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中年男子叫郑文奇，大充幼儿园的副园长。

　　小（五）班有孩子摔倒，他是知道的。

　　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按照已有的例子，家长或者小朋友道个歉，这件事就过去了。

　　郑文奇听了小（五）班班主任郭西西老师的汇报，要她遵照以往的流程通知孩子家长，就不再关注。

　　正园长负责外部事务，幼儿园日常都是他负责，郑文奇忙着呢。

　　可过了不到十分钟，郭西西就要另一个老师求援，提到孙志辉的奶奶蛮横不讲理。

　　郑文奇还是没放心上。

　　家长是两方，强势的也不奇怪。

　　相反阅历丰富的他，认为这还是好事。

　　强弱定了，容易解决问题。

　　只要幼儿园不担责，私底下家长们如何达成协议，都可以不用理会。

　　郑文奇要保安盯着监控，随时向他汇报，等事态结束。

　　姚翠英骂粗口，没有动手，他们没管。

　　方南跑进来，护住蔓蔓，他们也冷眼旁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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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保安看到方南摔凳子，再逼得姚翠英和她孙子孙志辉步步后退，郑文奇就坐不住了。

　　出去弄死老太太都行，能不能别在幼儿园闹啊？

　　他急匆匆赶来。

　　现在再听方南放狠话，郑文奇更是叫苦不迭。

　　“稍安勿躁！”

　　他满脸堆笑，冲两边摆手：“两个小朋友是一个班的，没必要伤了和气。”

　　“我孙子受伤了。”

　　姚翠英兀自嘴硬，想瞪方南又害怕，盯住郑文奇：“我要赔偿！”

　　“校医，校医！”

　　郑文奇急忙转头高喊：“去给小朋友验伤。”

　　方南立即提醒校医：“我在楠山医院有人。”

　　校医苦笑。

　　他装模作样看了孙志辉的额头：“皮都没擦破，没有伤处。”

　　“回家敷个热水袋，加快血液循环，很快就没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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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对！”

　　姚翠英张牙舞爪：“我孙子有可能摔成脑震荡，野……”

　　触及方南的凌厉眼神，她立即改口：“他们要赔偿损失。”

　　“阿姨！”

　　郑文奇走到她身边，压低声音道：“我们看了监控，蔓蔓同学的确推了孙志辉。”

　　“但当时孙志辉没倒地，是他要打人时脚滑。”

　　“两人站的是草地，倒地也有缓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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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

　　姚翠英傻眼了，兀自嘴硬：“肯定是她吓的。”

　　“调监控！”

　　方南觉察蹊跷，再次催促郑文奇：“我信女儿，她不会无缘无故推人。”

　　“监控没存。”

　　郑文奇哪能让事情闹大，安抚方南：“大家都没受到伤害，我看就这样算了。”

　　“她骂我女儿，必须跪下道歉！”

　　方南不依不饶，点指姚翠英。

　　野种、杂种这种话也能对小女孩吼，这样的老混蛋必须受到惩戒。

　　“阿姨，你说个软话？”

　　郑文奇又找上姚翠英。

　　“我，我孙子受伤了。”

　　姚翠英不肯认输。

　　“蔓蔓爸爸，毕竟人家孩子摔倒了，你就原谅老人家的口无遮拦吧。”

　　郑文奇再回这边和稀泥。

　　“我要投诉你们幼儿园。”

　　方南不肯松口。

　　双方僵持当场，眼看幼儿园都放学了，事情还是无法得到解决。

　　郑文奇说得口干舌燥，心里着急。

　　最后灵机一动，他借着给方南、姚翠英倒水的机会，要郭西西通知两个孩子的其他家人。

　　“妈！”

　　最先来的姚翠英的家人，黄毛青年喊了一嗓子，就奔方南而来：“就是你欺负我家人，信不信我弄死你？”

　　“滚！”

　　方南拎起旁边的凳子，比他还凶：“信不信我现在敲死你？”

　　“你……”

　　黄毛凶气散了大半：“老子不跟你个疯子计较。”

　　“我正陪田田逛街呢。”

　　他退到姚翠英身边，小声埋怨：“还以为你死了要分家产，结果是这样的小事儿。”

　　“那个家伙是个狠人，咱们没必要和傻子计较。”

　　“田田等着我去买单，捞不到好处就走吧，你也不想我继续单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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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瞪了不靠谱的儿子一眼，姚翠英咬咬牙：“他要我跪下。”

　　“这个……”

　　孙立新差点儿说也不是不行，关键时刻还是闭了嘴：“我只有五分钟时间。”

　　他不上班，全靠老太太养。

　　气急姚翠英，谁给他钱花啊？

　　姚翠英见状，了解小儿子，心里发苦。

　　大儿子两口都在东管上班，周末回来一次。

　　孙立新和她一样欺软怕硬，也是个靠不住的。

　　他正谈女朋友，真要因为没去买单分手，不是她这个老婆子的罪过吗？

　　姚翠英不想再闹，找了郑文奇：“我懒得和对面的混蛋纠缠，现在说个对不起。”

　　“我要回去做饭。”

　　她给自己的退缩找理由。

　　“好啊！”

　　郑文奇挑大拇指：“阿姨通情达理，孙子将来一定孝顺。”

　　他夸了姚翠英，又找方南。

　　“不行！”

　　方南拦在教室门口：“当着面大声道歉，还要给我女儿鞠躬。”

　　骂人时气吞万里，道歉就跟湖起微澜一样，太便宜姚翠英了！

　　他不同意。

　　“你！”

　　郑文奇无奈。

　　局面又僵持在这里。

　　一分钟、两分钟，……，孙立新急了。

　　“我先走。”

　　他对姚翠英道：“田田给我发消息了。”

　　“你！”

　　姚翠英气得脸色铁青。

　　小儿子来就是丢人的吧？

　　气势没方南凶，现在又要走，他们的脸呢？

　　算了！

　　她准备接受方南的提议，大声向蔓蔓道歉。

　　比磕头强！

　　但世事无常，坏人坏是可恶，好人太善就更令人心烦。

　　杨文秀来了！

　　她看见教室里的‘对峙’场面，担心方南和蔓蔓，听了郑文奇的解释，大度地表示接受。

　　“都是小孩子，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杨文秀还‘善解人意’：“他们没有什么坏心眼儿，以后还要做好朋友。”

　　“不行！”

　　方南抓住杨文秀的肩膀她大吼：“你这种宽容是伪善，只会助长他们继续作恶。”

　　“必须当着蔓蔓的面道歉。”

　　他霍然转身，盯住姚翠英：“做不做？！”

　　“我……”

　　姚翠英吓了一跳，生怕方南冲过来：“我道歉，我道歉！”

　　“哼！”

　　方南叫来蔓蔓，站在姚翠英面前，对后者道：“正式鞠躬！”

　　“蔓蔓，对不起！”

　　姚翠英抖颤着身体，弯下了腰。

　　“废物！”

　　其他人没说什么，反倒是她的孙子孙志辉立即哭闹起来：“奶奶是废物，我要……”

　　他恶狠狠盯住蔓蔓。

　　方南挡在蔓蔓前面，回瞪这个肥孩子。

　　“我怕！”

　　尿骚味扑鼻，孙志辉尿裤子了。

　　“丢人！”

　　孙立新拉扯着他和姚翠英，落荒而逃。

　　方南他们赢了。

　　但三人回润府5102的路上，脸上没有丝毫开心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