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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斗心思连环逢奇变(下)

恩仇侣 弄笛吹箫人 3979 2024-11-12 17:37

  连环奇遇不测变,祸起罗帐杯盏间。欲待知悉从头看,先说接驾小亭前。且说谢晖别了王驾,第二日一早,同秦总管去到五里亭,接上沈璧的家人——沈夫人伍氏,年不满三十,老夫人,却是年过六十,小公子,只在襁褓,不知满两岁没有。沈璧却另有一个以前的宠姬,听说为挪房子的事还有别的什么事惹恼沈璧,被他弃了,故而未曾看见。深秋的晨雾中,有些消瘦的谢晖,穿着水蓝轻袍,腰系叶黄丝绦,鬓角丝丝乱发被秋风卷起——他那极美的脸上,带着点旁人不可察觉的浅浅泪痕,凤目中深意难测,带着悲悯,看向沈家老小——老幼妇孺,不可加害…不可加害!

  谢晖再看旁侧的张建义——端的好威武!——不带刀剑,虎目飞光已摄人,无须拳脚,端正气势自凛然!国字脸庞,相貌英伟是天生,八尺身躯,举止庄凝有威严!

  张大人虎步生风,举止稳重,只穿常规浅灰军士服色,外罩棕黄皮铠,足登军用战靴,腰佩黑漆描金宽刀鞘,料想其中因是宽刃宝刀——如此寻常武将装束,已助了此人威风!谢晖刚与此人四目相触,气势已然败了,他不觉垂下深眸,那右手细长手指搭上经风剑嫩蓝刀鞘——只一眼就知道,他哪是此人对手!

  谢晖按下心事,同着秦总管,带沈家老小及张大人在临时王府赴宴。宴席上灵姿陪了沈夫人、小公子等坐客席,沈璧却和王爷坐主席,老夫人也由王爷安排坐在主席一桌——整个过程中,那沈璧对亲娘涕泪横流,好似甚孝顺;对小公子也抱了抱,好似是慈父;唯独对夫人,冷淡之极,好似无关人一样——想沈璧在外为将多年,夫妻睽违日久,他身边又有宠姬,听说前后换过几位,那旧情份,早淡去了!灵姿看了,猜出原委,心里早不满了,愈发心疼这沈夫人!这一日里,花郡主实心实意帮着抱小公子,跑前跑后的,那赤诚的可爱样儿,弄的谢晖心里一暖,目光直往她身上瞧过去,移也移不开。忽地穿着粉衫罗裙的灵姿,一手抱着沈璧儿子,一手摇着拨浪鼓儿,朝着谢晖笑了一下——谢晖扬起俊脸,那双独特美目登时亮极,秀气嘴角也勾起弧度,露出编贝般雪白的牙,真如那初升骄阳破云而出,照上青绿山川一般。那一瞬,谢晖心里打定主意,要对付花远,以后再寻机会,这次他随灵姿出去送沈家人,绝不害人!毕竟护送路上有何波澜,看官听我慢表!

  且说又吃了晚宴,王爷借口军营不便,催促沈家人上路,张建义带人在前引路,不多时出了洛川关,到了炽国境内,便按秦总管先时预定,在炽国易城最豪奢的“香风栈”投宿,散客早清走了,一应承应都是最好,搁过不提!

  且说谢晖与灵姿,奉了差派,各骑宝马,随带称手兵刃,双双对对,抄了近路往“香风栈”来,一路上,清月当空,蝉鸣悠悠,两人暗赛骑术,酣畅比了一回,那马儿踏花践草,也散荡了一回!谢晖心弦一松,心里难得快活,道:“郡主!夜景虽好,你可别着了凉!待会儿,你自去沈夫人的房中歇,我去老夫人那里的外间,靠着张大人的一间,误不了事!”

  “好!阿晖!今儿难得,才见你第一回笑呢!我看你在招贤文章卷首写履历,说在私塾做过教师,原就是喜欢孩子——和我一样!任是多好的功夫,心肠还是软的!”

