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绫宝卷只字无,才思敏锐诌诏书。口舌快过青锋剑,佞臣洒血忠良服!
且不提严俊等人四处散播沈璧与家人的歌谣。只说谢晖二人不在的时候,捷王升帐商议,决定派大将杜先任先锋领兵三万先去顺城,自己与其余众将暂留洛川关数日,先处理好朝中之事。
如今自要说说这两国朝中!便先说说这炽国朝里吧!自花远出征,朝里大小官员尽心尽责,朝中事态也甚是平稳。只有那周太后之父周馥,总领朝事之后,不免生出野心——无奈周太后已亡,戚太妃与周馥又不对付,加之周馥年老,脾气又冷硬,朝里人缘也不好!久而久之,朝里捷王的亲信也不怎么服周馥,周馥是国丈出身,哪里吃得这个气?周馥不思量自己有过,却把不得意全归到捷王身上!这时又有个叫匡济的太监,原和那害死太后的庞容不对付,趁机寻见周馥,一顿编派,仍说周太后及扬鸢帝是给花远害死的!周馥听了,更对花远不满!偏这时王爷想敲山震虎,故意放出小五的事,周馥以为可以趁机造些声势,捍动花远,故而拼命编派小五的错处,煽惑朝臣,想让花远背上包庇之名而犯众怒——有些看不准风向的文臣,还有田襄等不受重用的将领,便也跟着在此事上做文章!一时间大臣不干正事,忙着拉帮站队,朝廷事务废弛起来不说,军队供给也迟慢了!戚太妃为保地位,带着清泰帝在后宫念佛,放手不管了。捍王花信不敢开罪其兄,又说不出周馥他们一派有什么错,也不敢处置周馥,只好不发一言!花远在前线得知了此事,立马发令说小五必然严惩,要周馥、田襄等九人来洛川关观刑——周大人等人不敢不从,跟着秦总管手下来到了洛川关——到谢晖去找王爷说沈家之事的时候,那周馥等人已然进关!可进关后,他们九个人就立刻成了案上鱼——哪有什么小五被行刑?这些人反而被小五“请”到了大牢里!
谢晖进了王爷点将的大帐,见王爷身边人多,不敢禀告沈家实情,花远却只是一眼,就看出谢晖和灵姿已经失败——以灵姿的性格,肯定一路将沈夫人等人送到炽都啊,怎么可能半途回来?但王爷没有发作,他已接洛川岭现任守将的密报,得知沈璧被杀,凶手不明——短期之内,沈氏一门竟已灭门?以后,要是还想有人不战而降,难了!谢晖使了传音入密之法告知了张建义之事,王爷脸上也是不动声色,长眉微蹙,俊眼望向身侧秦暮又扫扫谢晖:“大总管!唉!给他看!”
秦总管拿了一份两万多字的文卷给谢晖看,他一目十行看了一遍,扬起那春花般的俊脸,狭长凤目一眯,眸中慧光乱溢,他抬眸正色道:“得了。”
这两万多字文卷,写的是周馥等九个人的罪状——在朝上散谣,倒致大事混乱,虽也是错处,但仅这一点,绝不夠扳倒周大人等这些重臣!秦暮花了好几天,事先访得并整理了这一大本东西,此刻一并给谢晖看了!
王爷冷冷道:“带去大牢吧!”
秦暮手拿一份黄绫圣旨,眼里无情,口气也少有冷硬硬的道:“请吧!”
天未到午时,深秋之际,轻寒薄冷,这谢晖早上在香风栈换了件浅杏色夹纱秋袍,腰系同色丝绦,头上戴了琥珀色玉石小冠,雪白衬裤,寻常黑缎面靴子,他这人行走生风,后摆随着秋风轻扬,身姿又高挑挺秀,只一个背影,早被灵姿躲在远处瞧见了!灵姿见了,心里焦急,给父王骂死也不顾了,就要去闯帐当众给谢晖说情,谢晖只远远回过头去,瞧了郡主一眼,灵姿气势微了,只得跑回在府躲了!
再说谢晖随秦暮来到大牢,隔着木栅,见周馥等几个颓然挤在一处立着,落寞之极,秦总管朗声道:“圣旨已下,钧命西府参军宣旨,诸位大人,接旨吧!”
谢晖接过秦暮手中“旨意”,见空无一字,便依着那文卷上的过错,信口诌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闻人伦有常,首在于孝,君臣有份,无过于忠。今查国丈周馥,妄议大事,散谣惑众,贻供供给,私结朋党,念周馥两朝老臣,不以加罪,回都之后,开去一切职务,仅留国丈俸禄,归府退养。裨将田襄、朱文、崔德、马修闻,在朝助修水利期间,圈占民田,私加税赋,殴打民人、罪不容赦!起议者田襄,斩立决,朱文、崔德,削去军职,流放三千里,马修闻,削职为民,即日离朝,所有赃款,均行追缴!尚书武郡,原系宗亲,贪赃枉法、欺男霸女、私相授受、暴虐害民,军民上书不记其数,其上斑斑血痕不忍卒睹!武郡,颁赐朝典,以正典刑!王迅、赵安、狄斌才,伙同武郡,结连周馥,为虎作伥,其罪难容,开去官职,各赐军杖三十,流放千里,钦此,此诏,清泰元年暮秋日。
谢晖诌完诏书,秦总管忙接过对折拿好,高高举过头顶道:“诏已读完,望诏谢恩,原旨归公,候旨下发!”
武郡听了旨意,想起他是先帝妹夫,十分狂妄,梗着脖子要看原旨,秦总管又道:“望诏谢恩呐!”早有兵卒压服众人跪了,周馥早已吓得腿软,武郡哭着要撞木栅,早被拦了,小五却早奉命配合谢晖,在众目之下,料理了武郡,众人皆栗抖起来,不敢作声!
这夜,王爷即派李达,送周馥等人回都,又见谢晖借旨杀了武郡,魄力过人,偿了他多年所愿。心里大有感慨,面上不提,暗叫秦暮,仔细秘密吩咐一番,秦暮找了精细心腹,暗地去办不提。花远仁慈,没有降罪张建义的家人,碍着情势,张建义俸禄等如故,连死讯都隐去了!
王爷殚精竭虑,留宿将郭颂领兵两万留守洛川关,自己带了郡主等连夜赶奔顺城去了!
如今再说这泠国的朝里。锦悠帝以前也是英锐之主,但因一场旧事,折了锐气,眼下老迈昏聩已久。捷王三月之内,拿了洛川关,进驻顺城,锦悠百度调度,财才、人力无一占先,心急如焚!他得了一场重病,将权柄放给右相霍品正,却不肯传位唯一儿子萧纪,只封个宁海王。萧纪心里隐恨,却也说不得,每日只在自己王府后院作乐,也不去管锦悠!泠国便全由霍品正把持。霍品正得锦悠帝萧明信任多年,其心虽有不正,无奈也故念锦悠一些。见捷王进军日紧,也心急起来,不免定下密计,利用暗人谍者,要迫捷王退兵!毕竟霍相定了甚计谋,花远令秦暮所做甚事,请听小子下回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