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勒斯小镇居民有327人，华人只有23个，除了陈文瑞和李含烟，都住在小镇的劳工营地里。

　　小镇有一条主街道和三条岔路，成“丰”字形排布，小镇的房屋就坐落在这几条街道上。

　　科勒斯小镇建立十多年，目前在周围也没发现金矿。

　　所以镇上居民大多从事农业和畜牧业，只有华人和部分爱尔兰裔是铁路工人，为联合太平洋公司工作。

　　入夜已经有大概两个小时。

　　此时天色完全黑了下来，小镇居民家中，零星的煤油灯也逐渐熄灭。

　　陈文瑞握着柴刀，从溪边小坡往上爬，来到了小镇外。

　　他沿着小镇边缘，向着镇子外走，然后在镇口的一堆草垛旁蹲了下来。

　　“那两个马匪去哪了呢？”

　　陈文瑞全神贯注的盯着那片马匪一开始出现的灌木丛，试图找到那两个马匪的踪迹。

　　看了几分钟，他一无所获，便打算换个位置，离那片灌木丛更近些。

　　于是陈文瑞猫着身子，往前挪动了几个草垛，与那片灌木丛的直线距离只剩不到150米。

　　陈文瑞扭头向右，往小镇的方向看去，能够看清小镇的整条主路，然后他才看向左前方灌木丛。

　　仔细注视一番，他看见灌木丛稀疏动了一下，便立刻将脑袋缩了回去。

　　陈文瑞露出头皮，盯着灌木丛的方向，他攥着柴刀的手，有些微微冒汗。

　　时间过去半个小时。

　　小镇最后一盏灯，酒馆的煤油灯也熄灭，小镇彻底进入黑暗。

　　过了十几分钟，那两个马匪从灌木丛中钻出，猫身从小镇东边慢慢摸近。

　　注视着两人的背影，陈文瑞用衣服擦了擦刀把，又擦了擦右手，继续盯着两人的动作。

　　那俩马匪又在小镇外驻足看了几分钟，其中那个高个一点的，用肘子推了推同伴。

　　矮个马匪意会，两人一起来到小镇的主街道上，然后他们在一间房屋前停下。

　　矮个子马匪，踩着高个子马匪的手，从这间屋子敞开的窗户钻了进去。

　　见到两人行动，陈文瑞猫着身子，依靠斜坡遮挡身形，来到了两个马匪对面的屋子外停下。

　　没过多久，一声女人的尖叫声响起，然后陈文瑞就听见了枪响。

　　高个子立刻探头看向镇中心，大声叫道：“博伦，你个蠢货！快出来，我们撤！”

　　高个子又喊了两声，始终不见那个矮个子马匪出现。

　　“该死！博伦！再不走就要来不及了！”

　　此时，陈文瑞也能听见，周围的木屋中出现了急促的脚步声。

　　高个子马匪再一次回头看了一眼那扇窗户，然后径直朝小镇外冲去。

　　过了几十秒，陈文瑞才看见那个矮个子马匪从窗户翻了出来，他手里攥着一个包裹。

　　出来后没见人，矮个子马匪低声骂了一句，“该死，唐纳德，居然不等我！”

　　然后矮个子马匪也想沿着原路返回，但是他刚从两栋房子之间的小巷钻出，又一声枪响撕裂了黑夜。

　　矮个子马匪攥着包裹的左手，似乎被击中，包裹掉在了路中央。

　　他也不去捡掉落的包裹，抽出左轮对着小镇中心方向开了一枪，然后立刻往小镇外跑。

　　但是他刚跑出去没两步，又是一声枪响。

　　陈文瑞只见这个小个子马匪胸前喷出血液，跌倒在了道路边。

　　马儿的嘶鸣声，马蹄踏地的嗒嗒声，从小镇中央方向传来。

　　陈文瑞只见一道身影从他面前疾驰而过。

　　随着马蹄声渐行渐远，小镇重新回归了宁静。

　　陈文瑞的眼睛，盯着马匪掉落在路旁的左轮，他的心脏在剧烈跳动着。

　　左轮！

　　看着那把左轮，陈文瑞似乎看见了自己扭转了人生。

　　瞬间，陈文瑞立刻窜了出去。

　　当陈文瑞来到路中央，心跳不由自主的来到了最快。

　　他的余光扫向街道两旁，一扇扇房屋二楼敞开的窗户，仿佛一道道注视着他的目光，让他的呼吸都不禁停止。

　　一咬牙，陈文瑞决定不再管那么多，先拿到再说！

　　他将那把左轮捡起，塞入了怀中，然后又来到了矮个子马匪的尸体旁，摸索他的尸体。

　　他的的尸体趴在地面，陈文瑞一眼看见了他别在腰间的子弹带。

　　陈文瑞立刻俯下身子，想要将他的子弹袋解开，但是陈文瑞摸了几秒，都没摸到带结。

　　陈文瑞不敢再耽误时间，就要用柴刀割断子弹带。

　　马匪转过身，右手突然伸了出来，拽住了陈文瑞的腿，死不松开。

　　该死！

　　心中暗骂一声，听见周围的声音愈发嘈杂，陈文瑞直到自己等不了了。

　　于是他一咬牙，手中的柴刀挥下，想要砍在马匪的脖子上。

　　见到一点寒芒，马匪立刻抬手阻挡。

　　“啊！”

　　马匪撕心裂肺的叫声传遍小镇，见到血陈文瑞的手有些颤抖，但是动作丝毫不减，又一刀挥下。

　　这次马匪没能再挡住，脖子差点被砍成两截。

　　陈文瑞不敢耽搁，割下子弹带就跑。

　　小屋外。

　　李含烟紧紧攥着衣角，看着那个朝他奔来的人儿。

　　“当”柴刀被扔在地上。

　　陈文瑞右手一搂，将李含烟拥入怀中，在她的嘴唇上亲了一口，然后贴近她的耳朵。

　　“别怕，有我在。”

　　李含烟还是在颤抖，深深地埋进陈文瑞怀里。

　　抱了半分钟，陈文瑞拉着李含烟的小手，带着他进入了屋内，将房门死死锁住。

　　……

　　换了套衣服，擦干净身子，两人重新躺在床上。

　　陈文瑞从背后抱着李含烟，将她裹入怀中。

　　“你感冒了吗？身子怎么那么烫？”

　　陈文瑞抱着李含烟，竟觉得怀中有些发烫，摸了摸她的额头说道。

　　“含烟没事，含烟只是害怕……陈郎，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陈文瑞轻拍她的肩膀，安慰道：“你别怕，我不会丢下你的，好好歇息吧。”

　　感受着身后的温暖，李含烟紧抱着夹在胸前的手臂，心情逐渐平静，在陈文瑞温暖的怀抱中睡去。

　　但是陈文瑞听着小溪对岸的喧闹声，又想到床脚的左轮，心止不住的咚咚跳，久久无法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