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您找我？”

　　苏媚手持团扇，身着白纱披肩，轻纱遮掩的上半身只有一条短小的抹胸，散发着诱人的魅力。

　　与前几日狼狈狂怒的姿态判若两人，神情高贵而从容。

　　闯王压抑着心中的怒火，咬牙切齿的说道：“本王要看到白莲教的诚意。”

　　苏媚吃吃笑道：“大王，诚意我们一直都有，教中弟子早已入城，不过......”

　　“能破城，那人就交给你们。”李自成直截了当的摆出筹码。

　　苏媚媚眼如丝，嘴角微翘，“大王，那咱们说定咯，妾身这便去安排。”

　　看着苏媚婀娜摇曳离去的背影，李自成暗骂道：“啐，骚蹄子，也不怕把腰扭断。”

　　骂完还是有些憋屈，又忍不住转头再确认一遍。

　　“康年，你确定只要打下太原，就算杀了那个姓吴的，明皇也还会再派使者过来？”

　　宋献策一摆衣袖，笃定的说：“那是自然，打下太原，如若明皇不愿结盟，那咱们自当长驱直入，直逼京城，到那时结不结盟就是咱们说了算。”

　　“那肯定不结盟啊，都打到京城了，本王直接自己当皇帝多好，干为何还要跟他结盟。”

　　李自成像是已经看见了自己坐在龙椅上召见百官的画面，乐不可支的笑着。

　　宋献策只是笑笑，轻声的说道：“那也未必，后事如何，今夜自会分晓。”

　　战场的节奏一下慢了下来，整整一下午，大顺军也只是象征性的发起了三次佯攻。

　　每次都是趁着弓箭手的掩护冲刺一段距离，但只要城头上开始还击，先锋军马上就会退回来。

　　把蹲在战场边缘的吴言看的摸不着头脑，对于军事，他本就一窍不通。

　　如今的局面，甚至给他一种在看回合制游戏的感觉。

　　你打一下，我打一下。

　　仗是这么打的吗？不是吧，别搞得好像我上我也行一样。

　　吴言知道这是自己的错觉，但眼下攻防双方诡异的默契，让这场战争显得有些儿戏。

　　一切的疑惑都在当晚得到解答。

　　连续好几天被嘈杂的号鼓声吵得睡不着，趁着今晚难得的安静，吴言早早的就躺在床上。

　　睡得正香，两声巨响将他惊醒，紧接着便是冲天的怒吼，杂乱的脚步。

　　“杀啊。”“跟我上。”

　　“将军有令，先入城者，连升三级，赏千金。”

　　没等吴言走出营帐，各种战鼓、投石的声音就让他明白，又是夜袭。

　　与前几次不同的是，这次夜袭好像跳过前奏直接进入高潮的交响乐，上一秒还十分宁静，下一秒各种声音纷至沓来。

　　喊杀声响彻云霄。

　　吴言抬头眺望。

　　在这样的夜色里，冲在最前面的人群已经看不清身影，只有不时传来倒地的声音，诉说着他们陷入怎样的境地。

　　做为防守方，明军的局势也不容乐观。

　　虽有城墙遮挡，但城中靠近城墙的地方，还是有两片火光冲天，想必就是先前两声巨响的来源。

　　吴言对太原城布局不熟，但有人熟啊。

　　裹着棉被探出头的晋王，只是随便瞄了一眼，毫不犹豫的说：“是粮仓和军备库。”

　　“什么？”吴言猛地转头，死死的盯着他，“你肯定？”

　　晋王缓缓点头，太原毕竟是他的封地，如今看来终究要陷落，他心里也不好受。

　　不应该啊，不应该是这样的。

　　吴言怎么也想不明白，有自己的提醒，蔡懋德肯定有所防备，这样还能让人烧了粮仓和军备库，这不符合常理啊。

　　同样看见城中火光的李自成已经兴奋至癫狂，要不是身边宋献策拦着，他怕是早就冲到最前线跟刘宗敏抢指挥权了。

　　“白莲教的人还是有几分门道的嘛。”李自成满意的感慨道。

　　宋献策应和了几句，但不知为何，他心里总有淡淡的不安。

　　可后勤物资被一把火烧光的明军，分明大势已去。

　　最终他也只能把不安感归结为事情太过顺利，自己有些不习惯。

　　大顺军营这边除了暗自担忧的吴言和晋王，所有人都在狂喜。

　　一手策划的苏媚更是开始提前庆祝。

　　从听到巨响看见火光之后，苏媚仿佛看见了教主亲自将象征无生老母的彩冠戴在自己头上，自己手持《南无无生老母救世血书》接过三宗六道各位道主圣女的契约。

　　一想到自己马上就要完成一直以来的梦想，苏媚激动的浑身颤抖，一把扯过身旁的侍女，三下五除二的解开了她身上的衣衫。

　　一缕劲气划过灯芯，营帐中陷入黑暗。

　　透过门帘晃动不时传来的亮光，依稀能看见帐中两条白玉般的身影缠绕在一起。

　　耳鬓厮磨间侍女已经意乱情迷，只能发出无意识的呻吟。

　　苏媚仿佛花丛老手一般，轻拢慢捻抹复挑，葱白的手指像灵活的舞者在侍女同样白皙的身躯上起舞。

　　在苏媚的逗弄下，侍女失声颤栗，全身上下出现大片殷红。

　　另一边，太原城头

　　蔡懋德一身戎装，神采奕奕的看着城外，半点没有被夜袭的惊慌。

　　甚至在手下几名千户因大火而乱作一团的时候，反而开怀大笑。

　　见到主官不像患了失心疯，几名千户意识到事情还有转机，也渐渐放下心来。

　　对于这位暂时负责城内一切事务的蔡公，城中众人无不拜服。

　　自从晋王无故失踪之后，城中大大小小的事务都压在他一人身上。

　　布置防线、准备军备、招募兵员、筹集钱粮、安抚百姓等等错综复杂的事情，被他处理的井井有条。

　　几场仗打下来，更是获得了所有军士的尊重。

　　兵种调度、军械安置、战况推演无所不精，硬是用城中精壮男子不足三成的守备部队，在敌人的进攻下挺了这么多天。

　　“蔡公，刚刚来报，的确是粮仓、军备库被烧了，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办？”

　　一持弓千户听完下属的耳语，立刻汇报。

　　蔡懋德看看城内，眸子里的火光让他看起来不似凡人。

　　轻声说道：“钱粮军备早已转移晋王府，尔等自行取用，天亮之前，我要看见纵火之人。”

　　这一刻，蔡懋德在周围军士的眼中，像是专程下凡拯救他们能预知未来的神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