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脑“轰”的一声,那光团看上去真真切切,绝不是金属壁里的镜像或幻影!
我听见邱圆圆连咽两口唾沫,然后用气声道:“那东西...看得见我们么?”
骆阳平却没有回答,甚至连呼吸声都一下停止,过了几秒才道:“记住,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怕。”
这是什么话?一种不祥感油然而生,我正揣摩他的意思,眼前突然一闪,视野又成了绿悠悠,铠甲面罩又合上了!
可我根本没发布指令!就在这时,那白光团忽然连闪两下,呈现出金黄,随即一排细光线射下来,不是红色而是金色的,照在我们身旁数米处。
金光铺开呈扇形,并立刻开始扫荡,犹如一把巨大的金扫帚在清扫过道,或者更精确说,扫描通道里的一切。
我们没有动,瞅着这排光线扫过来,我被刺得有些睁不开眼,随后让人目瞪口呆的一幕就出现了!
光线扫过我们,这次我和邱圆圆没有变透明,竟直接成了两具人体骨架,我可以清晰看到她纤细的骨骼,然而站在我们中间的骆阳平,却根本没显现出来,依然隐形!
见鬼了!我不懂为什么会有这种差异,但我和邱圆圆无疑暴露了!
原来骆阳平这个“护身符”也不是万能的,我早该想到不可能一直沾光走运下去。
金白色光团倏然变得更亮,犹如太阳般无法再直视,即便隔着保护面罩也一样。这时上方一种无法形容的怪异声响起,我咬牙歪头透着眼缝斜瞄上去,顶壁的金属长砖并无抽动,也没有大洞出现,但有一个硕大的黑东西,却直接穿透了金属顶壁,就那样幽灵般冒渗出来!
这绝对是让人毛骨悚然的景象,即使眼皮大半关着,我的心也像要冲到嗓子眼儿!那东西的形状跟光团一模一样,本来似乎蜷缩着,接触到光团后像被灌注进了能量,立刻开始伸展,变成了蜘蛛状,但肢脚更多!
“跑吧”我终于道,可是立即发觉自己两脚动不了。
这时我腕子一松,骆阳平放开了他的手,也甩开了邱圆圆的手,两具骨架不见了,我和邱圆圆同时全部显露出来!
这他妈的是怎么回事!
我没听见丝毫脚步声,但感觉骆阳平已不在身边,这小子本就可以蹑步如鬼,“我们被他出卖了!”邱圆圆叫了出来,“就知道这家伙不靠谱!”
我脑子惊愕加凌乱,肾上腺素激增,骆阳平刚才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他之前明明救了我们,怎么现在像是故意带我们到这儿踏入陷阱?
这小子早知道这里有头顶上那个东西!他显然没把画面里和“进入”屏幕后的所有事都说出来!
我“呸”了一声,刚想搏命举枪射击,“兹兹”两声轻响,两根乳白色蜘蛛丝一样的半透明线飞速窜下来,绕着圈牢牢绑住了我和邱圆圆,随后我们就被提离了地面。
说实话我依旧没反应过来,局势的变化始料未及,简直让人无法理解。邱圆圆不停挣扎却毫无作用,“喷气”我念道,可还是一样,背后的喷口根本不听指令。
这铠甲时灵时不灵让人气恼,不过也因为它的关系,被直直吊上去的过程中感觉不到太多勒疼,但悬空带来的恐惧不是闹着玩的,我还好些,邱圆圆的感受可想而知。
上升的速度很快,转眼间我们离地已有十层楼高,这里没有失重状态,一旦上头那喷出丝线的怪物松开,我们就会坠下去砸成肉饼,即使穿着外罩也没戏。
到了这一刻,绝望无力感笼罩了全身,羊脂白玉也好,特种“厨刀”也罢,还有平时看不见围着我转的护身螺旋体,统统都不起作用了,我觉得自己就像法宝全部失灵的妖怪,等着被强大得多的对手收拾。
那团耀眼的光芒离得越来越近,金黄色逐渐消退回白色,我把眼缝开到最小,试图分辨光晕里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
它隐隐在动,的确是个活体,但很难讲是不是真的蜘蛛,或狼蛛,感觉上有点像蜘蛛和蝎子的混合体。
“是...巨剁蛛”我听到旁边的邱圆圆惊慌挣扎道,这女孩居然还没晕过去,真不容易!
她发的音是“巨剁”,也可能是“巨骆”,骆阳平的骆,人在极端惊惧下本就会走音。
这女特工知识面确实广,但我不是虫子学家,不知道什么巨剁蛛,我只知道我们马上就要变成它的食物,也可能被它随便伸出一条长脚碰一碰就化成水!
骆阳平这混账东西让我们别怕,自己却不知躲到哪里去了,此刻我真有种将不知着了什么魔出卖我们的他大卸八块的冲动!
这家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不成是一早就算计好的?可他不像那种人呐!
献祭!我一下想到了这词儿,我们被他带到这里成了祭品!
现在回想,我跟这小兔崽子认识也没多久,根本算不上很熟,再审视他和那个叵测的四眼田鸡许子闻的关系,弄不好这家伙和后者一样,表面装可靠,其实一开始就满肚子的花花肠子小九九,现在送上我们当祭品,或许对他有某种极大的好处。
不过话说回来,不管如何我们都要往前走,只要那样就一定会经过这儿,结果好像还是一样...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想,但愤恨似乎消减了点,也许还是不想把那小子想得太坏。
白色的大光团里,隐约有多重凶光闪现,不知道是不是这怪物的眼睛,这时又有数根丝线窜出,将我们的身体一圈圈缠绕起来,感觉要把我们变成蛹储存。
丝线每在眼皮底下多绕一圈,我的绝望感就增加三分,不过如果是这样,至少不会被立即吃掉,可我越绑越麻木,左手死命握住贝雷塔92,就仿佛这玩意儿是救命稻草,其实很清楚仅仅为了得到一点心理安慰。
眼前越来越糊,我已经看不到邱圆圆,那块白玉也真的没再发光。我只希望她身上的金属铠衣能扛住,同时也希望绑线密封后,铠甲内的循环呼吸系统能撑一段时间。
视野虽然模糊,可并非完全被堵住,因为丝线本身半透明,即使围了一层层,我仍能依稀看见外头的景象,不过感觉应该就如同个一千度的近视眼。
通道笔笔直伸向见不到底的远方,一路过来都未见到任何分岔。我一直很纳闷,库伽罗再大也不是无限的,我们走了这么久,怎么也该大部贯穿这座金属堡垒了,然而却像行进在一座没有弯道但永远不会有终点的迷宫里。
身子根本没固定,我跟着丝蛹在空中摇荡,一颗心也悬得慌,就在这时,“嘭—”“嘭—”,巨大的踏地声从通道深处传来,我身体摇晃得更厉害,事实上整条长廊都在震颤!
我心跳瞬间翻倍,十分清楚,放牧者、也就是真正的通道守卫者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