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以为这些人是逃荒的叫花子,可城里的守卫没拦他们,任由他们进城。王玄策又发现,他们买东西都花了钱,可见不是一无所有的难民。
“他们是什么人?”王玄策好奇那些人的身份。
满胄到不觉得奇怪,随口回道:“朝圣者。”
王玄策更觉得奇了,“什么朝圣者?”
“去小西天朝圣的。每天都有,在交河城休息补给,来来往往没断过。”
“小西天是什么地方?”
满胄想了想,答道:“我也没去过,听说是新落成的寺庙,建得气派非凡。我听旅行者说,那寺庙像极了天竺的那烂陀寺,住持貌似少年,其实活了几百岁,人称‘老祖’。”
“活了几百岁?”王玄策觉得说法夸张,不过已经目睹了那么多奇事,不敢不信,“能活几百岁的,还是人吗?不是神仙,就是妖怪。”
“谁知道呢?反正都说那座庙灵验,有求必应,去的人就越来越多。”
“我们去狮驼国,会路过小西天吗?”
“那是必经之路。”
王玄策托住下巴点头,“去了就知道。对了,三藏法师西行也会经过那里吧?”
“应该会。但不知道他们走到哪儿了,交河城没有他们的消息。”
王玄策和满胄不再关注这些朝圣者,去狮驼国的准备工作更加要紧。
朝圣者补给完,他们继续上路,一步一叩首,朝着西方艰难前进。
西方有山,山间云雾飘渺,红墙金顶的寺院占据着整个山腰,犹如建在山上的城堡。善男信女来来往往,提着供品。拜佛出来的一脸知足,还未拜到的则心急如焚,就怕拜不到了。宝殿前有功德箱,各国钱币,铜板银元,“哗哗”流入箱内,守箱的僧人闭目诵经,一副任凭金银眼前过,我自佛祖心中留的高僧作派。
大雄宝殿背后,住持居所内,一和尚手捧账本,喜道:“老祖,这个月的收入翻了一番,咱们小西天声名远播,各国信徒抢着来送香火钱。这门生意好做,不用劳苦,不冒风险,还受人膜拜。”
黄眉少年发笑,“就说是门好营生,你们初还不愿跟着我干,现尝到甜头了吧!”
和尚笑道:“多谢老祖提出明路!我辈修行图什么?成仙希望渺茫,就求个不用在山中过苦日子,到人世间享一享繁华。如今坐着来钱,享用不尽,实在美哉。只是这和尚身份多有不便,别说吃人了,连吃肉都不行,心里发慌。”
“谁叫你们总憋着了?没人的时候,随便吃呀!外边那些信徒,挑个单身的,煎了煮了,任你们弄。”黄眉啧啧取笑。
突然,外边喧哗,信徒们叫了起来。
“那是什么?快看哟!”
一只大鸟从远方飞来,掠过寺庙上空。
“是金翅鸟!是金翅鸟!”
目睹神鸟,信徒们纷纷下拜,趴在地面。
“金翅鸟好像落到住持的院子了!”
“住持长老果真是得道高僧啊!”
信徒们无比神往,可惜那边禁止外人入内,他们只能遥望神鸟消失了。
金翅下降便缩小了身体,化了人形着地。捧账本的和尚连忙鞠躬,黄眉作了个手势,让他退下。
“三哥,什么风把你吹来了?”黄眉高兴道。
“自从有了这座庙,你就不理我了。我来瞧瞧,不行?”金翅说。
黄眉歉意地笑,“哪会呀?小庙刚开张,杂事多,脱不开身。三哥你随便瞧,我的庙就是你的庙。”
“我看过了,香火很旺。”
“那当然,我建庙图的就是香火。”
“功力恢复得如何?”