  谢晖眸中的点点不忍愧意,不知灵姿瞧出来没有,他当初在卷首上写的履历,什么因观星才没科考、因战乱才千里迢迢从烛明城来投王府、还有干过塾师、谢氏子弟什么的,全是假的,经不起多多盘问就要露底的!往日骗秦总管,他只谈笑风生、云淡风轻,今日腆着脸骗她,谢晖怎么就这般心虚呢?他只得又冷了脸,眼里含嗔带怒,又带了几分倦意打着白马向前催道:“阿灵…郡主!唉!快些吧!这可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多少人都在沈家人身上打主意呢!”

  二人早打马赶到“香风栈”,老板、承应等人准备饭食、陪侍一番后早已退回自家了——也亏是秦总管事先安排他们也退了,不然也是灭顶之祸!

  且说灵姿按谢晖安排,在夫人及小公子房里歇了,不到二更,便听屋外有大动静!灵姿叫夫人不要妄动,自己急跑出去看时,吓得胆战心惊!一万年也想不到,竟是那貌如天神的张建义,领着手下的护卫亲兵造乱了!

  灵姿抽出随身带的两股青霜宝剑,左右开弓砍翻了数名军士,在脚下踏住一个问道:“你们都是帝王家一等的护卫,自有高官厚禄供着,到底为何要作乱呐?”

  那人道:“我等是皇家忠臣,只是要与花远这逆贼作对头!皇上万岁!……”

  “谢晖……”灵姿挥剑杀却那贼,念头一转,想到谢公子武艺绝伦,自保无虞,还是先救沈夫人和小公子要紧!她回转时,可怜哪还有沈夫人母子的命在!灵姿撞到老夫人房中,里边家具一片狼藉,血迹满室,显然经了一场恶斗!只见老夫人尸首尚温,一趟血迹延至楼外!张建义的屋里却不见人,也不见血迹——灵姿提剑浴血,那粉衣上就如开了点点梅花一般,乌云散乱,情态凄迷,她顺着血迹一找便着,只见“香风栈”的楼前,谢晖正与张建义缠斗呢!谢晖已是全力对战,默默无言,张建义道:“杀他一个小小参军有什么用?花灵姿!本将找的是你!”谢晖怎肯让张建义去伤灵姿?便缠死了张建义又过了十几招,灵姿早出剑助他了,两下里抵住了张建义,还只打了个平手!谢晖已出奇招,自地上接石在手,连打不少飞石,均被张建义用宽刃宝刀格挡了!这张大人刀意刚猛,着了深厚内功使大刀劈砍过来,谢晖腕子早给震伤了,经风剑也差点握不住了——却只因见他去攻灵姿,不觉握剑又紧了几分,剑招飞快,剑势如雪,花了死力刺向那人项下!再看灵姿时,背后出剑,终于刺倒了张建义!

  灵姿已是急怒,问道:“张建义,你是我叔叔辈的,也是三朝旧臣,年纪却不大,只有三十多,前程一片大好,你为什么……”

  “花远!你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我张建义,永远只忠于皇上…皇上…皇上…万……”

  谢晖望了张建义的尸首,百感交集,精疲力尽上前扶了花灵姿道:“莫慌!定定神,里边还有不少人呢!看吧,都是要倒你爹的,不能放过,走!”

  灵姿含着气怒与谢晖再冲到里面看时,有几个兵士已跪在地上求告:“郡主!我等几个是被迫的!实在不是张贼的人,郡主啊!求郡主饶命啊!”

  “郡主,这等人都不杀,你还有什么威严?!你闭上眼,别看!”

  那几个剩下的人随即立起身形,欲死斗一番,却哪里快得过谢晖?谢晖拿剑在手,依旧见血甚少,转眼七、八个人倒了一地,谢晖道:“沈家人没保住,我回去不得好,唉!阿灵…王爷头次重用,我便这样…我被斩了也不冤!郡主…我用一命赎了罪,也不枉咱们认识一场…走!咱们去瞧瞧,看看还有什么线索没有?”

