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他们都走到了红房的办公区,在这再和爻媖表现得这么熟络,要是被有心人看到并禀报上去,然后被抓做姓郭那小子的替换品,跟公主成亲,那可就难受了。
也正因为这方面的原因,在红房这里,除了徐浪和几个老资历的老人外,没人愿意和爻媖说话。
爻媖早已习惯被人们划成禁区,自顾自的找了个角落位置坐着发呆;她虽然在红房担任参记,但人家是公主,也没谁敢让公主真的去干参记的活。
所以爻媖是红房的人,但不完全是。
在平时,爻媖不是去善工房找李总管,弄几个好玩的东西来跟徐浪较量,就是如现在这样发呆。
逛街?她是公主是女人,这个时代有种东西叫做封建礼教。
看书?如果她真的喜欢看书,那当年拜师就不是找内阁的张老,而是找内阁大学士了!
今年,十六岁又三月,爻媖还是一样的对人生、对未来没什么目标。
如果矮个子中选高个子,那唯一算得上目标就是征服徐浪吧,爻媖也不知道为什么有这个想法,也许是她就徐浪一个朋友,所以想要寻个征服的对象也没第二人选。
这会已经是后半夜,天亮还需要再过一两个时辰。
这个时间是人们睡得最沉的时候,但红房的权利太大,有些工作、有些目标必须时时刻刻把握,所以这个时间,红房的主要办公区还是有二十多个官员和三十多个参记,以及数不清联络内外的情报人员;
就连红房的二把手指挥同知大人,每晚还要值班。
走过狭长的走廊,来到最角落里的办公室外,办公室的门没有上锁,他推开门便进去了。
他的办公室不大,进门后就可以看到门左是办公桌,上面摆放着笔墨纸砚,其它在没什么。
本来桌上是乱哄哄的摆放有几摞机密的卷宗文件,但随着徐浪与红房指挥使大人的约定行进到最后一项,那些机密文件都被收走了。
与徐浪把这世界的人当做陌生人一样,红房的人也从没把他看做是自己人,以至于为他安排了这一间看似很舒服,但实际上远离红房核心的办公室。
徐浪抽出办公桌的最下一层抽屉,把那里面被油纸包着的棍状物谨慎地放到自己腿上内袋,以及一条有些宽的,鼓鼓囊囊的皮革带,斜着绑在衣袍之内的胸上。
红房的核心区把徐浪阻挡在外,而徐浪也把他们排在自己的核心之外。
古人云小隐隐于野,大隐隐于市......
徐浪的核心秘密就放在一个没有上锁的办公桌里,他料定没人能够发现。
因为这里的人都太狡猾了,这样的人往往看不透这种简单直白!
或者说他们太精明,行事太计算得失,这样做怕得罪人,那样做怕扯进派系之争……这也是没有背景的散人徐浪能够加入这里的原因之一。
临走前,徐浪又看了看办公室一会,毕竟这里是他待了四年的地方,稍稍有点归属感。
关上房门,经走廊来到办公大厅,不远处角落里的爻媖看到徐浪走出来后,立即从椅子上跳起,快步走到徐浪身后,不过自觉的保持了一点距离,一步一步跟着他走了出去。
“别跟了,我这是出城的。”徐浪走到正门时停下来,对着爻媖说道。
爻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小脚一跳来到徐浪身旁,双手负在背后,笑道:“徐兄,你何时回来?我得等多久?”
徐浪闻言,一时说不出话。
“呀,你可千万别走得太远,那样的话我就难过了。”看着徐浪语滞表情,原本嬉笑着的爻瑛突然有些害怕对方会说出不回来了的话!
徐浪与爻媖相识了三年多,说是没情谊也是假的,他俩有着差不多的境遇:
一个身处陌生的世界,爱着的人还被圈禁于教坊司当做人质,虽然有他这层原因得以安静生活,但自己还免不了时时刻刻被当做工具人!
四处奔波,成为无情的侩子手,几年下来不管是性格还是身体,都受到了严重的损害,这之中少不了苦闷憋屈之情。
另一个虽然身为公主,皇室血脉,但她的境况也没徐浪好点!
因为太监收受贿赂,把驸马的人选定给那个行贿的肺痨鬼;爻瑛好不容易寻到转折,暂时不用嫁人,但这几年的红房生活,她好似怪物一样,人人避之不及!
也因为加入红房,爻媖违抗上意、母命,不愿出嫁,各种不忠不孝的骂名已经臭遍京城!
连她宫里的宫人都少不了对自己的闲话。
如此种种,别说公主了,哪里有作为一个人的尊严?
所以二人当初结识也算同病相怜,时间来到现在,二人也都习惯了各自人生里互有对方的存在。
待弗御被赦免后,徐浪和弗御自然是不会回来了。
此刻,告别的话,徐浪张开嘴也蹦不出一个字。
看着徐浪带着忧虑的脸色,爻媖眉头罕见的皱了起来,现在这种情况,好像印证了红房最近流传的小道消息。
“你决定了么?”爻媖问完便有些后悔,因为她知道对方不喜欢回答别人的问题,爻媖正想着如何打岔时,徐浪却开了口!
“我很喜欢吃桂林的米粉和烤鹅,很喜欢那里的漓江;虽然杨提码头那儿的竹筏上,养着的发动鸡很吵;虽然错过了漓江那画上纸币的风景;虽然因为缺钱,没有去遇龙河体验一下真正的竹筏漂流;虽然好喝的漓泉皮酒太贵;虽然阳朔住的酒馆里的床老是静电电人.......虽然这个地方可能没有我说的这些,但我还是想去那里生活......”
夜风此刻又起,它穿过大门那儿,被徐浪长剑刺出的小缝隙,钻进了红房的院内!
风很轻,但似乎穿过大门,被长剑捅出的洞口捏成了剑形,具备了伤害,袭到了爻媖的脸上后,爻媖抿起了嘴,要哭一般,不过她最终没有流一滴泪。
“我很惊讶,你竟然回答了我的问题……”说着,爻媖竟然拉起了徐浪的手,然后朝着问外走去。
“你干么?”徐浪对爻媖的这一举动很惊讶,但他的双脚还是跟着迈出。
“我…兄弟姐妹一场,离别时,该是喝酒的时候!”说着,一把推开红房的大门,朝着某处走去。
“这个时间哪里有酒?”
“自是有的。”
“别告诉我是你的宫殿里!”
“呸!本公主毕竟还是没出阁的女孩子,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带男人去我那......你呀,难不成忘了给我讲的,周伯通和洪七去御厨偷吃的故事?”
黑夜中走了半个时辰,他们来到一处城墙脚下,徐浪按着脑海中华京的地图分析,他们这是到了皇城的西苑!
“徐兄,你可知皇城哪里的防御最薄弱吗?”爻媖不怀好意的笑着。
“你的意思是要我和你从这里攀墙过去?”徐浪说着抬头望向上面,仔细用耳听上面的动静,听了一会,从上面的脚步声听来,有三四个人在城墙上巡逻,不过更多的声音是在打呼噜!
“这里不远处是太液池,皇帝哥哥不喜欢出宫,所以这里没多少人值守,而且太液池风大,我们从这过去,那些猪头应该听不到。”爻媖笑嘻嘻的说道。
徐浪看了看爻媖她那穿着的可爱裙子,小声道:“这身打扮,你行么?”
爻媖两眼一瞪,急促道:“那就看咱俩谁先到尚膳监!”
不待徐浪说话,她就率先开始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