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文秀接到电话，是开着宝妈7系车来的。

　　三人到了车上，她坐驾驶位，方南陪蔓蔓坐后面。

　　两个大人各有心思，沉默不语。

　　蔓蔓眼角还有泪痕，悄悄瞅瞅方南，再看看杨文秀，垂下了头。

　　“爸爸！”

　　她突然拉住方南的手：“蔓蔓不惹事，别离开我。”

　　“不会的！”

　　方南愣了愣，安慰蔓蔓：“蔓蔓没做错事，蔓蔓很勇敢。”

　　“妈妈？”

　　他改了称呼，喊杨文秀：“你也是这么想的吧？”

　　“我……”

　　杨文秀回头看下可怜巴巴的蔓蔓，声音轻柔：“妈妈要蔓蔓乖，是担心蔓蔓。”

　　“你平常都会忍让的，今天怎么推小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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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蔓蔓愣了愣，看下方南，再次低下了头。

　　她不愿‘出卖’‘爸爸’。

　　“是我！”

　　方南摸摸蔓蔓的头，沉声回应杨文秀：“我早上要蔓蔓反击的。”

　　“退让只会助长邪恶滋生，不能让蔓蔓受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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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文秀暗暗叹口气，任方南慷慨激昂，这才对蔓蔓道：“爸爸是爱护蔓蔓，妈妈能够理解。”

　　“那个老奶奶骂你，肯定不对。”

　　“这件事过去了，蔓蔓不要再难受。”

　　“爸爸和妈妈都爱你，我们会好好保护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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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后如何应对别人的欺凌，她并没有给出明确的指示。

　　蔓蔓没想那么多，点点头，脸上露出笑容：“我也爱爸爸、妈妈。”

　　爸爸不知不觉放在前列，她的潜意识里，方南和杨文秀的地位发生了变化。

　　方南没理会这些细节，笑着和蔓蔓聊起别的事情，譬如今晚沸羊羊会不会再帮喜洋洋和美羊羊，还有乐高积木能拼多少等等。

　　他越来越有爸爸样。

　　杨文秀启动车子，非常纠结。

　　蔓蔓对方南越来越信任，这正是她期望的。

　　但方南自从得了绝症，整个人变得不一样。

　　往日的老好人消失了，他现在锋芒毕露，容不得半点儿委屈。

　　她们母子俩只有两个人，未来也指望不了其他人，忍让不是应该的吗？

　　不推倒孙志辉，后面会惹来姚翠英吗？

　　事情不闹大，蔓蔓受到的伤害反而会小点儿。

　　她没和方南争辩，想着晚上再跟他聊，免得影响到蔓蔓。

　　这一点杨文秀和方南想到一起了，后者明白没有说服她，也打算晚上‘狠狠教育’她。

　　宝妈7系车开走了，急坏了红旗E-HS3车里的吴凤枝。

　　这个女人是谁？

　　女孩又是谁？

　　她满脸痛苦，不愿接受可怕的现实。

　　方南有孩子了？

　　老婆还是个开宝妈7系，身材和自己不相上下的女人？

　　吴凤枝狠狠拍下方向盘。

　　开白银当铺的女人，不就有几个臭钱吗？

　　老娘是低调，否则老娘开宝妈14系，是你车的两倍。

　　忍不了！

　　忍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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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扯扯衣服，感觉快气爆了。

　　方南！

　　你今天就安抚了一次！

　　你今晚要便宜那个死女人了吧！

　　啊啊啊！

　　亿万的付出，应该给我！

　　嗯？

　　吴凤枝拍拍脑门，急忙启动车子。

　　说好要跟踪方南的，这次可不能错过机会。

　　红旗E-HS3也开走了，两辆车上的人都没留意，往都市花园小区走的一家三口，也盯上了宝妈7系车。

　　“特么的！”

　　三人中青年吐地上一口：“狗太阳的男人很有福气啊，家里有钱，老婆也漂亮。”

