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日王的大军进入西遮娄其境,势如破竹,连拔西遮娄其数城,直逼其国都。
“无能!平日里一个个自吹战无不胜,遇到喜增就像老鼠遇见猫。吃了败仗,丢了城池,还有脸来见我?”西遮娄其的国王补罗稽舍高坐宝座怒斥。
下边大臣安慰道:“陛下息怒,戒日王来势汹汹,将军们一时无法适应,请再给他们机会,定能扭转战局。”
“身为指挥官,打仗还需要适应?再给他们机会,遮娄其人的国家就要亡在他们的平庸才能下!”补罗稽舍怒令,“来人!拿女人衣服送给那些败军之将,叫他们看着办!”
“陛下,请平息怒气!越是危急时刻,越该冷静,愤怒会使人丧失智慧。”大臣们劝道。
补罗稽舍紧锁的眉头稍稍舒展开一点儿,他长叹,“比起将军们的无能,我更愤怒的是东遮娄其的背叛。毗湿奴伐摩,我亲爱的弟弟,为了推翻我,你居然与喜增结盟。”
“东遮娄其已在我国东部发难,等到他们与戒日王汇合,就是攻城之时。我国两侧受敌,该如何是好?”臣下们一筹莫展。
“我不会让他们如愿,在他们汇合前,我会打败他们其中一个。”补罗稽舍意决道。
“陛下!东光国来信!”信使突然上殿。
“东光国?室利鸠摩罗?”补罗稽舍好奇,“信给我瞧瞧。”
信使递上信件,密封处有室利鸠摩罗的盖印,还真是那位国王。补罗稽舍拆开读起来。
然而大臣却有疑,“陛下,东天竺与我国的通路已被戒日王封死,东光国送信过来真不容易啊!”
“不是从东光国送来的。”补罗稽舍边读信边说,“室利鸠摩罗写这信的时候不在东光国。”
“那就是来路不明。陛下,这种时候更不可轻信。”大臣提醒。
补罗稽舍把信看完了,露出浅笑,“不是要紧的事,信一信无妨。我觉得挺有趣。”
“师父!西遮娄其人坚壁清野,方圆百里,除了军队找不到人家了,什么斋食都没化到,只打来些水。”沙僧捧着碗清水回到三藏身边。
三藏叹气,只能喝两口清水,虽解不了饥,解渴也好。
“看来只有再赶段路,但愿还进得了城。”孙悟空说。
猪八戒扶唐僧骑上白马,快马加鞭,赶向最近的城市。
突然,射来一支冷箭。
“师父当心!”孙悟空将箭接住,“什么人?”
对面山坡上立起面野猪旗,若干人影从比人高的乱草丛中现身。
“我以为是喜增的祭马,看错了。”持弓的武士笑道,“原来是几个沙门。这么丑的沙门头一次见到,从哪儿来的?”
“阿弥陀佛,贫僧是东土大唐来的行脚僧,要到摩揭陀国求取真经。”三藏下马回道。
武士说:“去摩揭陀不该走我这条路啊!”
孙悟空回答:“这不戒日王封了路,只能绕道了吧?看你们打扮像是这里的军士,正好,快带我们去见国王。”
“为什么要见国王?”武士问。
孙悟空笑答:“见国王自有好处,你们国王应很乐意跟我们聊聊戒日王。”
“哈哈!”武士笑起来,抬手指向身旁的野猪旗,这面旗红色底,上边画了头黑色野猪。“筏罗诃,上主毗湿奴第三化身,打败阿修罗,从海中托起大地。在遮娄其,能用这面旗的只有一个人。”武士说道。
孙悟空眨眼,没懂他这话的意思。
三藏惊喜,“悟空,这位就是国王陛下!”
“我就是补罗稽舍。”武士说,“在此恭候多时,几位就是摩诃震旦国来的沙门吧?”
“你知道我们?怎么知道我们会来?”孙悟空疑道。
“自然有人告诉我。几位长老,请到王都一聚吧!”补罗稽舍发出邀请。
师徒几人正是来见国王的,求之不得。
宫里摆开素宴,款待师徒。猪八戒这几天没吃好,放开手脚,把碗碟一扫而光,孙悟空、沙僧也不客气,他们吃了舒服,没毒,才叫三藏也吃。三藏觉得他们失态,补罗稽舍却哈哈大笑,请他们尽管吃,虽在战争状态,遮娄其还不缺粮食。
“这位就是砸了喜增宫殿的孙悟空?还真是只猴子?喜增恨你入骨呢!”补罗稽舍笑道。
孙悟空回道:“由他去恨,早晚我会再去找他。可惜这次没拿到他与妖魔勾结的证据。”
这话让补罗稽舍起了担心,“喜增当真与妖魔勾结?那他现在究竟什么实力?”
孙悟空知晓国王担心的是什么,“陛下放心,戒日王不会让妖魔参战,也没有妖魔敢为他打仗。要是能用妖魔,他早踏平你们五天竺了。”
“这是为何?”
“凡人间的战争,是王道之争,是国家气运之争,别说妖魔,就是神仙都不敢搅进去。无论妖还是神,只要修行,对‘气’最是敏感,要是被一国之气反噬,那就要神形俱灭。”
补罗稽舍还是没懂,什么‘气’,但知晓喜增没有妖魔相助,就放心许多,公平战斗下,自己有取胜信心。“那样最好,我会在战场上打败不可一世的戒日王。想做转轮圣王?喜增他没这个命。”
被这话提醒,孙悟空想起九灵所言的堕王气之法,如果戒日王战败,他的帝王之气将受大挫。可惜自己不能参战,不然戒日王必大败。“对了陛下,当年戒日王的兄长遇刺,你知道多少?”
“孙长老还听说过这事?”补罗稽舍轻笑,“这是桩说不清的悬案,也许永远是历史上的一个谜。王增与设赏迦的使者会晤,结果返回的只有婆尼一人,婆尼说使者实为刺客,刺杀了国王,其他随从被设赏迦的伏兵围困,只有他逃了出来。喜增带军救援,赶到时只看见王增及随从,还有设赏迦使者的尸体。除了婆尼,谁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事呢?或许事实就是如此。婆罗门厌恶喜增,因而到处散布喜增才是真凶。在婆罗门的故事中,王增与设赏迦的使者会晤,婆尼杀了王增与使者,诬蔑使者是刺客,喜增赶来杀了其他人灭口,然后自己坐上王位。”
“陛下认为哪个故事是真的?”孙悟空问。
补罗稽舍笑起来,“无所谓。喜增是不是篡位者,不影响我对他们的厌恶之情。我打败他不靠这些小伎俩,而是堂堂正正地成为胜利者。”
“陛下——”这时有军士冲上殿,“前线急报,发现戒日王的祭马,正朝国都而来!”
“来得好!一决胜负的时候到了!”补罗稽舍立即站起身,“全军出发!”
宫里所有人齐声向国王发出祝福,愿得胜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