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妈，您先把手上这条放水池里，再捉另外一条。”

　　在徐立春的指导下，两条鱼都放到了水池里，张财女转身回家拿刀杀鱼。

　　徐立春把自行车打好，打开水龙头洗手，低声说道：“淮茹，饭后到我家。”

　　“去，我才不去哩，”秦淮茹侧过身，往自家门口瞟了一眼，说道：“我婆婆前天就怀疑了，太勤容易露馅。”

　　“勤啥呀？都过去两天了。”

　　这冤家真是个馋猫，昨儿尝到了甜头，上瘾了，变着法儿骗自个过去，可他不了解自家婆婆，这老太婆从自己进门那天开始，处处防着自己，生怕自己偷人。自己真不能惯着他，万一被人抓住，大家就都完了。

　　“再等两天，等我婆婆带棒梗下乡。”

　　这时，张财女提着刀，来到水池边，徐立春甩甩手，笑着说道：“东旭嫂子，麻烦您把棉花和布料拿家去，省得我再跑一腿。”

　　秦淮茹揩干净手，到自行车后座上拿东西。

　　“嫂子，这个工钱……”

　　“……”秦淮茹不吭声。

　　“前儿我们可说好了，鸡苗抵工钱，这两条鱼怎么算？”

　　“立春，就两条鱼儿，你好意思跟大妈计较？”

　　“您知道黑市上鲫鱼多少钱一斤？我这可不是计较。”

　　“管它多少，总有价码吧，大不了抵以后的工钱。”

　　“张大妈，这话可是您说的，今后可不能赖账。”

　　徐立春扔下这句话，然后扬长而去。

　　“呸”，张财女看着徐立春的背影，咬牙切齿地说道：“这个天煞的，”

　　吃过午饭，秦淮茹躺在床，感到浑身难受，像是有无数蚂蚁在心里爬，各种念头纷至沓来。

　　这会立秋肯定上学了，也不知道他在干嘛？自己如果主动找他，他会不会特别高兴？这个念头一起，秦淮茹更加睡不踏实了，她起身穿好衣服，蹑手蹑脚地走到房门口，把门帘挑开一点点。

　　张财女睡得并不踏实，她翻了个身，背墙而卧，两眼似睁似闭。

　　秦淮茹缩回床边，转头看到小当勾着小嘴，似哭非哭地盯着自己，秦淮茹脸色绯红，所有乱七八糟的念头顿时化为乌有。

　　虽然知道秦淮茹今天不会来，可徐立春仍然多做了点菜。

　　抱着几分念想，徐立春没有拔掉电饭煲的电源，把鱼汤放在炭炉上保温。

　　左等不来，右等还不来，徐立春火热的心慢慢冷却下来，困意上头，他头一歪进入梦乡。

　　“砰砰砰”，迷迷糊糊间，好像有人敲门。

　　秦淮茹来了！

　　徐立春喜出望外，三步并着两步，来到门口，呼地一下打开门。

　　“立春，你想不到是我吧？”李凯华笑着说道。

　　徐立春真吓了一跳，他赶紧弯下腰，掩饰自己的尴尬。

　　“立春，你咋啦？”

　　“没啥。”

　　“没啥你躬着腰干嘛？”李凯华稍一思索，就知道是啥回事了：“立春，你……”

　　徐立春不理睬这混蛋，径自到厨房洗脸压火，好半天才消停下来。

　　徐立春端着茶杯从厨房出来，见李凯华还戏谑地盯着自己下身，没好气地说道：“凯华，你无聊不无聊，刚才睡着了，晨勃不正常吗？”

　　“晨勃是早晨起床时的生理现象，可现在是什么辰光？你指定思想不纯洁，不晓得想啥乱七八糟的呢？”

　　“青春期有点想法不正常吗？你睡午觉醒来，难道……兄弟，你不行啊，你可不能耽误人家小蕙啊。”

　　“你才阳萎，哥们身体壮着哩。”

　　“嘁，就你小猪尾巴似的……”

　　“你……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长个驴玩意？”事实胜于雄辩，李凯华无话可说。

　　一番打闹过后，徐立春问道：“凯华，今儿来这么早，有事吗？”

　　“没事我就不能来啊？”见徐立春不相信他的鬼话，李凯华说道：“你小子比鬼还精，我今儿还真有事，是老张派我来的。”

　　徐立春将茶杯放在李凯华面前，继续听他白话：“学校举办‘迎五一、庆五四’歌唱比赛，决定由你牵头。”

　　“学校的比赛，凭啥让我牵头？”

　　“不是学校，是我们高二年级请你牵头。”

　　“哪天比赛？”

　　“4月30号，”李凯华进一步解释：“一个年级遴选两首歌，我们不有你吗？三个理科班班主任不战而降，提议由你牵头，直接弄两首歌参赛。”

　　“这都15号了，半个月时间，同学们肚子都吃不饱，学校也不知道咋想的。”

　　“立春，你干脆创作两首新歌，来个独唱得了。”

　　“集体活动，我一个人大包大揽的，不妥当，还是弄两个合唱节目吧。”徐立春转而征求李凯华意见：“凯华，你帮我想想选哪首歌？”

　　“立春，大家都指望你弄两首新歌，给班级争个荣誉哩，选老歌容易跟其他班级撞车。”

　　“嚯，还新歌，还要两首，李凯华，你真当写歌容易啊？”

　　“你好像真不难。”

　　“嘿，你可真是吃饱了灯草灰，尽放轻巧屁。”

　　“哥们不是信任你吗？”

　　徐立春挠了挠头，苦思冥想了一番，然后对李凯华说道：“凯华，这次合唱我们以打篮球的同学为骨干，这些同学家庭条件相对来说，要比一般同学好得多，加上各班的文娱委员，有唱歌天赋的同学，组成合唱队。你明儿找一下老张，把我的意见汇报一下，让他跟其他班主任沟通一下，把合唱队的名单定下来，明儿第三节课，咱们就开始排练。”

　　“行，这事包我身上，其实不找老张，我也能办妥。”

　　李凯华组织能力、执行力都很强，将来倒是自个事业上好帮手。

　　“这是公事，公事要公办。你等一下，我把歌谱写好，你帮我寄走。”

　　徐立春拿出稿纸，写写改改，花了一个小时，就把两首歌写好了。

　　徐立春把稿纸塞进信封，递给李凯华。

　　李凯华接过信封，不情不愿地说道：“徐立春，我来是混夜饭的，你休想赶我走。”

　　“你骑车帮我去邮局寄信，我在家忙菜，咱两不耽误。噢，记得带几张蜡纸，我多复几张，好让大家练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