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钓鱼是幌子，徐立春真正目的是去于家村，参观养猪场，重点学习劁猪。

　　前世徐立春看过劁猪的视频：一个农村小伙子用膝盖夹住小猪，用柳叶刀在小猪的左右阴囊各划一刀，用手将小猪的睾丸挤出来，连着白色的精索连根拔起，最后挤点碘伏涂在伤口，就完成了。

　　整个过程简单粗暴，徐立春不放心，想看一下正规兽医实际操作。

　　“猪不劁不胖，不劁心不静”，未阉割的小公猪会相互争斗，小母猪发情后，会影响养殖场正常饲养规律，小猪不阉割会导致生长速度减慢，生猪出栏慢。去年猪少，徐立春忽略了这个问题，可今年有54头小猪，不阉割肯定不行。

　　五月，麦苗青菜花黄，正是农闲时节，于家村打谷场上空荡荡的，徐立春直接把自行车停在养猪场前。

　　去年，徐立春将种猪换走后，种猪圈变成母猪圈，一头母猪躺在地上，十几头小猪挤在母猪怀里吃奶。

　　小猪不足3斤，都没有阉割，徐立春暗自高兴。

　　从东到西，一间一间看过去，徐立春看到有些猪舍空着，存栏生猪不多。困难时期，老百姓吃糠咽菜，养猪场的猪饲料以草料为主，里面拌了点苕糠、谷糠，八戒的伙食也断崖式下跌。

　　从东到西，十间猪圈清理下来，于莉忙得腰酸背痛，她直起腰，抬头看到一个高大帅气的小伙子，向她走过来。

　　四目相对，都认出彼此。

　　徐立春站在猪圈边，欢快地说道：“于莉，你在养殖场上班呀？”

　　还上班呢，找不到工作，只能在乡下苦工分，于莉自觉矮人一等。

　　“嗯。”于莉小脸绯红，头快埋到胸脯里了。

　　在养猪场上工，自然讲究不起来。于莉身上补丁摞补丁，脚上穿着破布鞋，大拇指露出来了，裤腿挽到波棱盖，袖子卷到胳膊肘，一副勤劳朴实的饲养员形象。

　　于莉瓜子脸，皮肤白皙，腰细臀翘，身材高挑，虽破衣烂裳、神情疲惫，却难掩丽色。

　　十天前，养殖场里，两头母猪几乎同时分娩，下了26头小猪，为了照顾好这两大家子，可把她累坏了。

　　大清早，于莉就来上工了，烧猪食、打扫猪圈，小姑娘做事实诚，不会偷奸耍滑，忙得浑身是汗，胳膊、腿上满是泥水，狼狈死了。

　　徐立春目光很直白，于莉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于莉，”这丫头又卖呆了，徐立春不得不提高声音：“于莉，打扫好了没有？要不要我帮忙？”

　　“不用，都好了。”

　　于莉想一下子把铁锨、铁叉、扫帚拿出来，结果手忙脚乱。

　　“于莉，把工具递给我。”

　　徐立春接过铁锨、铁叉和扫帚，顺手戗在猪圈的栏杆上，于莉拎着木桶，走出猪圈。

　　徐立春跟着于莉下码头，站在条板上，两人形同情侣。于莉洗手，他也洗手，于莉洗脚，他也脱下鞋子，跟于莉并排坐在条板上。

　　“于莉，这河是不是鱼塘，准许钓鱼吗？”

　　“不是鱼塘，随便钓。”

　　“你们养殖场小猪阉割吗？”

　　徐立春东一榔头西一棒槌，把于莉搞懵了。

　　“于莉，我是想问你，你们养殖场哪天劁猪？”

　　这人真是，问的事儿咋直奔下三路？于莉脸又红了。

　　“你们养殖场有专门的劁猪匠吗？”

　　“没有，让两天兽医站派兽医过来。”

　　“究竟哪天？到时我能不能过来看看。”

　　这有啥看头？这人有毛病吧。

　　面对于莉的疑惑，徐立春赶紧解释：“我有个亲戚得了哮喘，我正好有个偏方，要用那个……”

　　这个于莉知道，她露出释然的表情。

　　徐立春接着说道：“于莉，麻烦你帮我问问，具体哪天劁猪，猪那个……能不能卖给我，我出1块钱一个。”

　　这小猪卵子，只有一丁点大，哪要这么多钱？这人也太不把钱当事了。

　　“这个不值几个钱，我找大伯帮你问问。”

　　于莉父亲在供销社上班，家里没有壮劳力，被编到副业组，去年养猪场失窃，种猪被调包，老饲养员撤了，于莉大伯成为生产队正印饲养员，下边管辖一个小伙子，还有于莉和她母亲。

　　在养猪场上工，虽然累点，好在风吹不着雨淋不着，头儿是亲大伯，自由度很高。

　　于母事多，她把自己的工作都推给了女儿，自己专心忙家务。

　　好好的大姑娘，条顺盘靓，却整天跟牲畜打交道，埋汰死了。也就于莉，换着于海棠，早就撂挑子了。

　　于莉跟徐立春同龄，初中毕业在家待了一年，碰上大跃进，许多企事业扩大规模，天赐良机，父亲凑巧弄到一个进城上班的名额，可她偏偏得了阑尾炎，耽搁了。病好后，父亲花了老大力气，说好开年就进厂上班，可中央却下发了《关于立即停止招收新职工和固定临时工的通知》，她只能继续待在家里苦工分。

