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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缺席之人(二合一)

  刘启元是第二个被抓的。

  黄清此事牵连颇大。

  这头老狐狸不知从哪里得到消息,比京城的其他人都先一步得知儿子被查之事,而后在朝上当着百官的面请罪。

  这一招以进为退,不仅杀得百官措手不及,连元显帝也大为震惊。

  或许,在国史上,将如此载明元显帝的神色:帝震怒。

  元显帝当着百官的面下旨,将黄清之子捉拿,除此之外,还加急下旨,将与黄清之子有所牵连的人尽数投入大狱之中。

  多次登入黄府的刘启元,自然也在其中,而不幸的是,由于当时他正好就在黄府上,正好被一并捉拿。

  据邻里街坊说,刘启元被捉拿时多次喊冤,大喊:我是来做客的,你们是来做什么的?然而无济于事,捉拿黄党,乃是元显帝亲自下的旨意。

  就这样,数个月前因中举而风光无限的刘启元被投入了大狱之中。

  至于礼部尚书黄清,虽然教子无方,以至于为祸百姓,然而私德有亏,无碍于朝廷,元显帝命人将他软禁起来,听候问审。

  陈道是从其他人口中听到这些经过的。

  果然,一切正如自己先前所料。

  追封庙号之事陷入泥泞之中,估计要不了多久,就要无疾而终,而黄清估摸是得到什么消息,主动检举了自己的儿子,让百官反应不过来,最后来一手金蝉脱壳,将此事撇得干干净净。

  估计到最后,元显帝念着黄清的种种苦劳,也不过是罚俸完事。

  至于其他被牵连的黄党。

  官职高的不担心自保,而官职低的,就只能自求多福。

  这全要看元显帝的意思,其次就是看黄清的意思,看看这位尚书想保谁,没被保的,都是弃子。

  至于这场案子的弃子……

  听天由命吧。

  过了几天,冬至来了。

  每年冬至,无父无母的陈道都会去书院跟恩师和师娘吃上一场过冬饭,师徒几人开壶好酒,谈诗论书,品读各朝史书,温馨而雅致。

  冬至落雨星不明,大雪纷纷步难行。

  雪飘扬在京城的半空之中,这一次冬至之后,估计会很冷很冷。

  有别于此前的暖和气氛,这场过冬饭,显得冷清。

  孙景时不时唉声叹气,口中不断念叨着书院能拖得上关系的大儒。

  师徒多年,陈道怎会不知道恩师为何忧愁?

  只是在席上,陈道不予一言,装作全然不知情的模样。

  待席后道别之时,孙景忽然道:

  “道儿,你寻个日子,去大狱里面看看你的师兄吧。”

  “这…”

  “道儿,上下都打点好了,你师兄大概牵连不深,那些狱卒会放你进去的。

  这个时候,如果我去,你师兄不一定肯见我,要知道,读书人最好面子,你不同,你跟他同龄。”

  话已至此,陈道没什么可推脱的了,于是他答应下来。

  孙景旋即喜笑颜开,他回头去找师娘,而后便递来两套冬衣,一套是给陈道的,一套是给刘启元的。

  …………………………………

  翌日一早,陈道便来到了大狱之中。

  除了冬衣,还带了几个肉包,看门的狱卒仅仅扫了一眼之后,便放人进去了。

  狱卒麻利地将陈道领到刘启元的牢房,行动如此迅速,估计恩师砸了不少钱。

  借着微薄的日光,陈道往里头看去。

  冰冷的牢狱里,一个衣衫脏乱的书生缩在麦秸堆里瑟瑟发抖,监牢的环境恶劣至极,一个白白净净的书生没几天便如此邋遢。

  “刘启元,找你的。”

  狱卒拍了拍牢门,朝里头喊道。

  刘启元慢慢从麦秸堆里起身,看到陈道时,脸上露出惊愕的表情。

  陈道上下打量了一翻,仅仅几天,在肉体和精神的打击之下,原本春风得意的刘启元此时竟形如枯槁。

  “是、是你…”

  刘启元颤声道:

  “你来做什么,你怎么来的?!”

  “山长让我来的。”

  说完,陈道问道:

  “刘师兄无恙否?”

