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立春冲了点奶粉，小当喝了奶粉，不久便睡了，徐立春把孩子放到摇篮里。

　　靠近七点，秦淮茹才过来。

　　“今儿咋了？”

　　“巷口小张来拿衣服耽搁了，孩子呢？”

　　“小当睡了，我放摇篮里了。”

　　徐立春关上书房，把秦淮茹拉到房间里。

　　秦淮茹剜了男人一眼，怀孕五个月了，秦淮茹也特别想，贾东旭对这事本就不十分热衷，连着被拒绝几次后，两人索性断了交流。

　　秦淮茹双眸水光莹莹，像是易燃的火油，火星落进去，轰地一下，欲火吞噬了两个人。

　　稍解相思后，秦淮茹从男人的怀抱里挣脱出来，嗔道：“还不赶快拿个手巾过来。”

　　“你站着别动，我来。”

　　秦淮茹依言趴在梳妆台上，安心享受男人的服务。

　　男人替她清理干净，帮她穿好衣服。

　　徐立春倚坐在梳妆台上，秦淮茹依偎在他的怀里，两人静静地站在，享受着这片刻的宁静。

　　许久过后，秦淮茹转身面对自己的心上人，伸手摸着他的衣领，欲言又止。

　　“淮茹，你想说啥？”

　　“没啥，”日子太熬淘了，可小男人已经绞尽脑汁帮自己，秦淮茹不想让他再操心，转而问道：“今儿出去，啥事啊？”

　　“我暑假写的书出版了，跟凯华出去取一下钱。”

　　“真的，这回有多少稿费？”

　　“这回比上次还多一点。”

　　“究竟多少？”

　　“两万一千块。”

　　“啥，两……两万一千，这是多一点吗？”秦淮茹拍了一下男人的胸口，然后问道：“立春，这次还捐吗？”

　　“这次不捐了，妹妹都大了，今后用钱的地方太多了，我也得为自己的孩子考虑吧？”徐立春摩挲着女人的肚子，低声问道：“淮茹，你这孩子究竟是谁的？”

　　“谁的？”秦淮茹瞪了徐立春一眼，气哼哼地说道：“自然是贾东旭的，你还真脸厚，睡了人家媳妇不说，还想人家帮你白养孩子不成？”

　　“我就问问。”

　　“咋的？失望了，是不是不想管我了？”

　　“这怎么会？你有困难尽管告诉我，我都会想办法帮你的。”

　　话很烫心，可秦淮茹却说道：“说得好听，就怕结婚以后，有了明媒正娶的媳妇，再有了孩子，就把我们娘俩撂到脑勺后头了。”

　　秦淮茹的话前后矛盾，因为跟徐立春同房前两天，丈夫喝了点酒，她应付了一次，肚子里的孩子究竟是谁的，她是真说不清。

　　“这你放心，将来我肯定会给你一个满意交待，狼心狗肺的事我做不来。”徐立春转而叮嘱她：“淮茹，这次发表小说我用了笔名，又没让邮局把汇款单送到大杂院，是怕别人知道。我只告诉你，是让你安心，这事你装作不知道，把它烂肚里。”

　　“知道啦。”听到这话，秦淮茹高兴极了，她踮起脚，亲了徐立春一下。

　　“淮茹，有时我回头想想，觉得自个忒不是东西了。”

　　“你以为自个人品有多好？”

　　“还不是你这妖精太迷人了。”

　　“立春，这个暑假雨水咋不宿你家了？”

　　“我哪知道？她要帮嫂子带孩子，自然要宿在家里。”

　　“她会不会发现什么了？”

　　“没事，她发现了也不会说。”

　　“今后，不跟你胡闹了，被人发现就完蛋了。”

　　第二天凌晨，徐立春又去了黑市。

　　今天以猪肉为主，因为是老母猪，徐立春一两猪肉都没留，连带猪下水和猪血都没留。本以为老母猪肉难卖，哪知道三轮车刚停稳，徐立春便被围得水泄不通，也就半个小时，将近二百斤猪肉，连同瓜果、蔬菜销售一空，徐立春收获3000元。

