咱们走吧。别等到季胖子一个人把那条鱼给折腾没了,那小子可不知道客气二字怎么写。”
江宁揣好灵珠,往怀里一搁,便领着蛮牛往南而去。
洛城的城南,四下开阔,有大片良田,连绵不绝。看上去,比骊山脚下那一大片还要大,这也是洛城百姓主要的生活来源。
洛松作为洛城城主的儿子,想要置办几间别院,自然是不在话下。
等到江宁赶到的时候,鲶鱼早已被炖得稀烂,一股扑鼻的香味四散开来。江宁都不用问路,循着味儿就找到了洛松的别院。
“啧啧啧,还得是这位洛公子会享受啊。你说说,放着这么好的日子不过,还寻思着修行?这不是脑袋有病吗?”
江宁自言自语道。
在他看来,修行也不过是为了日子过得逍遥自在一些。
倘若已经很逍遥了,干嘛还要去修行?
修行的岁月,有多惨,旁人不知道,江宁可是知道的很。
擎天阁里的师兄、凌烟阁里的师姐,谁不是下着狠功夫、和自己较劲,才能有所寸进。若是想要跨境,那光下苦功夫还不行,还得有天大的际遇。
你说说,凭什么老天爷要给你天大的际遇?
所以整个古秦帝国,煌煌数亿修行者,能入七境宗师者,也不过几百人而已。
至于踏入陆地神仙境界的,不过两掌之数。
话虽如此,但是蛮牛对这个观点却颇不苟同,立时就反驳道:
“公子此话差矣,修行自然是求的心中大道,只求享受,那还修什么行?”
“享受就不能成为大道吗?”
“这……”老蛮牛一顿,被这个问题给卡住了。它听过无数大道,但没有一个和享受有关,即便是逍遥天地间,那也求的是自由。
“你看看,你还是不太懂修行吧?修行修心,心里想的是享受,实际却努力克制灭欲,这不叫修行,这叫有病。”
“那公子心中的大道是什么?”
“我心中的大道啊,混吃等死。说的好听一些,叫顺其自然,要是再往高处说一说,那叫道法自然。”
“道法自然?”
蛮牛一愣,显然对这四个字并不陌生,但是对江宁的解释却极为不解。
不等蛮牛想清楚,季尘的声音就从院子里传了出来。
“江宁,你来啦!”
“你可真会挑时候,来的正好,这锅鱼刚刚达到火候。”
江宁捶了一下季尘的肩膀,笑道:
“季小尘,你丫的没偷吃吧?”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
江宁眼睛一凝,严肃道:
“那嘴角边上的油是哪里来的?”
季尘舌头一舔,确实尚有油渍残留在嘴角,刚刚自己闻着鱼香,食指大动,忍不住尝了两口,那味道那叫一个鲜美。
“油?江宁你肯定看错了。这是我站在锅边出汗出的呢!”
“我出你奶奶个腿,出汗脑门上没汗,全跑嘴角了?”
“这个……哎,我忘记了。刚刚炖鱼的时候,我估摸着快好了,就说试一下。一是看看盐放的够不够,二是看看有没有毒。这绝对不算偷吃,这是试毒,对,试毒。”
季尘说的义愤填膺,仿佛做了一件极为英雄的事情。
江宁往院子里一探,没有发现洛松的身影,心中犹疑,道:
“试毒就试毒吧。对了,那位洛公子呢?”
“他去城里搬酒了。”
“搬酒?这小子不是说这边存了好一些酒吗,不会是你小子又要打包吧?”
季尘连忙摆手。
开什么玩笑,自己是这么贪得无厌的人吗?
“这边地窖的酒,说是前两个月他父亲五十大寿,给一股脑儿搬到城里了。”
“五十也算大寿?”
“啊?!”
季尘有些反应不过来。江宁挠挠头,道:
“那小子不会去吆喝人来,一起分鱼吃吧?”
说罢,也不管季尘,便自顾自的坐在锅边,开始食用起来。
季尘当然不甘落后,不管洛松是不是去吆喝人了,但是只要再等片刻,这锅大补的鲶鱼汤,可能就只剩一些残渣了。
两人大快朵颐,院子里的其他人却不敢放肆。
江宁见状,招了招手,道:
“来来来,那位英雄,一起动筷子,大家都是自己人,我就不招呼你们了。”
话头所指,赫然就是那位割肉流血的好汉。
等鱼汤过半,洛松的声音才从外面响起:
“季高人,季高人,你猜,我在城里听到什么风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