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界回穿两千多年给仙人们带来的混乱,在开天祖师亲下的法旨下,很快在表面上回归了平静。
就在秦沐刚刚进入混沌境不久,天庭擎天监和御仙部便联合发出一份名单,这份名单,就是这两千年来犯下重罪,被天条重罚的仙人名单,要求这些仙人不论身在何处,都立即回到自己的洞府自行禁闭两千年,无令不得离开半步。
接着擎天监和御仙部便开出了一队队仙兵,将这份名单上的仙人居所都监视了起来,有那不回洞府的,自有缉仙监前去捉拿。
有昔年犯下重罪,被打破金身、神魂被囚与囚神殿的太明玉完天大都统冯泰,时光回转之后,想自己昔年的罪行可不是禁闭两千年就没事的,免不了还要清算,便欲反出天庭偷到下界,率五十亲信家兵在通往下界的天河渡口被金令所阻,想强行飞渡却被金令轻描淡写地斩杀,神魂俱被投入仙人们谈之色变的“悔生监”。
又有天界千年前赫赫有名的巨贪土木部都监王秋黎,在位不足五万年,贪腐折合仙玉三万余亿枚,案发后虽退回了贪腐之财,也被判了个打入冥界地狱,受穷困流离苦三千年,三千年满后打入六道轮回。
王秋黎穿回来后,和那冯泰一样,想自己再有千年就要案发,收手已是晚了,就算现在不收拾自己,两千年后也得收拾,正愁的没个抓挠处,仙兵已经围了他的居所,情急之下,也带着家人想要反到下界,仙兵是早有防备,王秋黎是仓促起事,有心对无心,结果可想而知,一大家子七十多口,被包了个大大的饺子,王秋黎到了“悔生监”和冯泰做了难兄难弟,这可是比他当年所受的刑罚要苦上百万倍都不止,他是自作孽,可怜一家老小跟着他,也都落了个打破金身,坠入轮回的下场。
有这两位做了人样子,剩下的那些哪里还敢放半个屁来,所受的又大都是些不损神魂的刑罚,于是个个乖乖地呆在自己的洞府,不敢踏出半步。
前有开天祖师亲下的法旨,后有天庭的高压举动,天界至少在表面上是平静了。
……
话说秦沐那日从混沌境出来,天色已晚,老君便请秦沐到他宫里歇息。
于是两人一前一后,也不驾云,也不遣雾,就这么踏虚空而行,秦沐显然适应性极强,也不琢磨这人怎么就能踏空而行,就当是成仙自有的功能,依着老君的指引,施施然漫步虚空,东张张西望望迤逦而行。
两人走的方向与去往混沌境的方向刚好是背道而驰,秦沐走来还有种下坡的感觉,果然走了一会儿回头看是,那宫殿已在身后的上方。
再行不多时,就见前面极远处的下方,一座座的浮岛在空中漂浮,远远望去高低有致、层次分明,应该就是三十三天界了。看距离,着实不近,像这般慢慢走去,没个多半拉小时到不了。秦沐有些不耐,心里道:“这般走去,啥时候能到这兜率宫?”
心念这么一转,眼前一花,一座宫殿就出现在眼前,宫殿上方的牌匾上,俨然三个大字“兜率宫”。
秦沐差点把下巴掉地上,张着大嘴指着眼前的宫殿荷荷有声,身边“嗖”一下出来笑眯眯的太上老君,笑眯眯地说道:“师叔不必诧异,只要成仙,自会领悟这‘缩地成寸’的神通,从师叔的仙位,在冥人两界内,一步就是数里,而在天界,想到何处,动念而已。”
秦沐揉揉下巴,故作镇静地装十三道:“原来如此,头前带路。”……
进了大门,不说那亭台楼榭错落如画,单就空中漫游的仙鹤与草地徜徉的梅花鹿,就让秦沐对下界的那些导演佩服不已——没来过仙界,居然在仙侠影片里把仙界描绘的还真有点像模像样。
到了正殿,老君奉了秦沐上座,秦沐也不客气,大排排坐了。自有小童子上了仙茶,看小童子十二三岁的模样,秦沐很想告诉老君,使用童工是违法行为,不过想想人这小童子说不定都是成百上千岁的,只好作罢。
端起精致的茶碗品了一口,果然是齿颊留香,饶是秦沐对茶道半点不懂,也觉出与下界时喝的那些名茶相比,真真是天壤之别。
放下茶碗,秦沐恼他视下界凡人如草芥,故意摆出架子,拉长声音说道:“早在下界就听说师侄对于丹道一途,颇有造诣,不知可否带师叔见识见识?”
老君面露难色,踌躇地说道:“丹房杂乱,药气熏人,师叔还是不看的好。”说完暗自咬咬牙,从怀里摸出赤橙黄绿青蓝紫七个穿成一串的葫芦来,双手捧着奉到秦沐面前,道:“这是师侄历年炼丹所攒,除了要留下那顽猴日后盗去的那份,其它的尽数送与师叔祖,也算是师侄的一点孝心。”
“怎么还要留下给猴子偷的那份儿?”秦沐很奇怪。
“师叔有所不知,这两千年来,三界要说发生的大事,那排在第一的就要属西行取经一事,这事最好还是按着以前的样子来弄,尽量少出偏差,那猴子初到天庭本领低微,只有吃了蟠桃和我的金丹,再到八卦炉中炼上一炼,才能证得一品太乙金仙的仙位,也才有能力保唐僧西去,所以要留出那一份来。”老君恭谨地答道。看来盘古早把保证三界两千年不变的大政方针下达了。
“哦!”秦沐半知不解地点点头接过,手里把量着这些精巧的葫芦,面上却是带着些许戏谑的笑容看着这皮肤黢黑的白老头,笑问道:“你该不会是怕我寻见了丹房,也去学那猴子般偷你的丹药吧?”
“怎么会,那猴子本事虽大些,眼下不过只是个七品地仙不像、六品天仙未证的腌臜货,食用我那金丹,对他是大有裨益,而师叔已是至圣尊仙的人物,我那最极品的九转金丹,对师叔祖来说也是连鸡肋都不如的东西,师叔祖怎么会看的上眼?这些丹药,也是给师叔祖用来赏赐用的,实在是那丹房杂乱不堪,药气熏人,怕坏了师叔的心情,如果师叔执意要去,师侄这就带路。”老君听了忙摆手分辨道。
“罢了罢了,你既如此说,我倒也不好去,今日着实乏了,你且给我安排个休息之处,有事明日再说。”说话间,已是哈欠连天,想这一天来的际遇,不由得身神俱是疲惫到了极点。
浑浑噩噩地跟着老君来到一处精致的寝殿,推开门也顾不上打量其中摆设,看到床就一头跌了上去,嘴里嘟囔着:“且去且去。”接着就传来轻微的鼾声。
沉睡中的秦沐,时而眉头紧蹙,时而面露淫笑,更多的时候,却像是在微微抽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