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者何人?”佛祖轻声问,声音却传得极广极远。
“是我!”孙悟空飞至如来脚下,“如来佛祖,谛听说只有你才能辨出真假。你给评评,我跟这妖精,哪个才是真的。”
佛祖脚下站了两个孙悟空,两侧三千揭谛无不伸颈称奇。
“你们以为如何?”如来问其他诸佛菩萨。
观世音菩萨在如来身侧,谦虚道:“此二猴形同一体,弟子愚钝,辨不出真假。”
其他神佛同是此意。
如来开口,佛音广播,“真即是假,假即是真,世间本无真假,何来辨真假。”话音一落,手中抛出只金钵。
金钵砸向两个孙悟空,其中一个见势不妙,转身飞遁。金钵朝他飞去,口向上将他罩住,扣在地面。
孙悟空看着愣了一愣,大怒,“这妖怪总算显形了!我到要看看他是什么东西!”说罢上前,踢翻金钵。
金钵下的已不是“孙悟空”,而是只猕猴,蜷缩成团,在佛祖威压下瑟瑟发抖。
孙悟空立刻便是一棒,猕猴当即脑浆迸裂,暴毙当场。
诸天神佛个个闭眼合十。
“悟空,你打死他做什么?”如来问。
“这畜生变我模样,坏我名声,该死!”
“你且再看一看。”
孙悟空听如来之言,觉得有古怪,再去看了看猕猴尸体。这一看,让他心惊。先前怒火中烧没看清,只觉得是个猴妖,再一看,甚是眼熟。
如来在他身后说:“此物名六耳猕猴,乃是天地生成的灵物,能听三界之事,擅长万般变化,所以他才能变出诸天不能识的另一个你。如此灵兽,丧命棍下,从此绝了后种,也是可叹。”
六耳是他五百年前的结义兄弟——通风大圣猕猴王啊!孙悟空面色不改,心却呐喊,自己把兄弟打死了!虽早知六耳精于变化,可万万没想到他能精进到如此地步,自己若能早些认出,断不会下死手。
“他变我模样,挑拨我与师父关系,意图冒我之名到西天取经,这就是大恶。不管他是谁,那就是罪有应得。”孙悟空一字一句,说得清清楚楚。
“有寻大道之心甚好,多受些委屈磨难,锤炼汝心,待来日取经至灵山,汝亦坐莲台。”如来一如既往地面带微笑,“快随你师父去吧!”
“佛祖。”孙悟空还有话说,“六耳猕猴弄得真假难辨,只怕就这么回去,师父不敢信我是真的。”
“你且去,我自有安排。”如来答应。
荒山脚下,三藏等人依旧踌躇不前,冒出两个孙悟空,不知结果如何,让他们怎么前进?
“大师兄找神仙辨真假去了,到底什么时候回来?”沙僧着急。
“我哪知道?天上一天,地上一年,他要是找神仙找了一天,我们就得等上一年。”猪八戒哼哼道。躺地上睡起来,好似他有的是时间和耐性。
真等上一年,王玄策就急了,这么干等着不是办法。
三藏看出他们难处,对他和满胄说道:“两们有要事办,就先行吧。我那徒弟不知何年月才会回来。”
王玄策确实有先走之意,但受三藏师徒照顾颇多,实在不好意思。“我已经耗了这么多时日,再急的事,也不急这么一会儿。我已叫乌鸦去探路,前方都是坦途,直达火焰山。”
满胄面色复杂起来,“我就是从火焰山开始东行的,过了火焰山就不知有什么路了。”
“那是座什么样的山?”三藏打听。
“没什么,就是热而已,整座山好似火在烧。”满胄回答。
王玄策也道:“我在乔师望将军的游记里也读到过,火焰山下还有人住。那地方热得出奇,我想不会有妖怪。”
没有妖怪就足以让三藏放心了。
这时,天空飘来祥云。众人抬头,见是孙悟空陪同观世音菩萨驾临,三藏几人赶紧向菩萨行礼。
“三藏。”观世音说道,“真假悟空已经辨明,假悟空伏诛,真悟空送还与你。”
“师父!”孙悟空向三藏打招呼。
又见到徒弟,三藏喜不自禁,风风雨雨走来,就这大徒弟最得力,多次搭救自己于危难。可想到自己竟数次将他怀疑,三藏惭愧不敢与其面对。
“师父,你怎么了?”孙悟空觉察到三藏异色,问道。
三藏低头说:“悟空,为师错了,为师向你赔不是。”说罢,要向孙悟空行礼。
孙悟空立即扶他双臂,不让和尚躬身。“哪有师父向徒弟行礼的。师父心中有愧,以后就多听我老孙的话。我怎会害你呢,师父?我们师徒同心走到西天,完成取经大业吧!”
“好,好!是该听你的。”三藏赞同并感动。
观世音插话,“三藏,你可知为何生出假悟空?”
三藏请教,“弟子不明,请菩萨指点。”
观世音回答:“皆因你师徒不和,不肯同心,才让妖邪钻了空子。若你等齐心,相互信任,怎会有如此风波?”
“菩萨所言极是,弟子已明了,以后定不会再有猜疑之心。”三藏真心保证。
观世音点头赞许,祥云升空,就此别了。
师徒又得团聚,欢欢喜喜,再启行程。
“大师兄,刚才王公子和满胄公子说前面叫火焰山,是个怪异地方,咱们可得小心点儿。”沙僧提醒。
“什么火焰山?有我在,还怕它?”孙悟空自夸。
说话间,孙悟空从怀中掏出那枚傲来国的玉玺,握在手中边走边看。
当年他们七兄弟盗得这枚国玺,玩腻之后,国玺被谁收走,他确实记不起来了。五哥六耳精通变化,却是个没城府的,想法单纯,不会喜欢这些权力之物。到是三哥金翅总是叨念人间帝王如何如何,若说国玺最后被他收藏去了,到也合理。想到金翅事前曾见过六耳,不由得让他多想。
但愿不是自己想的那样,孙悟空把玉玺收好。
远处,有鸟落了山头上。金翅遥望西行之人。
“大王!大王!”鸦群向他飞来,“禀大王,假猴子没能拆散唐和尚师徒。唐和尚离西天越来越近,不,离我们狮驼国越来越近了!”
“此事我已知晓。”金翅恨道,“面前是火焰山,是道天然屏障,绝对走不过去,除非他们多绕千里,或者拿到芭蕉扇。而芭蕉扇在他们仇家手中。”
“大王妙算!大王妙算!”乌鸦不管它们大王算的是什么,先放马屁话。
“你们跟着的两人状况如何?”金翅问的是王玄策和满胄。
“情况好着呢!大王放心,小的们一定护他们周全。”乌鸦答话。
“一定要护紧他们。五弟说他们是能影响帝王命运的人。哪个帝王?喜增,还是李世民?这两人将来定有大用。五弟,你不会白死,哥哥们会为你报仇的。”金翅忽地化作巨鸟,眨眼就飞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