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张良提亲
乾安十三年,腊月初一。
冬至日,祭天大典。
寒风凛冽。
日前七刻,斋宫鸣太和钟,抱病休养许久的乾安帝在皇后的陪同下起驾至圜丘坛,钟声支,鼓乐声起,大典开始。
乾安帝的出现打破了持续数十日的谣言。
他手持名为“圭”的玉质礼器,随着祭礼开始,迎神礼毕,将手中圭插在束腰的大带上,随后洗手,擦手,再行三上香、奠太帛,最后取下圭来,行礼如仪。
在乾安帝完成祭典礼仪的同时,另一边的京城中,百姓们满脸震惊地看着一队队御前龙卫撞开了那些声名显赫的朝臣的宅门。
“你们好大的胆子,是不是疯了?这里可是朱次辅的府邸!别说是你们,哪怕是狄卓也不敢如此放肆!”
朱府管家带着家仆手持棍棒拦住龙卫道路,一脸嚣张。
“大清早的吵什么吵!”
朱坤长子朱标搂着新纳的小妾来到近前,满脸不满。
为首的龙卫队长面无表情,他从腰间抽出圣旨,高声喊道:“次辅朱坤,与叛王赵长宁内外勾结,意图谋反,罪无可赦......”
他的话音未落,朱标便脸色煞白,双腿一软倒在地上。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朱标手脚并用,想要逃跑,但没走两步,便被追上的龙卫用刀把打中后脑勺,当场晕厥。
......
“庞琳可在此处!”
披甲执锐的龙卫来到浮香阁门前,老鸨还想阻拦,便被凶神恶煞的龙卫一巴掌打飞。
“庞琳参与谋反,凡包庇者以同罪处之!”
此言一出,老鸨晕晕乎乎的大脑瞬间清醒,连忙捂着肿胀的右脸一瘸一拐地在前引路。
庞琳在女人的被窝里被抓走,架上枷锁之后被押入天牢。
今日的天牢,人满为患,刚刚临近,便能听到里面传来的喊冤声,以及求饶声。
庞琳原本还心怀侥幸,到了此处便知道自己这次真的完蛋了。
......
圜丘坛上,赵长安行三跪九拜礼,奏“清平之章”,随着祭品送燎炉焚烧,他便去到望燎位,静静地观看着焚烧祭品。
此刻,奏“佑平之章”,伴随着乐声,祭天大典正式结束。
赵长安在武后的陪同下返宫,在他身后,披甲执锐的龙卫冲进百官之中,将其中参与宁王谋反案的主要官员抓捕归案。
......
腊月初八,时至傍晚。
临圣镇,尘缘客栈内。
“小二,来碗腊八粥!”
“好的,客官,您稍等。”
张良面含笑意,脚步带风,从后厨端来一份热乎乎的腊八粥送上桌。
“客官您慢吃,小心烫。”
招待完顾客后,他又跑到门前吆喝着生意,显得很有激情。
柜台前的掌柜冲他招了招手。
“张良,你过来一下。”
掌柜是个胖胖的中年人,他的眼睛很小,闪烁着精明的光芒,等张良靠近后,他小声问道:“张良,你今年岁数多少?”
“掌柜的,您问这个干什么?”
“我想给你介绍一门亲事。”
“啊?”张良脸色微红,他挠了挠后脑勺,低头道,“掌柜的,其实我有喜欢的人了。”
掌柜哎呦一声,搂住张良的脖子,小声调侃道:“该不会临街福瑞楼王掌柜的那位千金吧?”
张良猛然抬头,原本只是微红的脸蛋瞬间臊红,他不敢置信道:“掌柜的,您是怎么知道的?”
“后厨老张跟我说的,说你小子喜欢人家姑娘好久了。”
张良苦笑道:“老张那张嘴可真是把不住门。”
掌柜哈哈大笑,问道:“我跟王掌柜有些交情,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为你从中牵线。”
张良冷静下来,摇头道:“掌柜的,算了吧,人家是千金小姐,我不过就是个跑堂的,如何能配得上人家?”
“跑堂的怎么了?我当年也是跑堂的,现在呢?我看你小子是个人才,迟早也是个当掌柜的料。”
“算了,算了。”
张良连连摆手,不等掌柜再劝说,便跑到门前招揽生意起来。
“这小子。”
柜台前的掌柜望着张良的背影,惋惜地摇了摇头。
“结账!”
“哎,来了。”
掌柜拿着账本跑到桌前,满脸笑容地收着银子。
自从前些天的那件事后,店里的生意越来越好,账房老先生本就体弱,这次直接被累趴下,在这期间,他只好亲自顶上。
店外,张良与路人一一打着招呼。
天上飘着雪花,他的头顶和肩头都被染白。
一个小巧的身影拎着伞跑来。
“小姐让我把这个给你。”
扎着双马尾的小丫鬟将手中纸伞递到张良手中,随后不由分说地原路跑了回去。
张良顺着她的背影朝前看去,在街对面的一家胭脂铺里,看到了那道让她魂牵梦萦许久的身影。
二人的目光在半空对视,短暂的停留后,张良低下了头。
胭脂铺内,少女失望地转过身。
就在她转身的同时,张良再度抬头,然而此刻,数道身影出现在他身前,挡住了他的目光。
“小二,屋内还有位置吗?”
“有的,客官跟我来。”
张良挤出笑容,用臂弯夹住纸伞,朝前带路。
等他安顿好顾客后,连忙返回门口,再朝那胭脂铺去看,店里已没了熟悉的身影。
站在雪地里,他的笑容慢慢凝固。
良久之后,张良低头看着手中纸伞,眼中闪过纠结与不甘,转瞬后,他跑回店里,站在柜台前直勾勾盯着正在算账的朱掌柜。
“张良,你这是怎么了?”
掌柜抬起头看着张良,疑惑道。
“请掌柜的替我提亲!”
张良喘着粗气,一字一顿道。
腊月初十。
福瑞楼大门前,身材肥胖的朱掌柜骂骂咧咧地走了出来。
待他走到街角,张良迎了上来,满怀期待地问道。
“如何?”
朱掌柜满脸尴尬,一句话没说,只是拍了拍张良的肩膀。
这一刻,张良眼中的光芒迅速黯淡。
朱掌柜安慰道:“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呢?”
张良心如死灰,问道:“他是怎么说的?是不是嫌弃我只是一个跑堂的小二。”
朱掌柜叹息一声,说道:“跟你是不是小二关系不大,这王富仁一心攀附权贵,死活要把她女儿嫁给张县令的公子做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