  说着,陈道便将手里的包裹塞进去,刘启元赶忙拆解细绳,却因为困于监牢而一时无力,于是便扭过身去,拿牙齿来咬,好不容易才将上面细绳给咬断了。

  里头是件冬衣。

  刘启元愣了下,眼角一酸。

  片刻后,他颤声道:

  “无恙、无恙,跟师傅说,我刘启元…平安无恙。”

  陈道叹了口气道:

  “那就好。”

  眼下,狱卒站到了不远不近的位置上,既不打扰陈道与刘启元,也能够盯着犯人不搞小动作。

  “刘师兄,现在你想怎么办?”

  陈道出声道。

  他之所以这样问,是要刘启元交代后事,以防万一。

  这也是给师傅孙景一个交代,倘若刘启元身死,到那时候,免不了孙景去刘府帮忙料理后事。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可不是说说而已。

  刘启元似是没明白陈道的意思,他在楞一下后,猛地朝牢门一靠,整个人像是要挤出铁栅栏般。

  “陈师弟,我还没完!我还没完!

  现在,我就等黄尚书的人过来找我,到那时候,只要我拿出一些腌臜事威胁,黄尚书势必保我!我命不该绝!”

  尽管刘启元的声音很小,但每个字都十分用力,整个人的面孔变得十分狰狞。

  陈道默然地看着这样的刘启元。

  半响后,陈道开口道:

  “你到底在想什么,刘启元?”

  刘启元愣了下,他头次见陈道对自己直呼其名。

  “你以为那老狐狸做事之前,没把他的干系给撇干净吗?”

  陈道满脸不屑道:

  “刘启元啊、刘启元,你怎能这么天真?

  圣上极有可能要保下黄清,到现在也不过是软禁,最多是先罢其官,过两年后再起复用之。

  你就算把这些事都摆上台面,又能怎样?黄清有多少替罪羔羊你还不明白吗?

  你这样做,不仅落不得好下场,反而还要让你家人遭祸端,还要牵连到山长和书院。

  山长为了让我进来看你,已经奔走多日,时至今日,他还在到处托关系想捞你出来,可谓仁至义尽了”

  一番话后,刘启元僵在原地,而后垂下头,又哭又笑。

  这个举人的最后一丝希望,被陈道给亲手泯灭了。

  “刘启元,有些事…不上秤没四两重,上了秤一千斤也打不住。”

  说完之后,陈道不再言语。

  他说得已经够多了。

  刘启元仰起头,苦笑两声,眼眶泊泊地流出泪水。

  半响之后,这书生叹道:

  “可怜我一个金举人,到头来…反而没有一个穷秀才看得清。”

  ………………………………

  言已至此,不论刘启元接不接受,陈道都已经不再多说了。

  若是接受还好,若不接受,自己就要头痛一番了。

  值得庆幸的是,刘启元似乎已经接受了这种种安排,他不再提及那些与万洪帮勾搭的腌臜事,开始请求陈道为他的家人和师傅孙景送话。

  陈道一一记住,反正不过举手之劳。

  当这些都交代好后,刘启元便再也没有别的要求,吟了几句诗后,便回到牢房的角落里。

  陈道站起身,收拾了下东西,准备要离开大狱。

  这大狱阴寒至极,蚊虫颇多。

  大狱的深处便是天牢,在那里关押的一般不是普通人,要么是朝中数一数二的大员、要么是以武犯禁的武林高手。

  刚刚好,陈道在离开大狱之时,途径天牢紧闭的门房。

  “小子,我见天资聪慧,经脉周身运转无阻,是个练武的好材料,可怜老夫将死,一身功夫就此化作尘土,传你一两招如何?”

  忽然间,一道声音闯入耳内。

  而面前的狱卒却毫无反应,跟一旁的狱卒低声交接着什么。

  陈道瞥了眼天牢。

  推演过武夫英灵的他对这种伎俩再熟悉不过了。

  传音入密。

  声音很精纯,估摸在五品之上,二品以下。

  “小子,果真聪慧,来牢门前,老夫弄了把刀,只要你干掉那两个狱卒,老夫这身功夫就都是你的了。”

  苍老声音连连入耳,宛若魔音蛊惑。

  陈道看了眼两个狱卒,又看了眼牢房。

  纵横天下的武功,好似近在咫尺。

  陈道面露冷笑。

  你一个五品武夫,最多不过三品的武夫就想让我劫狱救人?