　　于莉去村里找大伯，徐立春便站在码头上钓鱼，一会功夫便钓了二十几条鲫鱼，鱼不大，都二三两重的鲫瓜儿。

　　于莉回到养猪场，正好鲫鱼顶漂，一条巴掌大的鲫鱼上钩。

　　徐立春把鱼放到水桶里，重新装饵下钩，歪过头，对于莉笑脸相迎：“回来啦，大伯怎么说？”

　　这口气太暧昧了，就像是丈夫对归家妻子。

　　于莉脸又红了，大概跑得太急，于莉呼吸急促，这丫头还蛮有料的。

　　于莉刚才拢自己家，换了身衣服，碎花上衣，藏青色裤子。这套衣服，是母亲为她进城上班专门做的，两年过去，衣服缩水，穿在身上有点紧，可她就这么一套衣服没有补丁。

　　回家换衣服，再到大伯家，于莉一口气跑了好几里路，累坏了，她气喘吁吁地说道：“大伯……让你后天早点来。”

　　“行，我后天早上八点到，应该差不多吧？”

　　“兽医上班没那么准时，不用这么早。”

　　“我反正没事，早点过来，还能跟你学点养猪技术哩。”

　　你好好的音乐家不做，跑我这学哪门子技术？这人说话咋喜欢埋汰人啊？

　　“随你。”于莉有点生气了：“那个东西五毛一个，你拢共给十块钱。”

　　“于莉，把猪食桶拎过来，这鱼儿咱俩一人一半。”

　　“我才不要哩，你都拿回家吧。”

　　“鱼太多了，吃不掉，天太热放不住，死了就可惜了。”

　　“我反正不要。”母亲上次太过分了，于莉不想在徐立春心里留下贪财印象。

　　徐立春正色说道：“于莉，听话，快把桶拎过来。”

　　于莉不敢违拗，嘟着嘴，把木桶拎了过来。

　　“把桶洗干净，放点水。”

　　徐立春指挥，于莉乖乖照办。这时又有一条鱼儿上钩，徐立春把鱼直接扔进猪食桶里，然后收竿，分鱼。

　　于莉不知道究竟钩多少鱼，徐立春刚捞了四条，她便说道：“徐立春，够了。”

　　“够啥呀？我一共钓了二十来条，你再拿几条，给大伯他们也带两条。”

　　分好鱼，徐立春拎着木桶走在前边，于莉拎着猪食桶跟在后边，来到徐立春放自行车的地方，等徐立春把鱼竿绑到自行车上。

　　都到饭点了，于莉有心留徐立春吃饭。

　　现在吃大食堂，一般家庭没有炊具，于父是定量户口，不在大食堂吃饭，于家倒有炊具。

　　今儿是星期天，于海棠放假，于母这两天偷偷摸摸的，准备了不少好东西，可这些东西是让海棠带到学校的，自己和弟弟都没份，冒昧地带人回家，母亲肯定不高兴。于海棠上面有姐姐，下面有弟弟，偏偏她最得宠，也真是奇怪。

　　难道将徐立春带到大食堂吃饭？这个念头刚产生，便被于莉掐灭了，一来面皮薄，二来因为大食堂的伙食实在一言难尽。

　　于莉纠结了半天，最终没有开口留客。

　　于莉的表情徐立春尽收眼底，他主动告别：“于莉，我回去了，家里妹妹还等我吃饭哩。”

　　过了饭点，大杂院里静悄悄的，前院、中院一个人影都没有，俗话说得好“没钱打肉吃，睡觉养精神”，肚子吃不饱，大伙都不想折腾。

　　棒梗在自家门口拍洋片儿，见到徐立春进了二道垂花门，赶紧喊他奶奶。

　　等张财女起床，徐立春已经到了后院。

　　徐家也静悄悄的，健秋也在立秋房间里睡觉。

　　估计一会秦淮茹会被张财女打发过来拿鱼，徐立春赶忙闪入空间，做了莴苣炒鸡蛋、蒜苗炒蚕豆、香肠炒药芹，加上红烧鱼，四个菜。

　　没有让人多等，刚洗漱完毕，门口就响起了敲门声。

　　徐立春赶紧打开门，把秦淮茹让进客厅，让她先吃菜，自己去下面。

　　徐立春下好面，秦淮茹却没动筷子，这娘们不是耽误宝贵时间吗？

　　“咋不吃？等我干嘛？”

　　秦淮茹拿起筷子，挑起两根面条。

　　“来，先吃菜，面晾会再吃。”

　　徐立春夹了块香肠，送到秦淮茹嘴边。秦淮茹剜了徐立春一眼，然后张开嘴。

　　徐立春抢时间，三扒两咽，很快便撂下筷子。

　　桌上剩菜很多，秦淮茹来了个清盘行动，最近小当食量增加，秦淮茹感觉自个肚里像是长了牙齿，多少东西都填不饱。

　　秦淮茹抢着收拾碗筷，徐立春借口帮忙，也进了厨房。

　　出去浪荡了半天，徐立春丝毫不觉得劳累，反而情热如火。他从身后抱住秦淮茹，有点急吼吼的。

　　为方便哺乳，秦淮茹衬衣没有掖进裤子，也没穿抹胸，这会却方便男人使坏。

　　徐立春用大手托住她的胸脯，稍一揉捏，秦淮茹身子便软了。

　　徐立春正想得寸进尺，楼上却传来嬉闹声，两个小祖宗起床了。

　　这娘们太耽误事了，徐立春赌气似的捏了一下秦淮茹的红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