　　“你刚刚就该抱住他的腿，好好讹这个混蛋一笔。”

　　他踢了踢旁边的肥孩子。

　　肥孩子撇撇嘴：“你怎么不跟那个男人拼呢？”

　　“小叔还没碰过女人，我还想多活几天。”

　　青年看向老太太：“要你早点儿买房，你藏着那些钱不肯。”

　　“前年价格最高，你把钱都砸进去，害我现在只能带田田去低档餐厅，你真是老糊涂了！”

　　“否则我现在和那个男的一样，开豪车泡美女，说不定还能找个小明星，日子该是多惬意啊！”

　　“刚刚你就该装作受到惊吓倒地上，或许能要傻女人赔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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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年想到妙处，眉飞色舞。

　　肥孩子摸摸被踢痛的腿，狠狠瞪了青年一眼，想着后天见母亲如何告状。

　　只有满脸褶皱的老太太真正听进去了，眼神闪烁，好像打开了任督二脉，脑子里萌生出可怕的念头。

　　讹诈？

　　对啊！

　　那个女人又傻又天真，又那么有钱，应该从她身上狠狠咬下块肉来。

　　反正她有钱，正好匀一点儿，给我儿子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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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善良不一定带来回报，反而可能引来觊觎。

　　不知自己成了两拨人目标的杨文秀，和方南达成了默契，路上只是哄蔓蔓开心，没再讨论幼儿园这件事。

　　送走卢三姐，吃过晚饭看电视，蔓蔓再次变得欢快。

　　唯有睡觉的时候，她眼中有了怯弱：“妈妈，能陪蔓蔓一起吗？”

　　心理上有了创伤，方南看到这一幕，握紧了拳头。

　　他当年就是这样。

　　偶尔一次伤害，影响了终生，落个母死、远走他乡、最后得绝症的下场。

　　蔓蔓不能重蹈覆辙。

　　哪怕她不是他的女儿，可她叫他爸爸，他就有权保护她。

　　“蔓蔓！”

　　杨文秀瞅了方南一眼，试图说服女儿：“昨晚说好的，你……”

　　“妈妈会去的。”

　　方南打断她，向蔓蔓做出保证：“爸爸守在厅里，一起保护蔓蔓。”

　　“谢谢爸爸！”

　　蔓蔓开心了，抱住方南的腿晃了晃：“爸爸真好！”

　　她跟杨文秀去洗澡时，还哼起了歌。

　　还是方南讲故事，等到蔓蔓睡着，他离开屋子，看见杨文秀等自己。

　　“可以给我治疗吗？”

　　她脸色微红，透着讨好。

　　方南有些尴尬。

　　这女人明显知道他昨天的诡计，现在要投其所好。

　　是玩治疗游戏的时候吗？

　　蔓蔓的心理问题，才是当下最值得关注的。

　　再说了，他要掌握主动，可不会按杨文秀的节奏来。

　　“治疗？”

　　方南上前扯开她的衣服，将杨文秀狠狠摔倒在沙发上：“你这个做母亲的不配。”

　　“野种，杂种！”

　　他的声音很低，却透着愤懑：“别人这样说你的女儿，你就不生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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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

　　杨文秀回过头来，眼神黯淡：“我是为蔓蔓好。”

　　“看来你说让人欺负都是假的，你天生就是个贱种吧？”

　　方南不管她曾经说的是真是假，借机骂个痛快。

　　当年？

　　杨文秀记起往昔，眼神陡然变冷。

　　她当年就是太软弱了，让家里人当货物卖掉。

　　女儿蔓蔓是无辜的，不该走自己的老路。

　　“我错了吗？”

　　她喃喃自语。

　　“看看这个。”

　　方南狠狠给了她一巴掌，打开了电脑。

　　“你就是个杂种，爹妈都是贱人。”

　　“谁养出你这样的野种，居然推我的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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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恶毒咒骂声在客厅里徘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