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送入洞房!”
…
…
“哎,这样下去,要被玩坏的呀。”萧玉盛装在身,红帕盖头,静坐在新房塌上,等待蔡府大公子的临幸。
这是‘肖鱼’唯一能想到的办法了。
那鬼影既然心怀遗恨,那就得试着弥补她。以萧玉的身份代替鬼影,走一遍她生前没有走过的路,或许只有重振萧家,报得父母恩情,完成她未了的夙愿,才能离开这个世界。
所以被蔡府的金丹后期高手抓回来后,她一咬牙,嫁了!
其实也没有别的法子,逃也逃不掉,走也走不脱,人家是刀俎,她只是鱼肉,有选择的话,当初又岂会逃婚?
“但是洞房这一步万万不能发生,名节事小,留下心理阴影就不妙了……”萧玉心神沉淀,内观丹田,见金丹兀自在滴溜溜旋转,她眉头舒展开,暗道至少还可以抢救一下,不用急着以死明志。
死,她是一丁点都不怕的,在外界尚且如此,何况这里呢。但她不能毫无意义的去死,之所以有眼前这一出变故,正是‘肖鱼’滥用死亡次数的前车之鉴啊。
“咯吱!”门开了,只见那贴在左右门扉上的‘囍’字缓缓分开,蔡圭蔡大公子从中撞了进来,脚步踉踉跄跄,醉态酩酊。
“萧,萧玉,跑,我让你跑,嘿,嘿嘿。”他说着醉话,一边扯开喜服严紧的领口,一边顺路抓过案上的酒壶,咕噜咕噜好一通畅饮,再随手往后一扔。
叮铃哐啷。
酒壶被抛飞,划过镶金嵌玉的地面,发出一阵哀怨般的器鸣声。
见蔡圭满脸诡笑朝自己逼近,萧玉两手护胸,‘娇声’喝道:“不许过来!”
蔡圭见她抗拒自己的反感模样,日间旁人的嘲笑声又似在耳边回荡开来,他眼神忽然清醒了一瞬,道:“萧玉,咱俩青梅竹马,你今天却一点面子都不给我留,委实过分了。”
接着他‘嗝’一声喷出口酒气,眼神再度迷离起来,邪虫上脑,红着脸扑向萧玉,张牙舞爪怪笑道:“嘿嘿,还是别反抗了,你一身修为,定然已被我三叔禁制,今夜便乖乖享受吧。”
萧玉心下反胃,但是法器不在身边,一时也找不到趁手的家伙事儿,只能将精神力凝聚,附着在刚被蔡圭扔在地面的酒壶上,就只听‘呼’的一声,接着又是‘哐噹’一下。
“啊!”蔡圭捂着后脑勺,两眼转圈,只觉天旋地转,比醉酒时还要晕乎几分。
萧玉趁机一把抓过他右手,反手擒拿,猛一用劲。
“啊!痛痛痛……快放开我。”新婚之夜,蔡圭似乎拿错了台词本,接连叫苦不迭。
萧玉哼道:“就凭你这酒囊饭袋,也敢染指于我,想太多了!”说着她顶着蔡圭的后肩部位,将他脑袋死死按在床榻上,任他如何挣扎都毫不松动。
“快放开我,有话好说。”吃痛之下,蔡圭左手连拍榻板投降,啪啪啪,声响不绝。
“咱约法三章。”
“好好。”蔡圭捣头如蒜,侧脸压在榻上,看上去就像磕头一般。
“第一,实力不如我之前,不准主动靠近我,不然有一次揍一次。”
“第二,以后我修行所需,你们家不能胡乱克扣。”
“第三,凡是我说的,你都得听。”
“……”
“听见了吗?”
“你直接说第三条不就完了嘛……”
“嗯?有意见?”
“好,我答应了。”蔡圭妥协。
“这还差不多,滚去睡地上吧。”萧玉一把推开蔡圭,顺带拐了他一脚,让他又差点跌倒在地。
“哎~”蔡圭的酒彻底醒了,他默默躺在地上,连被褥都没有,侧身看着砸过自己,又重新掉落在地的酒壶,与自己真的像难兄难弟呢。
他心中无限凄凉和哀怨,只是还有一丝疑惑难解:为什么三叔没有禁制她的修为呢?
二人一夜无眠。
清晨。
蔡家主、蔡夫人对萧玉笑意盈盈,似乎对她极为满意。
敬茶寒暄过后,只听蔡夫人道:
“圭儿。”
“既然成家了,就该有成家的样子,咱们家中有矿,我和你爹决定分交一座给你。”不待儿子喜笑颜开,她又道:“所以其他月供之类的,便一律取消了,矿场你俩好生打理,盈亏自负。”
“啊?”蔡圭顶着俩深深的黑眼圈,抬头望向天空,方才好似听见了一道晴天霹雳。
蔡父严肃道:“没让你分担上宗的供奉你便知足吧,需要人手尽管去找萧家,以后都是一家人,能帮衬就多帮衬一些。还有,收起你的惫懒,修炼方面多多请教玉儿。要知夯雀先飞,勤能补拙;跛鳖千里,人一己百……”
“……简圭瑞玉,生于垢石;大蔡神龟,出于沟壑。有些事该克制就得克制,天降大任于斯人,莫辜负你名姓中的深意!”
萧玉在旁听得咋舌,这种说教的感觉何其熟悉,颇有几分楚谣的既视感。
她在蔡府待了一夜,入戏过深,差点忘了自己的真实性别和目的,也差点忘了外界的人和事。
这一下算点醒了她:看来还是要早日破开此境,不然这女装脱不下来,迟早变态……
萧玉主意既定,提出要亲自前往矿场查看。
蔡家赤铁矿位于城西五十里外,本是座小山头,因其富含赤铁矿而被挖空铲平,后又慢慢挖入地下深处,呈一个大坑状。
此间归属几经易手,而今牢牢掌握在蔡家手中,分到了蔡圭名下。
蔡圭跟随萧玉来到高处,向矿坑望去,只见坑洞边缘,稀稀拉拉树立着几片简陋的木屋,四周空空荡荡,没有一个人影。
“这,我爹竟连一个石工都不给我们留,如此狠心,我还是亲生的吗?”蔡圭紧紧捂着胸口,他心疼啊,招揽石工开矿,又得垫下好大一笔银钱。
萧玉道:“身在福中不知福,不过你说的也对。这赤铁矿少说也挖掉泰半了,越往下越危险,且费劲,请人需要的工钱也更多,你爹留给你的,是个半废的矿啊。虽说饿不死,但想有大的收获,却是奢望。”
听她这么说,蔡圭差点吐血,胸口的衣服都快让他自己给揪破了。
萧玉笑了笑,道:“所以说还得听我的,等招揽了石工,管事便从我萧家找,此处矿脉价值有限,但也不能放弃。另外,我再指点一处新矿,由你家中出几个高手占下,我萧家只要其中五成收益!”
只要?
蔡圭气结,道:“没想到你还藏着一手,不过说什么你家我家的太见外,就算全给你又何妨,咋俩都成亲了,我也只要你……”
啪!
“哎哟别动手,有事好商量……哎哎哎,依你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