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短短的一夜,弗御脆弱的心承受了太多,此刻被徐浪一吻之下,心里的防关被一股柔情突破,她的所有愧疚、担忧、害怕,都化作泪水涌出,紧紧抱着徐浪恸哭,鬓角长发被泪水打乱,徐浪的左肩慢慢变得湿湿漉漉。
良久,待弗御稳定了情绪后,徐浪便拿来笔墨纸砚和小桌放在床上,弗御知道自己再也无法改变徐浪的心意,便把信纸上的内容写了出来。
若是徐浪此去不回,那自己下辈子还他便是。
徐浪收好信纸,便要离开这里,临走前,徐浪再一次与弗御吻在一起。
“咫尺天涯。”
“咫尺......”
徐浪走了。
离开教坊司后,时间距离黎明已经不远,街道上时不时还有巡逻队经过,平常人这个时间还逗留在大街上,是会被抓进牢房里体验各种刑罚。
过来人经验,千万不要一开始就坦白,那样的话人家不仅会不信,还会继续对你施加刑罚,所以一定要先挨会打,在坦白。
正在这时,一队士兵经过,看到不远处路边蹲坐的徐浪,向着同行士兵招手,便要拿他。
几人还没刚走出几步,就被队伍里一个年龄稍大的老兵拦住,众人疑惑间,老兵指了指徐浪,急促说道:“你们瞧瞧那人穿的衣服!不要惹事。”
今夜乌云遮住了月亮,取代月光的是各商户门前悬挂着的灯笼,灯笼数量多是多,但发出的光却不如月光分毫。
灯笼光很是暗淡,但仔细瞧瞧还是能看出,七丈外的徐浪身上穿着的是红色长袍,上面分明绣着带着翅膀的蛟龙似的图案。
众人中不知是谁用着苏地口音打破了这片安静:“奶奶的,这不是红房的人么,瞧这红袍子和这图案!快走吧哥几个,别招事。”
“就是滴,跟他们打交道一定倒霉!”
几人七嘴八言的商量完,七八个士兵组成的巡逻队,猫着腰轻着脚一溜烟的跑了。
哗啦!徐浪从胸内掏出那信纸,展开后借着灯笼光看去,只见上面写着:
人物:十七日早,北城郊野十里山神庙一女人。
任务:由华京护送目标至八桂之地。
密令:我爱吃西瓜。
回令:荔枝也不错。
注意:本次护送需便装,不得有任何红房特点,南下线路自由选择,切勿被歹人猜出目的。
注意:护送目标到达八桂后,自有接应。
注意:阅后即焚。
十七日?就是明日了。
徐浪腰间长剑抽出,漆黑的剑尖刺穿信纸,凌空挑到门上挂着的灯笼里,借着里面的蜡烛,信纸被点燃烧成无数片黑色的灰烬。
此刻距离天亮,还有许多时间,徐浪打算先回公馆去取那样东西,毕竟是最后一次任务了,而且根据红房的情报,百越那里出现了敌对势力,他们似乎有某种神力!
红房在皇城脚下,占地十亩,是朝廷专门给红房官员置办的办公区。
这个时间,红房早已封闭,普通人员不许出入,不过徐浪有特别通行腰牌,可以很容易的进入。
华京内城虽然规划的井井有条,但面积还是太大了,徐浪走了一刻钟,越过各军都督府才来到红房门前。
红房正门外,左右各设立一个金铜獬豸(xie zhi),獬豸本有一人高,但因为底下还有层汉白玉基座,所以就导致徐浪看不到獬豸的头顶。
獬豸头顶有一锐角,朝天而立。
古人云:獬豸性别曲直。见人斗,触不直者。闻人争,咋(ze音责,咬、啃的意思)不正者。
而红房的主要职能为“掌直驾侍卫、巡查缉捕”,从事侦察、逮捕、审问等活动。
所以红房的正门外设立两座獬豸是很合理的。
徐浪站在獬豸前整理了一下衣衫,而后便要穿门而进,谁料他一步踏出还没落地,身形陡然的一转,便是身体反转,向后翻了一个跟头。
刚落地,腰间长剑拔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剑朝着身前虚空掼去,银柄墨身的长剑在空中画了一个圈后,击中半空一件东西,发出‘叮’的一声金属音后,剑尖直刺入枣红色的大门,徐浪的力道很大,剑刃把厚达20公分的门给捅个对穿!
与此同时,那与长剑相碰的东西,改变方向,刷的一下直插进地砖中!
