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导郑导！”

　　小眼镜宁嘉玉蹲在长桌边，扯着光头导演郑意的衣袖，一脸急迫和紧张。

　　光头导演刚才被邵音的虚晃一枪打击，心情有些烦闷。

　　“又有什么事？”他转头不耐烦的问宁嘉玉。

　　“热搜……热搜压不下去了！”

　　光头郑意一愣。

　　接下宁嘉玉递给他的平板电脑，放在膝盖上。

　　-

　　下午自从陈之然和叶星彤表演结束后，他们两人的话题就不停冲上热搜。

　　比如——

　　【#叶星彤不能说的秘密#】

　　【#陈之然是谁#】

　　【#贫穷贵公子x人间富贵花#】

　　-

　　一开始郑意导演当然是满心欢喜，自己做节目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热度这么高。

　　一冲动，还自费给陈之然购置了战袍。

　　他估摸着，晚上修罗场，热度还能在蹭蹭蹭往上爬。

　　那升职加薪，操盘更热的项目，不是分分钟走上人生巅峰？

　　更令人意外的是——

　　陈之然上午偷偷溜出去兼职，竟然被路人拍下来传到了网上。

　　【#女店长歧视外卖小哥，琴声响起全场不淡定了#】

　　【#外卖小哥商场弹琴技惊四座，路人围观猜测#】

　　这特么简直是，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了。

　　这波buff叠加下来，热度爆表！

　　光头郑导认定，陈之然绝对是自己的大救星！

　　就在他呼朋唤友，让大家给晚上的直播再加加热度的时候。

　　热搜！

　　全都被撤下了！

　　毋庸置疑。

　　是纨绔子弟星二代付云辉干的。

　　压热度也算是娱乐圈里的基操了，但是多半是大公司大财团，财大气粗的甲方去压负面新闻。

　　毕竟需要的资金是真心不少。

　　一个艺人主动去压另一个艺人的热度。

　　两人还只是疑似情敌。

　　这个操作就有点人傻钱多有钱任性了。

　　但也没法。

　　光头导演也只能，含着眼泪在一旁喊付少666加油。

　　毕竟付云辉，钞能力这个超能力。

　　要想给自己使绊子，那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

　　-

　　但是——

　　此时。

　　郑意低头盯着手中的平板电脑。

　　下午被压下去的几个词条，一直是属于上升、势如破竹趋势。

　　而且词条的热度，是其他的几百倍！

　　也就是说——

　　压不住了，真的要压不住了！

　　再丧尽天良的资本，也抵不住汹涌澎湃如潮水的民意！

　　-

　　但是，混在其中的这个是什么鬼……？

　　【#团团程序员集体罢工辞职#陈之然#】

　　程序员罢工？

　　和陈之然有毛线关系？

　　他指着平板上的词条，满脸不解。

　　询问蹲在身旁、带着黑色小圆细框眼镜的宁嘉玉：

　　“这个什么意思？外卖软件工程师辞职，不是应该在职场领域吗？和陈之然有什么关系？”

　　“因为……”

　　宁嘉玉压低了声音，推了推黑色边框眼镜。

　　“团团的订单量，爆了几百倍，网络工程师已经承受不住了，都在闹辞职。”

　　“而且根据分析师测算，因为这次风波，团团的股价应该会暴涨3000%……

　　好家伙。

　　光头导演倒吸一口冷气。

　　这算是一己之力，把一个app捧红到顶峰啊！

　　陈之然这是把触手，从文娱界伸到商界了！

　　郑意导演也顾不得，自己刚才被邵音集团冷淡拒绝的事。

　　陈之然绝对是福星，自己一定要跪舔好。

　　付云辉嘛……

　　不得罪就行。

　　-

　　他抬起头，目光落在纨绔子弟付云辉身上。

　　以前无论是什么时候。

　　付云辉总是排场最大，最嚣张，和嘉宾谈笑风生最多的那个。

　　三分讥笑四分不屑五分漫不经心，说的就是他日常欠扁的表情。

　　付云辉一直是人群的焦点。

　　从出生开始就是，所有人都围绕着他，他永远是世界的中心，想要的东西，都轻而易举唾手可得。

　　而现在的长桌上……

　　儒雅风流的络腮胡庞英大导演，正在和温婉清冷柔美的叶星彤，询问陈之然的背景、年龄、爱好生辰八字，大有收入麾下的意思。

　　翩翩公子钢琴王子林风冕，正和左边的嘉宾，科普陈之然上午弹奏的奏鸣曲的绝妙之处，如果在正式场合表演，未必不能登上最高殿堂，甚至不输给从未落败过的自己。

　　……陈之然……

　　……陈之然……

　　……陈之然……

　　整个长桌上，全部的话题，都是关于陈之然。

　　郑意导演，第一次见到嚣张跋扈的付云辉，露出这样的神态和表情——

　　他不说话，低着头，一只手在把玩着银色的星球打火机。

　　另一只手撑着头，好像在思考些什么。

　　有人找他说话，他也基本不回应，一副意兴阑珊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

　　整个人仿佛笼罩在黑色的浓雾中。

　　而他表露出来的这种绝对低气压状态，也让其他的嘉宾，不敢对他有任何的叨扰。

　　落寞？失望？绝望？颓唐？

　　还是，在策划下一次的复仇？

　　-

　　-

　　“郑导……你为什么在笑……”