  想太多了。

  陈道默默无言,照常走过牢房。

  “他娘的!你这四体不勤的腐儒!”

  天牢里传音的魔头见没有蛊惑到陈道,立即变了脸。

  陈道不做任何理会。

  踏上长生之路,最忌讳的,就是横生枝节。

  即便这老魔头没有任何要求,只是说想将功夫传承下去,陈道也不会去理会。

  老天爷是不会白白掉馅饼的。

  如果真掉馅饼了,那么就该好好想想,自己是不是做什么惹到老天爷了。

  一旦受了别人的恩情,活在世上,总会等来归还的一日。

  陈道默默等着狱卒们交接完毕,又看了看一眼紧闭的牢房。

  靠一个书生劫狱……这老魔头估计要不了多久就到行刑之日了,否则也不会想出如此粗劣的办法。

  狱卒回头看了看陈道,说了句:

  “走吧。”

  任那老魔头百般传音,陈道都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

  冬至过后不久,刑部便出了判决。

  元显帝亲自审视之后,将其中几个人从中摘出,又重点圈了几个人的名字,免去他们的死罪,一份死刑名单上,就这样少了七八成的人。

  剩下的两三成的人,尽数依律在新年后处斩。

  黄清之子虽然忽遭大难,但却并未处死,据说礼部尚书黄清在皇上处理政务的清心宫外跪了一天一夜,最后为儿子换来了贬为庶籍、永不起复的处理。

  对于富贵的黄家来说,贬为庶籍、永不起复不过是面上无关,于生活而言,并没有什么大碍。

  而很不凑巧的是,在那被处死的两三成人里,就有刘启元的名字。

  他是礼部尚书黄清的弃子。

  其命运,几乎是从他被乡试主考官引荐到黄府上时便注定了。

  而那场乡试主考官的翰林院张行旺,也被抄没家产,处以流放之刑。

  经此一案,黄党可谓全军覆没。

  在喜庆的新年到来之前,有一批关押在牢狱中已经有一段时间的死囚要被处斩。

  时间就在家家户户张贴春联之前,什么腌臜事都要在那之前处理好,然后让新年的爆竹声,将所有肮脏污秽都冲刷得干干净净,只有这样,见到瑞雪时,才不会觉得这雪是给死人下的,不会觉得晦气。

  菜市口行刑那日,京城的街坊乡亲们里外围了三层,看着一个个汉子被刑者处斩。

  大刀被磨得锋利,上面满是鲜血。

  被处死的,有治死人的游方道士,也有为民杀官的江湖好汉,有贪赃枉法的贪官,也有一时不幸犯事的好官……

  无论是谁,那大刀落下前,谁的遗言喊得大声,都能引得一阵欢庆,多少头颅就这落下,菜市口上一派鲜血淋淋。

  陈道本不想凑这个热闹,但武馆的狗儿非要拉他过去,他推脱了下,也便来到菜市口上。

  前几位都处死了,接下来轮到重头戏,只见一个披头散发、赤手赤足的老匹夫被刑者推到台上。

  陈道定睛一看,观察后者的气机,立刻就想到了天牢里传音入密的老魔头。

  后者准备要被处死,却一言不发,众人的目光齐聚于那魔头身上,看着刑者将他压得跪在地上,取走了背上的刑牌。

  刑者高举手中屠刀,等着那老匹夫喊出一句遗言。

  陈道皱了皱眉头,后退了一步。

  菜市口上,有些人的气机跟别人不太一样。

  如此魔头要被处斩,菜市口四周站着几位朝廷高手,陈道察觉到的异样不是来自于他们。

  众目齐聚在那老魔头身上,不断起哄,等着那一句遗言。

  刑者的刀举了有段时间,可眼下这老魔头却仍旧无话。

  于是,他有些等不及了,质问道:

  “没话了?哑了吗?”

  老魔头此时抬起头,笑了一笑。

  刑者忽然打了个激灵,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只见老魔头张开了口,喊出一句:

  “天门教人!刀起!”

  唰唰唰!

  一声令下,菜市口里,数十武人拔刀而出,闯开人群,俨然是要在京城劫法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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