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驹拉着的华丽车体之内,男人与女人的交锋仍在进行,前面御车的车夫,车速很稳。
“你要这么想我的话,我也没有办法。”,慕清音竭力地解释道。
“你要知道,若是等你死后,我再暗中行事,一样可以查到。”
“而且还避免了露出底牌,甚至日后还可以打它个措手不及。”
“可偏偏我不顾家父劝告,选择今日来了。”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慕清音原本冰冷的眸子,甚至染上了一丝灼灼的味道。
一尘有些难以对抗,似乎就要在这交锋中败下阵来,他像是降了一般,将眸子别到了一旁。
“不说了,就这样吧!”
“放我下车吧!”
“你我之间的恩情一来一回,似乎也所剩无几,但你毕竟救了我的命,这份恩情,我始终会记得的。”
“今日一别,有缘再见。”
一尘刚欲潇洒跳车,帅了半秒,便被一道声音击得粉碎。
“可是,你有空行币吗?”
“你!”
一尘只得转过头来,乖乖坐好,并且重新审视起这个女人来。
美丽的女人很可怕,但美丽而又聪明的女人更加可怕。
他一度怀疑,早在他受邀迈入郡主府的那刻起,她甚至连这一步都算到了。
不愧是在那灵修棋会中硬撑了将近六刻的女人!
“不如白公子先随我回郡主府中作客?”,慕清音好听的声音再度响起,却是对他发出诚挚的邀请。
还作?上次就是因为作客,人都快作死了。
你就算留得住我的人,你留得住我的心吗?
我裤裆里还有保命之财,尽管只有两枚空行币,但做人岂能人穷志短?
一尘不显声色地嘀咕一阵,刚欲回绝,却听到这样一句。
“我弟弟如今灵智恢复的差不多了,他还想特地再谢谢你呢,也许能解你当务之急。”
‘当务之急’四字,如有魔力一般,如口大钟不停在一尘脑中轰鸣。
他顿时恭声道。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而且,白公子先前被搜刮的东西,你已经派人去要了。”
“极好极好。”
慕清音将一切都看在眼里,那座融化的冰山此时竟显出一抹浅浅的笑意来。
一抹像是看着鱼儿上钩的得意。
郡主府内。
一尘看到那个如他一般高的男人,顿时吓了一跳。
“你这是?”
之前一尘待的那几日,也只是见他每日长大一点,只当是他身体有神奇之处,所以也还能接受。
可短短几日不见,这也长的太快了。
“让先生受惊了,因为我昨日灵智完全恢复的缘故,所以才能够完全使出五行道种的力量。”
“其中之一,便是身形可变,能屈能伸。”
“能屈能伸,哪里都能?”
“哪里都能。”
听到两个大男人的对话,慕清音顿时面色一红,急忙走开。
“听不懂你们在说些什么。”
“姐姐,我哪里都能屈能伸,有什么问题吗?”
在一尘骇然的目光中,那十八岁的道师竟真的奔向自己的姐姐追问去了。
这灵智还有上升的空间啊!一尘叹道。
如此这般又在郡主府中待了五日,一尘被搜刮的空行币和那把钥匙都已取回,而他有罪者的身份也已翻案。
百姓之中传言。
那死去之人,乃是身有精神旧疾之人,擂台之战后便将那白一尘怀恨在心。
所以他那日之死乃是旧疾复发,心生妄念,是纯粹的自爆,那白一尘也并未逼迫与他,此案乃是误判。
原来是误判啊!
一尘也听到了这些传闻,对此,他也只能不置可否,但能看到深处的他,却总是忍不住生出一股悲哀来。
为自己,也为生民。
三仙宗时如此,现在也是如此。
弱小即是原罪啊!
可就在一尘生出离去之志,准备请辞之时,郡主府内突然传来了一个大消息。
“郡主,郡主,有个大消息!”
“什么事?”
“先天之精!”
“是先天之精!”
“东郊出现了先天之精的气息,祁阳郡内所有的修士都赶过去了。”
这个消息,竟一下子使得那万年冰山花容失色。
看到这样一幕,连一尘都不禁惊奇起来,这先天之精到底是什么玩意,竟能吸引一郡的修士。
慕清音起身就走,一尘刚显出困惑的表情,便被她当即质问道:
“你去不去?”
“去,吧。”
“来不及解释了,路上再说。”
很快她便载着一尘,骑在一尘初见她时看到的那只如凰般的飞兽上,火速向着那东郊飞去。
一上路,慕清音便开始讲述起来。
在很久以前的古法时代,修士感天地之息修行,那时的天地之息又被称为元始之气,
后来不知因为何故,元始之气似乎难以弥漫宇内,便全部化为了元气雨,落在地表之后,又长出了一片元气林。那林木寿命极短,它们死去之后,下沉到地底,经过无尽岁月的变化,化为了先天之精。
那是古法时代的遗赠,修行界一直传言,吸收先天之精,可以改造生命,助人脱胎换骨。
甚至直接从凡胎,跃变为可以得道飞升的仙胎!
轰!
一尘只觉头脑有点炸裂,吞噬那么一个东西,就能直接得道成仙了?
“喂,吞天石,你听到了吗?”
“得道成仙啊!”
可谁料一向比较饥渴的吞天石却并无反应,许久才讥讽道。
“你也是行了成人之礼的成年人了,能不能动动脑。”
“先不说,这道界自古法时代后就开始衰弱,哪里还会有那东西的附身之地。”
“若是真有,单是道界那一群隐藏的上三境之人,早就杀过来了。”
“而且,最早过来的就是你那想拜师但没拜成的虚空观主。”
“他甚至早已超脱上三境,若是被他得到,早就飞升了,哪里还会是一个瘸子的模样。”
一尘被吞天石的论调轰炸个不停,当听到那最后一句时,更是人都要跳起来。
慕清音看着后知后觉的面前之人,不由诧异非常。
“超脱上三境,那是仙吗?”
“不算,仙是很飘渺的东西,但绝不会是个瘸子,只能说他曾经接近过一种名为‘虚’的东西。”
“也许,关于他身上的某些变故,你可以自己亲自问他。”
很快,慕清音便带着一尘落到了东郊,却见那里黑压压的,数不尽的修士人头,男女老幼,不一而足。
“这么多人吗!”,一尘都惊呆了,真是如蝗如蚁,恐怖如斯。
其中更是有着一尘的熟人:
曹腾。
他和其他众人一样,望着慕清音以天仙般的姿态降落,随后他像是有意接近,也靠了过来。
“若是待会趁乱,不知是否有机会直接宰了这个小白脸。”
他目光闪烁一阵,却变戏法似地装出谦和的笑来。
如此这般,又过了片刻,地底的摄人气息越来越强,仿佛预兆着什么奇异之物要出世一般。
一股极为古老的气息爆发出来,瞬间笼罩了在场毫不设防的每一个人。
除了一尘,他受到吞天石的警告,早已不将其视为仙缘,而更将其视为陷阱,他暗自蓄起势来。
在那气息即将漫过自己的时候,紫气早已如护主一般紧紧裹着一尘的心神,连带那保命的发光青书拓本也被祭出,形成一个光罩子般的东西。
即使这般,一尘还是恍惚了好一阵子,清醒之时,他竟见到了此生最为震撼的一幕:
万千修士,一个个竟不受控制一般脱衣卸裤,有的定力稍差之人,竟早已脱得精光,显出自己的坦诚之躯。
甚至连那修为深不可测的慕清音,竟也把持不住自己,在一尘无比愕然的目光中。
她竟也将自己脱得只剩一件贴身衣物,更恐怖的是,
她,竟然,还没有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