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天一气在悟心的袖袍之中游荡，似乎被封禁。

　　“白浅被他抓了去？”

　　陆渊不着痕迹的挑了挑眉。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并未表现出异样，悄然退到了一旁。

　　“你别说，这小和尚长得还挺标致。”

　　董天宝凑到他身边，小声嘀咕。

　　陆渊没有接话，只是看着悟心的袖袍。

　　远处。

　　三天师已经开始安排论道事宜。

　　一众天师府的真传弟子目光不善的看向悟心。

　　若是按照规矩，送上拜帖，坐而论道，他们自然是欢迎，如此大张旗鼓而来，摆明就是没有将天师府放在眼中。

　　“即是切磋论道，希望你二人都有所收获。”

　　“但若是抱着毁人道心而来，也别怪我天师府翻脸不认人。”

　　三天师面色威严。

　　悟心依旧是一副平静的神色，双手合十：“小僧只是久闻天师府道法深奥，想要请教，并无二心。”

　　三天师沉默片刻：“既然如此，那就开始吧。”

　　李玄玉和悟心两人相继进入藏经阁，紧闭大门。

　　这一次的论道并未公开。

　　本府弟子的目光也都落在楼阁内，虽然这里是天师府的主场，可这位菩提寺的佛子名声在外，他们还是有些担心的。

　　“大师姐能赢吗？”

　　“论道，其实便是悟性的比拼，大师姐的悟性在我天师府内已经算是第一，连少天师都自愧不如，应该可以的。”

　　可是这句话说出来，却没有多少底气。

　　温浩然也颇为担忧：“悟心来到中原，尚无一败绩，他又得佛祖垂青，于菩提树下开窍，悟性超绝。”

　　“来之前，老天师曾感叹过，这世间能在悟性上比拟他的人，恐怕没有了。”

　　陆渊斜了他一眼。

　　温道长啊，你对于悟性一无所知。

　　嗡！

　　就在此时，藏经阁内突然绽放佛光，同时伴随着雷鸣阵阵。

　　看来论道已经开始了。

　　佛光与雷霆各占半边天，分庭抗礼。

　　众人都紧张的盯着。

　　时间一点点在流逝。

　　日落月升。

　　直到夜晚，也没有分出胜负。

　　两日，三日……

　　直到第五日，佛光越来越强盛，渐渐笼罩了整个藏经阁。

　　看到这一幕，众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拳头都下意识握紧。

　　“这菩提寺的佛子，当真如此了得？”

　　但是他们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雷霆被佛光一点点蚕食吞没，只觉得时间无比漫长。

　　不知道过了多久。

　　佛光缓缓消散。

　　藏经阁的大门，吱呀一声被打开。

　　众人都踮起脚尖，梗着脖子望去。

　　小半刻钟后。

　　李玄玉才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之中。

　　她脸上毫无血色，看起来消耗颇大，有着一抹不甘。

　　“三师叔，弟子输了。”

　　她来到三天师面前，深吸一口气，宣布了这场“论道”的输赢。

　　此言一出。

　　整个藏经阁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三天师叹息一声，宽慰道：“胜负不过一时，无需在意，悟心呢？”

　　李玄玉凝声道：“他与我论道中，进入顿悟状态。”

　　“师父说的没错，论悟性，世间恐怕难有人能企及他。”

　　顿悟？

　　根骨天定，悟性偶得。

　　顿悟状态对于每一个修士而言，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这菩提寺的佛子竟然在论道中进入顿悟状态？

　　“此子确实了不得！”

　　虽然不愿意，但三天师也不得不承认。

　　“天师，此子来者不善，将他驱赶出去！”

　　有气头上的本府弟子喊道。

　　三天师瞪了他一眼：“若传出去，岂不是让外人以为我天师府输不起？”

　　本府弟子皆都默声。

　　“顿悟非一两日。”

　　三天师环顾四周：“守阁弟子可在？”

　　陆渊上前一步：“弟子在。”

　　“待他苏醒，通报本府，其余再议。”

　　三天师吩咐了一句，便离开了藏经阁。

　　其余本府弟子不甘心的瞪了一眼藏经阁内的悟心，也都纷纷离开。

　　原本热闹的藏经阁，顿时变得冷清。

　　董天宝龇了龇牙：“连大师姐都败了……这悟心的悟性，到底得逆天到何种程度？这传出去，恐怕中原各大教派都要炸开锅了。”

　　陆渊：“不要乱嚼舌根，都去忙吧，暂时别靠近藏经阁。”

　　董天宝摇了摇头，带着张浩去小树林修炼。

　　陆渊则是看向一楼，眯了眯眼。

　　最终，他叹息一声。

　　脑海中的悟道道果闪烁，一股无形的波动笼罩整个藏经阁，将悟心笼罩在其中。

　　……

　　一片无垠的空间中。

　　一株菩提树下，悟心盘坐其中，闭目冥想。

　　忽然间。

　　他似乎有所感应，缓缓睁开眼来。

　　只见不远处，一个身穿道袍，看不清面容的道士站在不远处。

　　嗯？

　　悟心微微一愣。

　　他正在顿悟，为何这里会出现一个道士？

　　“你是谁？”

　　陆渊不急不缓的说道：“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天师府弟子罢了，来此只是想问佛子要一样东西。”

　　悟心不解：“何物？”

　　陆渊指了指他的袖袍：“一只灵狐。”

　　悟性低头看了看，双手合十：“阿弥陀佛，没想到这只妖狐，竟然是天师府所养？”

　　“天师府乃道门圣地，正道魁首，却圈养妖物，小僧想不通。”

　　陆渊淡淡说道：“不需要你想通。”

　　看到他如此强势，悟心皱了皱眉：“想要回去也可以，可敢与我论道？”

　　论道？

　　陆渊微微一笑：“我对这个不感兴趣。”

　　论道，比拼的便是悟性。

　　有悟道道果在，那不是欺负人吗？

　　“你天师府大师姐李玄玉最后惜败，你若能回答出小僧的问题，小僧愿意答应你任何条件！”

　　悟心平静道。

　　陆渊直视着他，沉吟了片刻：“好。”

　　悟心缓缓开口，低声道：“敢问道长，何为‘道’？何为‘佛’？”

　　话音落罢。

　　他背后再次绽放佛光，那尊金色大佛重新出现。

　　何为道？

　　何为佛？

　　这个问题实在太宏大，太犀利了，不论怎么说，都有漏洞，可以轻易找到机会反击。

　　而且。

　　一旦开口回答，便无法停止，否则便是对自己“道”的否定。

　　最后李玄玉便无法开口，选择了认输。

　　而面对如此犀利的问题。

　　陆渊几乎没有思考，只是平静的开口：

　　“我即是道！”

　　“我，亦是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