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又过去半月,这半个月来,可谓是风平浪静,但在很多人心里,大概是波澜起伏,想安心也安不得。
宫中,栖鸾殿。
“贵妃啊,这时间也过去这么久了,也是时候见见慕言了,朕想着在你宫里见她,你准备准备。”
安贵妃面色一凝,努力挤出一个笑来,“陛下是要臣妾下旨召见吗?”
“不。”皇帝的语气丝毫没有犹豫,“朕会亲自下圣旨。”
安贵妃又是一怔,心中涌出一丝惶恐不安,现在并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那个洛倾凝就是白慕言,皇帝就要亲下圣旨召见一个女眷,这是何等的重视?当年的一切直到现在还历历在目,白慕言,夜瑾,还有……突然,萧凌宸那张冰冷肃杀的脸庞出现在脑海里,萧凌宸和白慕言,他们为什么会走到一起去,他们是不是有什么目的……
安贵妃内心升腾起三分恨意,却伴随着七分的恐惧,让她呼吸都有些困难,可是皇帝就在身边,她还是极力忍耐下来了。
“陛下,臣妾还是觉得这件事情太过匪夷所思,恐怕事有蹊跷呀。”
“所以朕才要亲眼见见这位洛姑娘,若她真的是阿瑾的孩子……”说着,皇帝的目光逐渐失去焦点,显然是陷入了回忆之中,而这般变化,看在安贵妃的眼里,心中的恨意又多了几重。
宸王府。
南院八角亭中,萧凌宸、洛倾凝和腾粟三人对坐品茗。
“圣旨上要你二人明日进宫,凝儿,你可准备好了。”
洛倾凝神色淡淡,轻点下头,“师父放心吧,面圣之时我会谨慎小心的。”
相比于从容淡定的洛倾凝,腾粟却显得忧心忡忡,“师父担心的从来都不是大梁皇帝,而是安贵妃和白家人,他们如果知道你的身份,恐怕对你不利,我真不知道你选的这条路是对是错。”
提起她这个父亲,洛倾凝的眸光又冷了几分,“当年他们对我娘做了什么,即使我们有所猜测,到底是模棱两可,要想弄清楚真相,只有白慕言能做到,所以,这条路是我必须要走的。”
萧凌宸看着洛倾凝,有些心疼,伸手握住她的手,开口道:“国师放心,我也已经不是当年那个看着亲人一个个离开却什么都做不了的孩子了,有我在,没人敢伤害凝儿。”
洛倾凝转头,对上萧凌宸温暖深情的目光,她的眼中,也不自觉地柔和了许多,是啊,纵使走上一条艰难曲折的不归路,有他在,也实在没什么可怕的。
次日一早。
萧凌宸原本没有上朝的打算,想要和洛倾凝一同进宫,却被洛倾凝拒绝了。
“陛下要我午时进宫,又不耽误早朝,你为何不去。”
“一来一往太麻烦,我在府里陪陪你也好。”
看着萧凌宸这副幼稚的嘴脸,洛倾凝忍不住笑了。
“今日我不要你陪,你先进宫,在栖鸾殿等我。”
萧凌宸抓着洛倾凝的手,只看着她不说话,显然并不情愿。
洛倾凝也看着他,眼神坚定不容质疑,没一会儿,萧凌宸便败下阵来,不过,依旧是磨蹭了好一会儿,洛倾凝才把这个越发黏人的家伙打发走。
见萧凌宸离开西阁,白薇走进来,“姑娘…”
“走吧,帮我更衣。”
……
还有一刻钟到午时,栖鸾殿中已经聚集了不少人,皇帝和贵妃自不必说,几个皇子也都在,就连萧凌宗都来了,再加上宁远侯府一家子,将整个大殿都站的满满当当。
坐在上首的皇帝开口:“洛姑娘到了吗?”
门口的丫鬟上前行礼道:“回陛下,洛姑娘已在偏殿等候多时了。”
“宣。”
“是。”丫鬟福身退下,殿中众人都不自觉望向门口。
不多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那个身影上,乌金云绣凤尾罗裙,勾勒出一朵朵栩栩如生的芙蓉花,随着少女款款走来,就连衣上的花都显得摇曳多姿,少女的容色倾城,眸光略显清冷,在这一身端庄而尊贵的黑金色的映衬下,便如同那暗夜中的皎皎明月,冷艳高贵,不容直视。
在场众人不论心境如何,此时此刻,都看得痴了,眼前这女子,又怎是惊艳二字形容得了的?整个殿内鸦雀无声,直到洛倾凝的声音响起:“臣女…白慕言参见陛下,贵妃娘娘。”
众人这才陆续回过神来,就连萧凌宸也用力定了定心神,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心愈发滚烫,这个小丫头,竟瞒着自己做了这些准备,这个出场,实在是让人终生难忘,从小他就听说,当年夜瑾长公主初入京城,便是惊艳绝伦,今天的凝儿,让他一见便不自觉想到瑾姨,更不用说那些老一辈的人了。
话说回来,他的凝儿,实在太过美丽,美到让他此时此刻根本不想再待在这里,只想立刻带她离开,藏起来,不让任何人看到。
洛倾凝就好像知道萧凌宸正在想什么,目光流转,不动声色与他对视一眼,无声地安抚了一下他的心绪。
这时,皇帝从座上起身,缓缓走下来,走到洛倾凝面前,将她扶起来,细细打量。
“慕言……你真的是慕言……”
皇帝的眼神显得有些复杂,仿佛透过洛倾凝,在看另一个人。
此时,安贵妃也走下来,试探道:“陛下,不如再仔细问问洛姑娘,是否能证明……”
没等安贵妃说完,皇帝你便抬手打断了她的话。
“不必了,她就是阿瑾的女儿,不需要任何证明。”
安贵妃脸色越发难看,却又无计可施,甚至不敢多言。
“白卿,你说呢?”
白礼还未从见到洛倾凝的震惊中抽离,听到皇帝叫他,赶忙抱拳施礼,“陛下说的是,这位洛姑娘身着黑金长袍的模样,与当年阿瑾初入大梁之时一般无二,见到她,臣已经相信,她就是臣的女儿慕言,的确无需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