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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他可以,但是我不行

文豪从记者开始 陆半斤 2706 2024-11-12 10:18

  虽然田守义不是没有想过借着这个热度再搞点事情出来,但是架不住写书并不是流水线上的生产作业,能够源源不断的高效产出,更多的是靠一瞬间的灵感,觉得这个事情可以探讨一下,再几番推敲之下文就出来了。

  这个灵感有些时候来的很慢,有些时候需要一些机缘,总之想要写出一本好书出来不太容易。

  但是他……田守义大大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陈清,想要把他看的透彻。

  田守义想不通,陈清也不过是二十来岁的年纪,肚子里面哪里来的那么多货;即便是那些中年人来写也得沉淀个半辈子的时间,等到他们和那些夕阳一样脸上泛起酡红的时候,适时的吐出一些人生感悟出来,这样看起来才不算违和。

  田守义并没有沿着这个问题继续思考下去,目前来讲他迫切的需要知道一个问题,那就是稿件什么时候能有。

  迎着田守义炽热无比的目光,陈清也在思考。

  其实对于方老师的这个情况,照搬方鸿渐的情况不太合适;而且原文诞生的时代背景在这个世界并不是合适,所以除开感谢钱老的馈赠之外,陈清需要思考更多的写法甚至于去探讨属于这个世界的本身存在的问题。

  站在巨人的肩膀上,足以让他看的比其他人都要长远。而命运又给了他一个机会,所以陈清更是想要牢牢的抓住。

  他倒是不在意田守义说的五百万还是一千万之类的目标。比起那些,没什么能够比得过在这个宏伟壮丽的时代中留下属于自己的印记来的更加伟大。

  想到这里,陈清反问了田守义一个问题:“你觉得对于其他人来讲,他们的围城是什么。”

  田守义哑然,关于围城的概念来的太快,他无法一下子吃透。一旁的方老师倒是眼睛发亮,挤着上前说话:“我想围城类似于一个欲望吧,整个世界都是围城组成的,不断地进城不断地出城,永远都不会停滞。”

  陈清看着方老师,他说的固然正确,但是这并不是一个很好的表达。

  比起这个来讲,如果说真的要去谈围城,那么锚点就不单单要放在方老师一个人身上,正如那位方鸿渐,他也只是一个缩影。

  围城围的其实不是一座城,而是一群人。

  巷子周围摆摊的众人逐渐离去,因为路灯的光早就已经把周围洗的发白,因为夜已经黑的浓郁。

  巷口外面的人并没有因为时间的深沉而变少,那些白天不属于他们的人现在选择出来活动。

  他们往往上着长白班亦或者是两班倒,总之现在的时间对于他们来讲才是真正掌握在自己手里。

  他们羡慕着那些有着固定休息的人们,想着过上他们的生活。

  而那些明天要按时上班的人们则是站在阳台上,看着那些悠哉逛街的人们不由得羡慕他们时间自由。

  其实不管哪个世界的夜色都不会单纯到极致,而是无数种情感在星空下交织,可能是因为过多就像是那种营养物质过多的肥料堆一样黑的深邃,黑的复杂。就在这种要素过多的夜幕之下,一座座围城矗立在思想的原野之上。

  陈清觉得自己找到了想找的东西,围城永远都不是一个方鸿渐就可以形成的,大体上那个世界的方鸿渐只是时代的缩影而已,而这个时代也不缺方鸿渐,就比如说眼前的这个方老师,还有就是那个羡慕人家有退休工资的摆摊大爷。

  种种的一切在陈清的脑海当中交织,而一本独属于这个世界的围城也在慢慢的形成。

  对于陈清提出的问题,田守义和方老师一直都在等待着答案,看着陈清的眼睛越来越亮,不由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田守义总觉得自己或许是在见证一个伟大的时刻,陈清站在路灯之下像极了讲经大会的时候端坐在莲花台上的佛陀,他不自觉的从口袋当中掏出一个本子。

  “我想,我们不能只谈论围城。”陈清说道,他指了指巷口外面的人,也指了指方老师和“田老实”当然也包括他自己:“当我们去谈论围城的时候,我们首先要去谈论这个世界,这是一个无比宏大的议题,牵扯到人,牵扯到生命当然也牵扯到其他一大堆有的没的。

  这些东西缠绕在一起,像是一个线团一样,根本理不清。但是这很有谈的必要。”

  田守义记得这个场面,正如那天站在公司楼下,陈清和他说要去谈论生命一样。

  “当然也因为这个议题过于宏大,所以根本无从下手。于是就有了围城。”陈清把自己的思路理了一下:“围城犹如一个巨大的磨盘,将人的梦想和理想磨成了干涸的河流。城外的人想进去,城里的人想出来,永恒的渴望与失望交织,成就了这个世界的无尽繁华与哀愁。”

  田守义在疯狂的记录。大体上这些话的价值要远远超过陈清之前给他的那首短诗。

  倒不是说陈清说出话来就能让人开悟或者是悔恨自己过往,而是这个时候陈清的思维已经站在了一个无比可怕的高度。

  写书都会试着去谈立意,立意决定高下。眼下的这些话,立意大体上都已经走到了外太空去了吧。

  老田用力的甚至都划破了好几张纸张。而一旁的方老师则是瞳孔缩放了几下。

  他莫名的想哭。之前陈清问他后不后悔的时候,他都没有出现过这么悲痛的情感。

  他不是开悟了,而是单纯的嫉妒。

  其实他自问也是读过几本书,他厌倦这个蝇营狗苟的人间,但是他说不出围城这类话;他想要摆脱但是他无法做到彻底的离开社会,即便是他肉体已经脱离了那些团队,但是他的思维依旧被禁锢在那里。

  他也想要学着陈清一样三言两句就能点破这利来来往的熙熙天下,也想学着陈清在某个夜晚的时候站在路灯下驳斥着社会上的一些东西。他羡慕陈清可以用他手中的笔自由批判的同时享受着社会对他的赞誉。

  可惜他不是陈清。

  这一刻,即便是再傻的人也明白过来陈清是什么身份了。

  他是作家,他可以自由的批判着一切,也可以自由的享受着一切。

  因为他本是天上的谪仙,无意跌落凡尘,对于社会来讲,他是来点燃火炬启蒙心智的。人们渴望着他的批判,等待着他的思想。

  而他呢?他只是一个家破人亡的可怜虫,一个生活在城市下水道的老鼠。

  没有人会在意他,也没有人会去同情他。

  看着方老师落寞的离去,陈清对着田守义说道:“我打算写一个悲剧,不过准确的来讲围城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悲剧。”

  “什么?”田守义有点不太理解。

  陈清朝着方老师努努嘴:“围城之悲,不在于城外,而在于城中。”

  这位方老师,从来都没有离开过围城。

  所有人都没有离开过围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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