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蚊香
“唳呀!”
海浪卷礁,鸥鸟群涌,蓝墨般的海水,层层推荡至天际。
黄海畔的一处礁石小岛就是白鹭族群的栖息地,白鹭姐弟将将落地,便见得一名中年男人走了过来,小声问道:
“羽儿、光儿,你们去哪了?怎么才回来?”
中年男人名为瑶力,是白鹭姐弟的父亲。
瑶羽笑着同瑶力解释了一番,闻言瑶力目露几分欣慰,点了点头道:
“拜访一下比邻仙官也是好的,何况还是你在道院的同学,平日里多走动走动打好关系,日后也好有个照应。”
他顿了顿,又嘱咐道:
“羽儿,等会儿你回屋看着弟弟,今日族长正在接待贵客,切莫让他冒失,以免冲撞了贵客。”
瑶羽点头应着,倒是瑶光有些好奇地开口道:
“爹,哪位贵客,这么隆重还得让族长亲自接待?”
黄海一脉的白鹭也算得上是妖仙一族,尤为当今白鹭族的族长自身道行更是达至五品,可谓算得上真正迈入中品的大妖仙了。
瑶力小声道:
“这不是到了月末,是泰山东岳府君麾下的泰山税使来收税了。”
白鹭一族是大族,在泰蒙山脉一带营生不少,也算得上是当地的纳税大户,泰蒙山脉的东岳府君尤为重视,不过白鹭一族多年来也算遵纪守仙庭律法,该缴纳的灵石一点也不含糊。
同父亲聊了一会儿后,白鹭姐弟便各自回到了房中。
瑶光跟父亲住在一起,瞧着桌面上摆着厚厚一沓的本子,随便翻了翻,便知道这是这个月以来白鹭族中的账本。
那位税使位高权重,他自是没资格见得,早已习以为常。
一日访友奔波,白鹭一族又尤爱干净,瑶光自觉身上黏黏糊糊的。
他随手将手中记载了同陶李师兄今日一番座谈所写下的小本本放在了桌子上,便去了后院冲凉去了。
此时。
白鹭族中的会客厅内。
泰蒙税使坐在主位上,倒也没有拿捏仙庭税使的架子,只是微微皱眉,沉吟了一番后,出声道:
“近来接到黄鹤一族举报,你白鹭一族存在偷税漏税的情况,故本使奉府君之命,前来核实一番。”
白鹭族长名为瑶清,千年前为求发展离开南海一族,扎根于黄海自成一脉,能在如今这个岁数修的五品道行已是殊为不易,多年来打拼的性子,无论能力魄力都不缺。
只是族中多年发展,却鲜少有能入了仙籍的族中子弟,仙庭中无人就不好办事,过的着实不太舒心,更何况如今白鹭一族的营生遍布泰蒙山脉,大小产业多如牛毛。
当铺,赌坊,药铺,瓷器铺,古玩铺,书局,行院,粮店,酒楼,铁匠坊等十几种之多,竞争对手不少,这块儿肥肉谁见了都想咬上一口。
虽然知道这是黄鹤一族的故意诽谤,瑶清却也没过于在意,多年来行的端正,谨遵仙庭律法,也不怕查:
“我白鹭一族谨遵仙庭律法,从无偷税漏税之举。每月的灵石流水皆有详细账目记载,税使大人一查便知。”
一边说着,瑶清便是回头看向瑶力,吩咐道:
“族中流水造册在你屋中吧,去将族中的流水账目取来,交由税使大人带回,请东岳府君查验一番便是。”
瑶力点头应了一番,随后便是回到了屋中。
矮案上摆着厚厚一摞账册,瑶力端起后,却是一瞥旁边还单独放着一本,心下有些奇怪,随即便是嘟囔道:
“瑶光这臭小子,瞎翻东西不放回去,好歹是看到了,不然漏了一本可是酿成大错。”
瑶力摇了摇头,将那本子同这厚厚一沓账册放在了一处,回到会客厅内呈上。
税使接过账本,点了点头客气道:
“瑶族长,那此番就告辞,不劳远送了。”
“税使慢走。”
“......”
也就在泰山税使前脚走了不多久,某处房间内顿时传来了一阵哀嚎声音:
“我的本本呢!!谁动了我的本本!!”
......
......
山中之月,格外嫩艳,将山神庙内洒得一片浅青。
肥鹦鹉已经拍打着翅膀送拜帖去了,陶李一人留在山神庙中也没什么事。
这几张拜帖显然是不够用的,陶李将外院的灰齑打扫干净,理了理身上的灰尘便朝着慈济观走去,姨娘的道观虽然小,但好歹有张桌子。
天上又开始下小雨了,到底是临海,这时节雨水格外的充沛。
陶李一路慢慢悠悠地行来,心情格外的舒畅,懒懒的舒展手臂,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推开道观的大门,抬脚将那只凶神恶煞的大白鹅踢开,抬眼间便是瞧见了窗间的人影。
嗯?
陶李的目光穿过慈济观的素色长廊,直直奔向屋内。
温柔的女子坐在木板窗旁,披着微湿的青丝,正对着铜镜梳妆,铜镜掩半颜,美好尽入眼帘。
那一头巾帼髻散了,竹梳缓缓的抹过,宛若乌雪直洒。
女人梳了好一会儿,似乎也没注意到道观外面的陶李,两条细嫩的小腿轻巧地向后略略一收,两只玉足的后半截便从绣花鞋里脱了出来。
圆润的脚踵将绣花鞋的后沿压在下面,挺拔的脚背微微拱,趾间诱人的缝隙探头探脑羞搭搭地露出来一半,脚弓处的那弧线更是妙不可言......
接着女人把右腿往左膝上一跷,左手接下右脚那只摇摇欲坠的绣花鞋子甩在了椅子下,伸手在脚底和脚踵处摩挲了一会,小手翘着兰花指,精心修饰过的指甲在足心处抠了抠。
袜丝下平滑柔嫩的腿脚玉肌雪白的近似透明,滑如凝脂无半分茧子——
陶李轻咳嗽了一声。
闻声,女人先是吓了一跳,接着瞧见外面的人是陶李松了一口气,低头看了看似乎也觉得自己的举动有些不雅观,唇瓣抿了抿,带着几分委屈地瞧着陶李:
“五斤,屋子里头蚊子怎么这么多?你看姨娘被叮咬的这个大包,痒死了......”
姨娘显然是将将沐浴过,屋内隐约间拂动着幽香。
陶李无奈地走进屋内,拍打着屋内的蚊子,随后关好窗户:
“明儿姨娘和我下山去买些艾蒿做蚊香吧。”
“顺带看看能不能买个缝隙大一点儿的丝绸,挂在窗户上当蚊帐。”
“......”
这时节蚊子确实闹得凶。
虞锦素使劲搓了搓脚踝,随后将小脚放了下来,趴在矮案上看着陶李:
“对了五斤,今儿发生什么事了?姨娘看外面来了不少香客,都朝着山神庙去了......”
“嗯,之前下山救了个人,可能是村民们感动吧。”
“不愧是咱家五斤,真棒!”
虞锦素起身,捧着陶李的脸颊便是兀地一口。
陶李有些汗颜。
不怪狐姨说,姨娘有的时候性子着实和小孩儿差不多。
随手擦了擦脸颊,叹了一口气:
“姨娘别总是把我当小孩儿了。”
瞧着陶李一副嫌弃的样子,虞锦素当时便是瞪大了眼睛:
“你嫌姨娘!!”
“我没有......”
“那你还擦脸?”
“被蚊子咬了个包。”
“不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