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上次见过洛倾凝之后,萧凌宸便再也没有去过西阁,心中隐隐的,想要避免和她见面,免得自己的情绪又变得奇怪。
虽然近来齐晏整日不是去看洛倾凝就是在南院缠着他,但萧凌宸也练就了面对这个鬼视若不见的本领。
夜。
萧凌宸一个人在书房看书,齐晏那家伙一整天待在西阁差点魂飞魄散,此时正在他床上呼呼大睡怎么都叫不醒,无奈,萧凌宸只好待在书房。实际上,即便叫的醒,结果也基本上堂堂宸王睡偏殿。
突然,窗外似有异动。
“谁?”萧凌宸微微抬眸,神色却甚是平淡,的确,有唐仇守在门外,暗处还有赤羽带领的暗卫,若是什么可疑之人,是绝对不会有机会靠近他的院子的,只是这么晚,会是谁呢?
“五皇子,是我。”一个有些阴沉的男声从门外传来。
听到这个声音,萧凌宸眸色一闪,似是意外,赶忙起身走过去打开房门。
只见门口站着一个高大的男子,男子身着黑色斗篷,微低着头,看起来甚是神秘。
“国师快请进。”
男子没有说话,一个闪身进了屋子,萧凌宸顺势关上门。
进了屋,男子风尘仆仆,摘下斗篷,露出一张阴柔尖削的脸,最让人无法忽视的,是他那双紫色的双眸,看起来更显阴森,这便是西诏国最厉害的巫师,也是西诏国师腾粟。
“您快坐。”萧凌宸给腾粟倒了杯茶,“您怎么会突然来梁国。”
腾粟喝了口茶,开口道:“那孩子出事了。”
“您是说……慕言?”多少年没有提起这个名字了,此时说起,仍是心绪难平。
腾粟点了点头,“我这个月迟迟没有收到报平安的信件,四日前我从西诏动身,昨日晚上才到,可那孩子已经不见踪影了。”
萧凌宸眸色暗了暗,说道:“若不是夜瑾长公主怕白家人下狠手,对所有人隐瞒了真相,我就可以派人暗中保护她了。”
“长公主就是考虑到你一旦知道那孩子的下落必定会千方百计保护她,才不告诉你她的消息,况且那时候你还小,考虑事情也不周全,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的暗卫也不能保证万无一失。”
萧凌宸微点下头,“我明白,当初我也和世人一样以为她死了,还好,您没有一直瞒着我,我也想过,也许我不插手,才是对她最好的保护,所以这么多年,我也从没派人调查过她的踪迹。”
“长公主临终前把孩子托付给我,是她告诉我不必对你与皇后隐瞒,也只不对你们隐瞒。”
“可是国师,您预备如何寻她?”
腾粟看着萧凌宸,眼中带着些许说不清的意味,“今日,我各方打听,好在那孩子一家的事闹得不轻,我顺藤摸瓜,没用多久就查到些眉目。”
“如何?她在哪儿?我派赤羽接她来王府。国师可放心,如今,我已有能力保护好她。”萧凌宸一向冰冷的面容,似乎透露出一些不一样的情绪。
腾粟不由得扬唇笑了笑,说道:“不知这算不算是天意,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国师此话何意。”萧凌宸有些摸不着头脑。
“夜瑾长公主遗留在世的女儿,如今名唤……洛倾凝。”
萧凌宸闻言不禁眉头微微一紧,心中更是大为震惊,他怎么也没想到,因齐晏的缘故而救的女孩,竟就是夜瑾长公主的孩子。
“居然是她?”萧凌宸喃喃道。
“没错,或许,是长公主在天有灵,才让你及时救了她。”
竟然是她!这世上怎会有这么巧的事?难道真的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震惊之余,萧凌宸不免后怕,若是没有齐晏,若是他没有心软去救她……
“之前并未注意,加之瑾姨走的时候我还小,记忆中她的容貌已经模糊了,现在想想,那姑娘容色倾城,似乎的确和瑾姨颇为相似。”
腾粟扬了扬唇角,“是吗?这么多年我还从未见过她,你这么一说,倒是让我好奇。”
……
次日一早,唐仇带腾粟去了西阁。
“见过唐侍卫。”白薇远远看见唐仇,迎了出来。
“白薇,洛小姐现在何处。”
“在后院。”
唐仇微点下头,对腾粟说:“国师去后院便是,我等就不打扰了。”
“好。”腾粟应了一声,独自一人往后院去。
转过一大道弯,腾粟来到后院,远远的,就看到花园里一个白色的背影,一瞬间,腾粟竟有些恍惚,那身影,像极了那个人。
就这样看了许久,腾粟朝那个方向走去。
洛倾凝正摆弄园中的花儿,听到动静回头,腾粟已经站在身后,吓了她一跳。
看到洛倾凝的脸,腾粟便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
“凝儿……你是凝儿?”腾粟问道。
“您是……”看到腾粟有些激动的神情,洛倾凝有些疑惑。
“我叫腾粟,来自西诏。”
“您就是祖母临终前让我找的腾粟国师?”
“老夫人叫你找我?”
洛倾凝点头,提到祖母,她的眼睛有些泛红,“祖母说,一定要找到您。”
腾粟抚了抚洛倾凝的肩膀,说:“没事,一切都会过去的,既然老夫人把你托付给我,我定会尽力护你周全。”
“可是……您到底是谁?”洛倾凝心里已经对眼前这个人放下了戒备,但仍好奇对方的身份。
“我……是你母亲的旧友。”
“您认识我娘?”洛倾凝两眼放光。
腾粟目光一闪,微微一怔,点了点头,“你和你娘长得很像。”
洛倾凝唇角一动,笑了,虽然从未谋面,但提到娘亲,仍叫她动容,可有关娘亲的其他,腾粟却也不肯再多说。
“我原本打算养好身体就和宸王殿下告辞前去西诏找您的,您怎么会找来的?”洛倾凝带着腾粟到亭中坐下。
“老夫人每月会给我寄一封报平安的书信,这月我没有收到,便从西诏动身来大梁了。”
洛倾凝点了点头,她从来都不知道祖母竟一直与这位腾粟国师有书信来往,她的记忆中没有母亲,而从祖母口中了解到的母亲虽的确是西诏人,但却只是个普普通通深闺妇人,又怎会认识西诏国师这般人物,她隐隐觉得这件事有些不寻常,却又实在是想不明白。