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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入土为安

  清晨的雪原,孤零零的人影迷茫的四处徘徊,他看起来很老,像树皮般褶皱的脸被冻僵后凝固成滑稽的姿态,走路也比别的行尸慢一拍,像个被尸群落下的可怜儿。

  哒哒哒——

  有马蹄声走到他面前,嗅到人气,他从嗓子眼挤出微弱的嘶吼,努力挪动蹒跚的脚步往前。

  “呃啊——”

  血食近在眼前,不剩几颗牙的歪嘴努力张大,想狠狠撕下一块肥美的血肉。

  唰。

  迄今为止,这是萧离砍过的最好砍的脑袋。

  脆弱的脖颈没有多少脂肪和肌肉,仿佛只有薄薄的一层皮和骨头,刀锋划过,感受不到太多阻碍便将一颗人头飞起。

  翻身下马,萧离走到近前打量,落在雪地里的头颅还在动,混浊泛白的眼球缓慢转动,一张嘴也启合着,像有什么临终遗言。

  砰!

  砰!

  马儿撇开头打了个不适的响鼻。

  在秽物中翻找一阵,萧离终于找到那一点灵光,拨出以后捻起对比,这块尸玉明显要小的多,只有指甲盖大小。

  萧离也没嫌弃,用水囊倒水将其洗净,然后扔进嘴里,咯嘣咯嘣一阵咀嚼,原本苍白的脸顿时就泛起红光。

  按理说尸玉要泡水后饮水服用,反复多日才能将其中精华汲取干净,直接服用的后果刘老大他们没说,但想来是不太好的。

  但萧离本身就不正常啊。

  上午他饿的头晕,抱着试一试的心态用了枚尸玉,结果这东西的效果好到离谱,能瞬间驱散饥寒不说,连浑身气力都好像壮了几分。

  他不知道其他人用的效果是不是和他一样,如果一样,那只能说明有些人死不足惜。

  明明可以对外取食代餐,却挥刀向更弱的同类,想想简直让人懊恼到直拍大腿。

  怎么就忘了把人拖回来呢……

  去掉头也有七尺的汉子,任其抛尸荒野,没有为族群做出一点贡献,哪怕拖回来分肉白给呢。

  不能想,想就来气。

  气一来就想砍脑袋。

  萧离没办法,只能再掏出一枚尸玉,扔进嘴里发泄般的使劲嚼,随即又拍拍矮马的脑袋。

  后者被吓得一偏头。

  “乖,又不砍你。”

  “咱们找人,不对,找尸砍去。”

  矮马放松下来打了个响鼻。

  …………………

  深夜,篝火旁,黎老头捻起几根细枝添进去,又抬眼向对面,满脸的欲言又止。

  “后生,你今天——”

  “放心,没伤着。”

  萧离抬头冲他笑笑,随即龇起嘴,露出鲜红的牙龈:“刘老大那么怕死,回来就检查了。”

  “……”

  黎老头怔怔的看着他的笑容。

  现在整个队伍都说这人疯了,稍有不顺就要拔刀杀人,等听完了萧离的‘丰功伟绩’,甚至黎老头自己也那么认为。

  一个正常人不会在经历那么多,甚至砍杀了两个人以后反而变得开朗了,正常来说这种变化只有两种可能。

  一个是心眼坏了,体会到了作恶的好处。

  一个是彻底疯了,自己也不知道在干嘛。

  萧离的心眼坏吗?

  不坏,没有比他更好的人了,他在外拼了一天的命,回来找刘老大要的两斤粮全给了爷孙俩。

  所以他只能是疯了。

  众所周知,疯子是最不稳定的,今天对你好,明天就可能因为一些事要杀你,所以——

  “以后刘老大给你的粮食,别拿回来了,自己留着吃吧,你这个年纪往后的路还长,等到了南边寻摸个女人,等有了崽,那也是个家。”黎老头语气委婉的说道。

  萧离也听懂了。

  没有疑惑不解,他起身看着不敢抬头的黎粟,还有表情懵懂的小丫头,将马背上他拾回来的一捆柴留下后,转身走了。

  沿途的篝火有很多,他一处也没有停留,来到营地末尾,那比昨天小了圈儿的挤暖人群,他看到外围有一处在瑟瑟发抖。

  萧离走过去蹲在他身后。

  察觉到动静,前面那人回过头,露出一张五六十岁还有些惊恐的脸,青黑的嘴唇蠕动,他哆嗦道:“我,我没肉,,”

  “……”

  萧离闭上眼睛没有吭声。

  这一夜他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眯起的,隐约的梦里,他回想起大课堂上,那个山羊胡子的老头对着底下他们道:

  “在漫长的封建社会,饥饿、疾病、战争以及死亡始终困扰着农耕文明,历史上死亡是什么?生命是什么?同学们你们知道吗?”

  “死亡是史官几笔概括的数字,生命是漫野一茬一茬的草介,但那一串串数字、一茬茬草介背后蕴含的故事,同学们你们知道吗?”

  “……”

  旁边人放下手机,抬起头:“离子,中午出去吃什么?”

  台上,那老头还在喋喋不休。

  “你们当然不可能知道,因为所有的一切都已经尘封进历史,以后的以后——可能直到时间的尽头,都不会有人知晓那些数字背后的名字,那些生命经历的故事。”

  “……”

  “嗯。”

  他也抬起头:“黄焖鸡米饭。”

  “……”

  萧离睁开眼,湿热再无阻碍,冲出眼眶顺着两颊滑落,那陌生的触感让他一时间有些茫然。

  他梦里哭了?

  来不及擦拭,他看到有人僵在自己身边一动不动,瞧见他目光望过来,对方才浑身哆嗦着道歉:“真没敢使劲,不,不知道咋把你吵醒了——”

  她模样四十多岁,面黢黑,瘦如柴,脸上皱纹如壑,身材也低矮,嘴里小心赔罪的同时还不忘把手里的人放下。

  那是昨晚在他前面的老头。

  一晚上过去他现在的样子有些可笑,四肢蜷缩着,脑袋恨不得钻进裤裆,冻僵以后呈一个球形,伸都伸不开。

  萧离想笑,但又笑不出来。

  见他看的仔细,以为二人有故的农妇抖得更厉害了,黢黑的脸都白了几分:“你,你可千万不要误会,不是,不是想吃,是想,,拉他去埋了,入土为安嘛。”

  “呵呵——”

  这下萧离终于笑出来了。

  擦拭掉先前眼角留下的泪花,他起身越过被吓得忙闭上眼的农妇,悠悠丢下一句:

  “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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