“已经七八成。三哥放心,只要猴子敢来,我炒了他猴脑。”
金翅冷冷微笑,“你要当心,大哥、二哥、五弟相继栽在他手里。”
“那是大哥、二哥、五哥根本没跟他较真,只想教训一下猴子,哪料猴子先下了死手。我跟哥哥们不同,我就是要孙悟空死!五百年前,是他害我千年道行化为乌有。”
“万事小心,猴子可是会搬救兵的。”
“我有至尊之宝,不怕他们,驱神之术也不是白练的。包在我身上。”
“你办事,我自然放心。你跟我最久,兄弟中你与我最亲,要是斗过猴子,不用勉强,到狮驼国去。这次我会在西域多留段时日。”
黄眉惊讶,“天竺那边的事了结啦?”
金翅轻叹,“没。喜增始终不给我宝瓶,这次回来是为了别的事。狮驼国隐藏了五百年,就要藏不住了,唐皇盯上了狮驼国。”
黄眉更惊,“唐皇怎么就看上狮驼国了呢?不过凡人皇帝,不需怕他。”
“话不能这么说,这些大国天子有王朝气运傍身,小妖小怪都无法靠近的。狮驼国地处咽喉,随着周边大国发展,狮驼国会成他们争相夺取的肥肉,只是我没想到这天来得这么快。”
“三哥有什么打算。”
金翅没有犹豫,早有了答案,他说道:“给他们下点儿绊子,狮驼国还不想这么快插手凡间。”
“需要帮忙,三哥叫一声。”
“对付凡人尚不需你出手。到是你,有需要可叫我帮忙。”
“我要是请三哥动手,就太无能了。对付猴子,三哥看着就好。”黄眉哈哈笑。
三藏师徒翻山越岭。在荆棘岭上,三藏与树精以诗会友,折腾了番,又踏上西行。
出了荆棘岭,但见路上人来人往,三藏很是好奇,极少看到路上有这么多人,以为前方有大城。一问之下才知,不是大城,是大庙。遥望山腰寺院,金碧辉煌,三藏立即整理衣冠,有佛必拜,是他立下的宏愿。
“请问,前面是什么寺?”三藏问路人。
“那是小西天。”路人回答,“我们都称它小雷音寺。”
“小雷音寺?”三藏觉得这名字亲切,又不失威严,“为何唤作此名?”
路人答道:“都说这座寺跟西天佛祖住的大雷音寺一模一样呢!长者请看,这些都是去拜佛的信徒。”
三藏瞧见信徒队伍前不见首,后不见尾,立刻高兴无比,更想到寺里去看看。
“师父。”孙悟空拦了他,“我观此寺邪祟之气不散,不是正经寺庙。”
孙悟空的眼力,三藏不敢不信,可这么多信徒都去了,当不是假的。他疑道:“供奉佛祖的地方怎会有邪祟?莫不是看错了?再说,就算不进小雷音寺,我们也得经过那座山,真有邪祟,还是躲不掉的。”
“哎,猴哥,师父的老毛病你又不是不知道,让他去吧!”猪八戒劝道。
孙悟空想也是,哪次唐僧听过了?逢庙必拜唐三藏他立下的誓,天上落刀子都得去。也不拦了,陪三藏上山。
“老祖!老祖!”和尚慌慌张张跟来,“来了!来了!山下发现一个俊美和尚,还有三个丑陋的和尚,极似老祖的描述!”
“来了吗?”黄眉兴奋,揭开茶碗盖子,清茶照出画面,几个行脚僧正往山上走,“还真来了!”
“六弟,你有什么计划?”金翅问。
黄眉早定好计,“他们不是想拜佛吗?让他们拜。我这里人称小雷音,有的是佛!哈哈!”
爬完阶梯,迈入寺院大门,三藏已经气喘须须,抬眼便见殿宇雄伟肃穆,不禁双手合十,对建筑物都充满敬意。再看香客如云,香烛青烟飘飘,真是座热闹寺院,越看越喜欢。
孙悟空、猪八戒、沙僧也东瞧西看。八戒、沙僧瞧个热闹,孙悟空还保持着警惕。
“猴哥,看这些画,五彩缤纷的,真好看。”猪八戒来到院门两侧的壁画前,“这上面画的都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