　　蹲在地上的宁嘉玉，拍了拍郑意的手臂，语气疑惑。

　　“啊……？我笑了吗？”

　　光头导演摸了摸自己的嘴角。

　　特么是嘴它自己干的！和我郑意有什么关系？

　　嘿嘿。

　　第一次看到付云辉被击败的颓唐表情。

　　有点暗爽啊？

　　怎么回事？

　　-

　　“瞎说！你哪只眼睛看到我笑了！”

　　光头导演伸出左手，作势又想拿纸卷拍宁嘉玉。

　　但是一愣，想到自己现在可是穿着定制西装，把头发梳成大人模样。

　　“咳咳。”

　　他整了整领带。

　　视线，被膝盖上的平板屏幕吸引。

　　-

　　“这个鬼东西……是什么？”

　　屏幕上是一连串的乱码和特效。

　　陈之然下午和叶星彤弹奏《不能说的秘密》的视频切片，用上了变速、时停的视频效果，还加上各种魔性的音乐和表情包。

　　郑意导演点开视频，一双小眼睛瞪的老大！

　　这个奇奇怪怪的诡异视频！竟然在c站的排行榜首位！

　　-

　　c站和其他的娱乐平台不一样，它是一个中长视频平台。

　　主打的就是一个陪伴！

　　哦不！

　　主打的是知识科普和自我成长。

　　用户都是急切的想学习知识的lsp（划掉）。

　　所以c站上榜的视频，多半是风趣幽默的老师，或是各位行业大拿的知识科普视频。

　　c站的用户，也一向是以高格调、高品质感到骄傲。

　　而这个个low到爆的诡异视频，居然登上了c站的榜首！

　　“这是什么辣眼睛的东西？”

　　光头导演表情呆滞，属实太尼玛莫名其妙了。

　　他看向视频的发布者ID。

　　【逍遥浪人】

　　这什么鬼名字？

　　一看就是个丑陋的肥宅，还幻想自己是侠客是吧？

　　-

　　“这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会冲上榜首？”

　　“不知道……根本没人知道是什么。”

　　宁嘉玉推了推自己的黑色细框小圆眼镜，摇了摇头。

　　“视频的简介就两个字，鬼畜。”

　　“果然是又像鬼，又像畜生，太生草了！”

　　郑意导演只能下意识抚摸自己的光头，这属实是碰到自己的盲区了。

　　-

　　【第一眼好丑！】

　　【看完又好上头】

　　【对对对！看完想再看一遍！】

　　【一遍？我都循环两个小时了。】

　　【我宣称这是第十艺术！】

　　……

　　评论都是抖m，骂归骂，但是身体很诚实。

　　这个魔性的视频好像真的有洗脑的效果，看完在脑海中久久无法散去。

　　“这个视频冲到c站榜首，也在其他平台压不住了。”

　　“跟风的视频也越来越多。”

　　C站的用户们，果然还是爱学习啊……

　　宁嘉玉叹了口气.

　　但是明明在他的镜片后方，秀气的双瞳中，却露出光芒和欣喜。

　　-

　　“怎么办？郑导？各个平台和陈之然有关的热搜，都压不住了！”

　　“能怎么办？！”光头导演直接一摊手，再压我也受不了了！

　　“凉拌呗！”

　　而且……

　　自己也有点期待陈之然的词条继续上升。

　　就好像一样…

　　邪恶阵营的反派小弟，也会被善良勇敢的屠龙勇士征服一样。

　　-

　　除了下午叶星彤和陈之然表演的热搜词条。

　　其他和他提出的三个概念剧本有关的词条，也在持续爆破上升阶段。

　　甚至连叶星彤对着陈之然笑的几个镜头，都被cp粉剪辑成了热门：

　　【#冰山遇到了她的专属太阳#】

　　郑意感叹道，这两人还真是郎才女貌……

　　看着平板上叶星彤迷人的侧脸，和从未露出过的温柔如水的笑意，他不自觉地抬头。

　　寻找长桌对面的正主。

　　？？

　　哎？

　　叶星彤呢？

　　怎么人怎么没了？

　　-

　　-

　　牧云小墅一楼尽头，最偏僻最小的房间内。

　　清风吹拂，白纱窗帘拂动，夕阳的余晖，将白墙染成淡淡的金色。

　　……

　　“轻一点……”

　　“你弄疼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