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一下,补充道:
“至于说这竹罗刹的来路,我也不知了,听说是宗主五年前在湖广承天府沔阳州收留的一个孤女,后来收她做了徒弟。”
他说到这里叹了口气:
“这澄云十使,各有所能,随便一个放到武林中都是一等一的高手,这竹罗刹见皆倒虽然在十使中年纪最小,却也是最神秘的一个。
“不但武功深浅莫测,而且行事也诡异不明。刚才按理她抢到两位孩子,便应以此要挟,换取烜刀、玄鲤,她却自己一溜烟走得没影了,把我们两个抛下不管,这又岂是忠于澄云宗的表现?你们要问她到哪里,我也不知道,不过二位到沔阳州探访一下,或许能找到些线索。”
燕疏云听到他说“两位的孩子”时,心中又是一阵羞怒,但又觉得辩不胜辩,就也忍住打断他的冲动。
现在见他说的告一段落了,便道:
“好,这竹罗刹的事就问到这里,那这魏化麟究竟是不是你们的人,他到延陵书院究竟是干什么?”
张思仁听他问魏化麟,顿时犹豫起来:“这个,这个……”。
石宗柏怒道:“什么这个,那个?”
举刀便挥,张思仁心中一凉“吾命休矣”。
却觉左侧耳朵一阵剧痛,原来石宗柏挥刀把他左耳给削掉,冷笑道:
“你若再支支吾吾,就砍你右耳,再砍鼻子,再敢搪塞,就砍你头了。”
张思仁苦着脸:
“阁下何必这么心急,既已知魏化麟是我澄云宗的人,我本也不想隐瞒了。这魏化麟的事情,他自己当然最清楚,你们直接问他就是了。”
石宗柏大怒,正要发作。燕疏云却摆摆手道:
“这也有理,那我就问你自己的事情。”
张思仁疑惑道:“什么事?”
“你在潘家茶楼时,分明没有丝毫内力,一直到西蠡河边跟踪我,分明还是没有内力,为何到了三人围攻我时,你就凭空多了深厚内力?这是何故?”
张思仁听她问这个,脸上变色,斩钉截铁道:
“这个不能说。”
石宗柏顿时举刀就要作势砍下,张思仁大喊道:“你们不能食言。”
燕疏云止住石宗柏,疑惑道:“怎么是我们食言?”
“原本我说好了,宗主之事不能回答。”
“我明明问的是你,怎么就成宗主之事了?难道你就是澄云宗宗主?”燕疏云奇道。
张思仁摇头:“你们别管了。你们一定要问这个,那就把我杀了吧,反正是你们食言。”
燕疏云沉吟起来,却见石宗柏又举刀要砍下,忙拉住他:
“他既说这和他们宗主有关,那多半是真的,也算是一种回答,先不必杀他。还是先问问另一个。”
石宗柏冷哼一声“活罪难饶”,一刀依旧劈下,把张思仁另一只耳朵也砍掉了。
张思仁脸颊两侧俱是鲜血淋漓,投向石宗柏的目光中露出怨毒的神色。
燕疏云转头向魏化麟问道:“你是倭寇的人么?”
魏化麟犹豫了一下,先点头,再摇头,他见石宗柏脸色一沉,忙道:
“原先是的,后来,后来碰见了澄云宗的人,就跟着他们了”
燕疏云又问:
“那你混进延陵书院目的是什么?是要刺杀王崇古和钱錞么?”
“是金溟让我混进去的,他说,他说……”
燕疏云惊道:“金溟?金溟不是度厄宗的人么?”石宗柏也面露诧色。
魏化麟朝张思仁望了一眼,小心翼翼道:
“这个……。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张思仁让我到江阴时,我只知道金溟是帮澄云宗的。我到江阴最初就是替金溟传递消息。关于玄鲤的许多秘密是我帮金溟传递给其他人的”
燕疏云点点头,心想这倒可以解释为什么凌枢会坐视金溟被杀,他应该早看出金溟有问题,但武功不敌,不能正面撕破脸皮。
那何大羽所属的烜刀门和其背后的炁灵,与澄云宗又非一路。凌枢把玄鲤在九里山的消息透露给何大羽和石宗柏,分明是借两人之刀要除掉金溟。这么一来就都说得通了。
这时她想起刚才魏化麟的话没说完,便皱眉问:
“你刚才说金溟为什么要让你混到延陵书院?”
魏化麟小心翼翼看了眼张思仁,见张思仁对他摇摇头,便嗫嚅道:“这个……”。
忽觉头上凉风袭来,竟是石宗柏直接挥刀向他头颅看去,他吓得魂不附体,忙不迭地道“我说…,我说……”
石宗柏刀锋轻轻一转,已削下魏化麟一块血淋淋的头皮,嘿嘿冷笑道:
“你要是再敢看张思仁,可就直接砍掉你的头了。”
魏化麟鸡啄米似地点头称是,燕疏云见他头皮上血一直流到脸上,便从他身上撕了条布帛,在他头上缠了一圈止住血。
石宗柏又取出一颗黑药丸,塞入魏化麟的嘴巴。魏化麟不知是何药,把药含在嘴巴里,吐也不是,咽也不是。
石宗柏两眼一瞪,喝道:“咽下去,我数一二三,你再不咽,就砍了”。
举起刀来,魏化麟脸如土色,忙咽下药丸。石宗柏点点头:
“不怕你捣鬼,这温焚熔骨丹含在嘴里久了照样化开。”
魏化麟听见到这药名字可怖,脸色惨白。
石宗柏瞪眼:
“下面就看你表现了,若是你知无不言,立刻给你解毒。若是觉得你支支吾吾,还有什么隐瞒不说,那就只给你解一半,这毒药慢性,你过十天再来找我们。”
石宗柏顿了一下又道:
“这药本来是我炎旋门练内力所用,不同弟子的配方都不一样,不通我门中内力者,骨骼在一个月内融尽而死,死时如同一滩烂泥。你要想自己解毒,那不妨试试。”
魏化麟点点头,战战兢兢道:“金溟说,延陵书院里藏有一件至宝,只是不知道具体位置,要我到书院里探查。”
燕疏云皱眉道“什么至宝?”
魏化麟道:“这……,”
他一看石宗柏脸上变色,忙道:
“金溟说是玉鲤,和那个玄鲤本是一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