　　东西出手后，徐立春在黑市里闲逛，遇着很多熟人，秋收过后，市场上东西比较多。

　　阎埠贵头上戴着毛呢前进帽，嘴上捂着口罩，正四处兜售粮票。在农副产品的地摊前，刘海中一个挨一个，问人家有没有鸡蛋。

　　呦，这戴着口罩的家伙不就是贾东旭吗？他那一头球毛太独特了。

　　贾东旭家的母鸡已经下蛋，他过来是想买点大米。

　　徐立春贴着地摊，跟贾东旭打了个照面。贾东旭停下来，让徐立春先过，徐立春也停下来，让他先过。

　　见徐立春不动，贾东旭只得绕行，徐立春伸手拦住他，问道：“师傅，鸡蛋要不要？”

　　“啥？鸡蛋？”贾东旭迟疑了一下，又觉得鸡蛋难买，可以转给易中海，赶紧说道：“要，要要要。”

　　徐立春把龙头上的皮包打开，从里面拎出一网兜鸡蛋。

　　“二十只，一只1块钱。”

　　“师傅，人家只要8毛。”

　　“我的鸡蛋个大，1块一只你不亏。”

　　这鸡蛋跟自家母鸡下的蛋一样，是比市面上的个大。

　　“行，你等一下，我拿钱给你。”

　　贾东旭很谨慎，20块钱，分放在几个兜里。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徐立春拉上皮包的拉链，正要离开，贾东旭却问道：“师傅，您包里的大米，卖不卖？”

　　“卖，您要几斤？”

　　“我身上只剩10块钱，想跟您买3斤，行不行？”

　　“行，这袋正好3斤。”这价格虽然不高，徐立春还是答应了下来。

　　跟贾东旭交易后，徐立春趟着车，准备离开市场，却发现有两个人跟踪自己。

　　“哥们，你们跟了我一路，想干什么？”

　　“兄弟，我叫邹长利，家在交道口那边，想和您合伙做生意。”

　　韩立春仔细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瘦高个的青年，还真是邹长利，过了一年，他没有长高，神情却成熟了。

　　邹长利未能考上高中，又没有找到工作，跟袁勇他们在社会上游荡，成了名副其实的街溜子。

　　邹长利他们在社会上混了一年，没有混出大名堂。

　　龙哥折了以后，万爷的生意萎缩，邹长利他们想趁机进军黑市，可他搞不到票据。

　　看到黑市上鸡蛋1块钱一只，几个人一合计，便做起了投机贩卖的勾当，大家白天分头下乡收鸡蛋，收农副产品，夜里拿到黑市上贩卖。可现在不准农民私自搞养殖，几乎收不到鸡蛋，收到的农副产品很少，所以成不了气候。靠着手下的佛爷供养，邹长利和袁勇勉强维持生计。打伤龙哥以后，邹长利凶名在外，有不少佛爷自愿向他进贡。

　　徐立春有鱼虾、鸡蛋，有蔬菜，有时还有猪肉，都是黑市上紧俏的东西，如果能把徐立春的东西吃下来，哪怕不挣钱，也能增加自己的影响，还可以搭售其他东西。

　　“怎么合伙？”

　　“您把货便宜点给我。”邹长利挠着头说道。

　　“找我合伙的多了去了，我为什么跟你合伙？”

　　“您把东西转给我，我按照您定的价格销货，晚上把货款结给您，您随意赏点辛苦钱，货款一批压一批”

　　“合着你想空手套白狼啊。”

　　“我们有人手，平时也贩卖东西，你把东西给我不省得您起早贪黑吗？”

　　“你拿了我的东西，要是跑了咋办？”

　　“我可以把这个压你这。”邹长利从怀里摸出一个精美的木盒，用双手捧到徐立春面前。

　　“东西可以给你，一百块钱你抽成五块钱，货款一批压一批。”徐立春没有接邹长利的木盒，笑着说道：“邹长利，我不收你押金，君子不夺人所好，这东西你收去。”

　　“同志，你咋晓得我的名字？”

　　“你堂姐呢？他咋没跟你们在一起？”

　　“她也在市场里，有事没过来。”

　　“我在哪交货？”

　　邹长利蹙眉思考了一下，说道：“我们在新太仓胡同有个小院子。”

　　几个人来到新太仓胡同，往巷子里转了个弯儿，来到一个小院前。

　　这时，天已蒙蒙亮，“新太仓胡同93号”，大门上红底白字的门牌很醒目。

　　这是个三合院，是邹长得手下一个二道贩子的产业，五九年清退临时工，东西厢房都空下了，独门独院，现在成了邹长利他们的据点。

　　“这地儿倒是不错，行，今后我直接把货送到这里。”

　　“那个，诶，同志，您好歹留个名号，不然太别扭了。”

　　“我姓秦，行二，你们叫我秦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