在徐浪的脚下,插进地砖里的东西,是一根短箭!
“徐兄,你的反应力还不赖嘛!”跟着话音屁股,一个妙龄少女从半开的大门钻出,只见她十五六岁的年纪,外貌不似弗御那样妖娆美丽,而是青春活泼,娇美可爱,看着另有一种感觉。
那少女正是青春年华,所以未施粉黛,不过她的额头上,贴着梅花状的花钿;
她那长发盘起,一根金质镶嵌着白玉、红宝石,设计成花瓣形状的发簪,七分藏在长发之中,只露出那三分,精致贵气的花瓣,花瓣之下还有着,由各种精致珠子组成的坠饰;
在发簪的下面,是两根俏皮的辫子从耳后垂下,贴在胸前。
两袖绣着仙鹤图案的粉色小袄,配着淡蓝色马面褶裙,腰左佩挂着淡绿色玉石的禁步,玉石下方串着的玉珠,随着她的动作,从而跳动发出清脆的叮叮声。
她可爱的外貌,在浅色服饰的衬托下,更显得秀丽脱俗。
女孩望着对方严肃的面容,吐了吐舌头,然后把给大门捅个对穿的长剑拔了出来,走到徐浪身前,双手捧着长剑还给他。
徐浪也不是第一天见识她的胡闹,所以对她不顾后果的行为,也没有过多的情绪!于是从她手中拿过自己的剑,放剑归鞘,便要离开。
徐浪自顾自的朝着门内走去,少女很识相的跟在他屁股后面。
门内侍卫在看到对方亮出的特别通行证后,便放行了。
“爻媖(yao ying),我是当你做公主还是当你做红房里的一名小参记?(参谋、助理一类,无职权)”徐浪沉声问道。
爻媖原本还笑嘻嘻的脸庞,在听到徐浪的话后,变得苦恼起来。
为何苦恼?原因有两个。
第一个是爻媖深知徐浪的个性,所以自己少不了徐浪的说教。
第二个便是婚约,当初她为了进入红房逃避婚约,可没少在皇帝哥哥和母后面前哭闹。
尽管如此,她还是没能得到准许。
自古哪里有公主去特务部门当官的?而且办公地点还是皇城外?
后来,她苦思冥想终于想到一个方法,那便是拜内阁张老为师,然后顺势进入红房,当个参记,大小也算个官了。
而她之所以拼了老命进入红房,就是为了行缓兵之计,不嫁给那个见都没见过讨厌鬼,而且听说那人还有肺痨。
“徐兄,你不要那么绝情嘛,咱俩得感情去哪了?”爻媖急步走到徐浪身旁,故作伤心的说道。
闻言,快步走着的徐浪,为之一顿!
转过身,他看着爻媖说道:“你若真的想在红房待下去,就不要这么疯了……”说着他突然抓住爻媖的手腕子,然后向上一抬,她的衣服袖子滑落,只见她白嫩的小臂上用皮革带绑着一个迷你的手弩!
“这种危险的东西,你是逼着善工房李总管给你做出来的吧?”徐浪继续说道。
徐浪的手劲很大,爻瑛被他抓住,不禁叫了声“疼!”
爻媖挣脱徐浪抓着自己手腕的手,一边揉着一边小声说道:“男女授受不亲,你这样让人误会了,我可就嫁给你了!”
“娶个公主就是跟自己找罪受,我可不要。”徐浪说着又瞪了爻媖一眼,继续说道:“你别扯开话题!反正我在这提示你一句,这里是京城不是宫里,你是公主,若还这样疯闹,那姓郭的男子,你是不嫁也得嫁了!”
“你是不是吃醋了?”爻媖顺口说道。
一阵冷笑过后,徐浪正视着对方:“爻媖小弟,你除了外貌、穿着打扮像个女孩之外,那里还有女孩样?我对你这种野蛮的女孩可没别的想法,除非我是GAY。”
被徐浪这么一顿挖苦,爻媖却没有着恼,反而对他说的最后两个发音很感兴趣,问道:“盖伊?那是什么意思?徐兄,你不是答应了我,不说天书了么!”
“等你哪天嫁给又一个魂穿的倒霉蛋,你去问他,便能明白这是个什么词了。”徐浪说完,便不再搭理对方,独自朝着他的房间走去。
“混穿?混搭衣服吗?”爻媖有些不解。
“没错,混穿衣服的倒霉蛋。”徐浪似是而非的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