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灵元圣看到黄狮儿那垂头丧气的样子,心软地说:“你新婚燕尔,是我疏忽了,没有及时提醒你。好吧,我就跟贤孙你去走一趟,将唐僧师徒和玉华公全部抓起来,让你出口恶气。”
黄狮精得了祖翁的承诺,十分感激,这才叩头退了下去。
九灵元圣大概是听过“弥勒授记”的故事,随即飞升到竹节山之巅坐了下来,学着佛陀传召佛门弟子的做法,默念完金光神咒后,头上突然有九色神光环绕,在黑夜里极为显眼。猱狮、雪狮、狻猊、白泽、伏狸、抟象六个贤孙看到祖翁召唤之后,立马带着手下的干将们全速赶了过来。
吃过早饭后,天色微微泛白。九灵元圣点齐诸孙,率领手下精怪,各执锋利兵器,由黄狮儿引路,纷纷纵起狂风,直奔豹头山虎口洞而去。众妖刚刚进入豹头山地界,便察觉到有烟火之气扑鼻而来;等接近洞口时,又有哭泣的声音传入耳中。黄狮精仔细一看,发觉竟是古怪儿和刁钻儿正在洞口边哭边叫唤着大王。
黄狮精上前大喝道:“古怪儿、刁钻儿,你俩是真的,还是假的?”
二怪一见大王没事,当即激动不已地跪倒叩头。
古怪儿恳切地说:“大王,我俩怎么会是假的呢?昨天我俩领了银子去买猪羊,向着西南边刚刚走上大路,突然冒出来一个高大威猛的猴脸和尚,他朝着我俩吐了一口唾沫,我俩就被定住了,既不能动弹,也说不了话。随即他夺走了银子,又取走了腰牌,把我俩扔进灌木丛里。我俩昏昏沉沉的躺着,直到今天早上才能起身。回到家里一看,到处都在冒着黑烟,洞府里找不到一间完好的房舍,大王和大小头目们更是没有了半点踪影,我俩心中悲痛万分,不禁放声大哭起来!”
黄狮精听了,忍不住挥拳跺脚,泪如泉涌,咬牙切齿道:“孙行者、猪八戒、沙和尚,你们算什么出家人?你们这三个天杀的秃驴,兵器都已经抢回去了,为什么还要烧死我的美人?太可恨了,实在是太可恨了!”
猱狮、雪狮等兄弟见状,无不满心愤恨地说:“上天有好生之德,那三个秃驴真是太歹毒了,竟将我大哥满门赶尽杀绝,太过分了!太过分了!”
“祖翁呀,小孙苦心经营了几百年,好不容易才挣下了这份家业,如今却被那三个秃驴给毁了个精光,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哟!”黄狮说完,一头就往石崖上撞去。
九灵元圣快如闪电,大手朝虚空一伸,便已经把伤心欲绝的黄狮儿给拎回了原处。
其余六狮同仇敌忾,纷纷走上前去,苦苦相劝,黄狮这才不再一心求死。
九灵元圣豪迈地道:“与其窝窝囊囊的屈辱死去,还不如轰轰烈烈地跟仇敌血战到底。贤孙,振作起来吧,我们现在就到玉华城捉拿歹徒去!”
黄狮感动得热泪盈眶,领着青脸儿、古怪儿、刁钻儿恭恭敬敬地给九灵元圣和六位兄弟磕了九个响头。然后一马当先,头也不回地带着大队妖邪直奔玉华城而去。
朝阳喷薄、霞光万道的玉华城,突然之间,滚滚狂风携着腾腾妖雾铺天盖地从遥远的北边席卷而来,吓得城外各关厢的天竺老百姓全都扔下家当,拖儿携女撒腿狂奔,只盼着能在城门关闭之前躲进城里去。
城门守将在发现异常的第一时间,便派出谒者飞马前往玉华公府中禀报道:“大人,不好了,有不明身份的强敌来犯!”
玉华公父子在暴纱亭里陪着唐僧师徒,正吃着早斋,闻报有敌军犯境,皱眉问道:“既然身份不明,怎么知道来敌强不强呢?”
谒者一脸惶恐地说:“回禀大人,来敌飞沙走石、喷雾掀风的,极有可能是一群妖精!”
玉华公大惊失色地道:“这可怎么办呢?”
望着亭内惴惴不安的凡人们,悟空镇定地说:“都放心!都放心!不出老孙所料的话,应该是那金毛狮子走投无路,去北边把它那什么九灵元圣的老妖给请来了。公爷,将是兵的胆,先传令把四面城门都关闭了吧,等我们兄弟出去后,加派兵将、人夫把守好城池。”
玉华公立刻遵照吩咐,传令关闭四面城门,将城内兵马全部调上城墙,并命下级官吏火速征调健壮百姓协助守城,而自己和三个儿子也换上戎装全部来到北门城墙上面巡视。一时间,玉华城上刀枪林立,旌旗蔽日,人呼马嘶。
师徒几个一起上到城楼后,悟空把保护唐僧的任务交给了变身人形的敖烈,领着八戒和沙僧立马半云半雾地出城迎敌。真是:失却慧兵缘不谨,顿教妖众起邪凶。
兄弟三个浑然不惧地来到敌阵前方,只见对面的妖精头目全都是些杂毛狮子:黄狮精挺立在阵前为先锋,狻猊狮、抟象狮在左,白泽狮、伏狸狮在右,猱狮、雪狮在后,将一只威风凛凛的九头狮子拱卫在了正中间。青脸儿手执着一柄锦锈团花的宝幢,站在九头狮子的右后侧;古怪儿、刁钻儿各打着一面红色的旗帜,静立于坎宫的位置。
八戒莽撞,走上前去,指着黄狮的鼻子骂道:“没见过你这不要脸的妖怪,偷东西做贼,竟还敢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来!”
黄狮痛心切齿地说:“你们这三个天杀的秃驴,宝贝拿回去也就算了,为什么这么狠毒,烧了我的洞府,毁了我的道场,屠了我的眷族?”
沙僧一脸鄙视地道:“别装了,偷东西惹祸的是你,率先临阵脱逃的也是你,恐怕是你这个一洞之主害死它们的吧?”
九灵元圣冷冷地说:“只有伶牙俐齿,没有慈悲之心,还算得上是出家人吗?”
悟空不假思索地道:“没有金刚之怒,不见菩萨慈悲。见害不除,又怎么拯救生灵脱离苦海呢?”
九灵元圣:“冤有头,债有主,出家人别乱打诳语,你不妨说说看,我们究竟害了谁?”
悟空:“豹头山云雾缭绕,如同仙境,可方圆十数里,除了这金毛狮子,一户人家都没有,谁把整座山都封给它了?”
九灵元圣:“难道你一生下来就是斗战天王?”
悟空听出了老妖的弦外之音,坦然地说:“我确实也占山为王了,可我让生灵们和谐相处,从没有胡乱把谁赶出过花果山。”
九灵元圣:“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总盯着过去不放,有违圣人之教吧?”
悟空讥讽地说:“你有把圣人之教放在心上吗?不是三位天尊降世,教化众生,谁敢自称圣人?”
九灵元圣:“不论是谁,只要他通乎大道、应变无穷,能以悲悯为心,以名教为乐,追随者自然会视他为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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