  “嗯!”

  谁知二人走进老夫人的房间,见外间谢晖宿过的地方,方才还是只有血迹,现在竟有血字在地上,写的是:“大泠无”三个字,谢晖看了,心里甚怕,也怕这事是别的谍者煽动了张建义做的,也怕是泠国有人存心要对付他谢晖……

  “阿灵!我再嘱咐你!事都这样了,我去领罪,你回去就直奔右府…我能解释得清…没事儿…泠国也有人卷进这事儿来了,没事!我自去禀知王爷,你回去等信!万一…万一王爷要杀我,你帮我叫秦总管对小六好点儿,还有…唉…我有个表哥叫严俊…因战祸失散了好些年了,你替我找找他……”

  谢晖深恨自己!这些时日说的谎,自己也数不清有多少了!没法子呀…这见不得人的勾当,总要有人接着干吧!

  花灵姿那水灵美目中,泪意泫然,她颤着声道:“到这当口,你还念着别人…我怎会丢下你呢?父王一万年也是我爹…你去领死罪,就舍得丢我?”

  “唉!你是那月里的人,我是地上的草,我知道!咱俩不在一处的!我若不知天高地厚真的上去了,早晚跌个粉身碎骨,没个善了……阿灵…但…我也不知怎的……”谢晖喃喃道:“我就是舍不得丢了你……”

  花灵姿转眸痴望一瞬:“放心!沈家人的事,与你不相干!明早咱们去找人把沈家人收葬了,然后回去领罪……咱俩一起,我不会丢下你的!”

  谢晖转眸一想,心意变幻,附在灵姿耳边道:“阿灵…我改主意了…这事这样说了,对你父王不好…咱们找别的客栈将就一晚……”

  原来谢晖二人次日与老板等人收葬了死者,谎称是泠国谍者所为的,老板等人倒吸凉气,又与二人置办了洁净衣裳,二人相对用了早膳,灵姿又拿印信出来,嘱咐店家万不可张扬,否则大祸不远!店家哪敢多言,只心里狐疑难解。二人依旧双双对对跨马跑了回来,到了洛川关口,迎面对上沈璧来谢,谢晖与灵姿对望一眼,灵姿也怯了,不敢开言。谢晖闲闲下马,脸上犹是好好的,浅笑道:“毕竟瞒不住将军,我与郡主也去暗护贵宝眷了!贵宝眷送到香风栈,给朝里戚太妃的人等在那里接走了,说好是送到将军府,那是炽都的特等去处啊!张大人完了事,回朝去了,没法子,朝里不能没他呀!”沈璧含笑称谢走了,也不知去哪里。灵姿望了沈璧的背影,眼里下泪,忍都忍不住,谢晖握了她手道:“千万不能露,军心要乱的!你听话快回,我去见王爷!…听话!”

  且不说谢晖撇下郡主去见王爷,单表这沈璧,擅离洛川关是去做甚?原来沈将军好色无比,自那将军官署成了临时王府,他住在军帐里吃不得苦,心里早怨死了!趁着王爷升帐挑选先锋,绝没他的事,他竟改了小民服色,鲜衣怒马,半个时辰进了最近的洛川岭下,到城中玩乐去了!谁知他坏在了色字上!自他降过来后,泠国暗人没一天不盯他的,他转身进了翠红楼,白日里,拥着美女一进罗帏,玩了一阵,吃了半醉出来,刚一出门,严俊随后跟了上去,发了暗针,一中立倒,死在翠红楼门前了!

  严俊收拾了沈璧,以金银开路,暗叫孩童在城里作歌谣道:“沈仲安,苟求安,只求保命把腰弯!全家一旦赴黄泉,荣华富贵化云烟!”

  仲安自是沈璧表字,数天之间,此言传遍泠国,花远如何应对,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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